《青**濡》小耕

9、第一章 我还没准备好的生活(8)

　　世界上最难听的不是指甲在黑板上一次次划过的声音、婴儿的半夜的啼哭声或是呕吐的声音，世界上最难听的是莫过于女人们的尖叫声，那种尖叫声，撕心裂肺，就像有双肉手在撕裂你的耳朵，接着面颊开始发胀，七窍开始流血，皮肤僵硬，瞳孔随后放大的这种感觉，简单来说，巨难受。
　　而女人们的尖叫声又分为几种，一种是在嬉笑打闹时，时常能在课间看到，三五个女生，互相扭在一团，不时发出几声尖叫声，但大多夹杂着喜悦的成份，杀伤力为25%左右，另一种就是在惊吓中，而惊吓中的女人尖叫声又分为二种，一种称为有意识的尖叫声，就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相互依偎在一起看恐怖片，片子是男友准备的，先前是预习过的，他也害怕自己会被真的吓到而出丑，而女友呢，也早就看过了，为了不破坏男友的一片苦心，表现的很柔弱的样子，在放到最高潮的时候，画面的漆黑闪烁再加上音像效果的特别渲染，恐怖的气氛也得到了进一步升华。
　　女友把早已经追备好的惊叫声表现的华丽而不张扬。
　　“啊，什么呀，吓死我了。”
　　而男友也把早想好的台词发挥到游刃有余的境界。
　　“不要怕，有我在。”
　　配合的默契程度，在相互接吻时得到了充分的肯定，接下来电视机里放着什么，绝对没人会再去理会。这时候女人的尖叫声带着几分娇小可人，杀伤力50%。第二种被称为无意识的尖叫声，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受到事物的惊吓而自然而然发出的尖叫声，往往这种尖叫声，通常底气十足，浑厚而又尖锐，有时时间和次数也随着事态变化而变化，可以是一声拖长音，也可以是连续几次的短高音。杀伤力基本接近100%。
　　而在人群不远处的那声声女生尖叫声，比任何种类女人的尖叫声来的更加猛烈，猛烈到使得教官和张凡的争吵变得微不足道，猛烈到教官自动放开了张凡的衣领，头也没回，往声音源头走去，猛烈到一下子几百个煽动的心灵聚集到了一起，猛烈到当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挤上来的热心群众埋没了。
　　“什么事情啦。”
　　“不知道呀，全是人，看都看不见。”
　　“啊呀，全是血。”
　　事情的全过程，现在也无法考证，我只记得当时一下子，人群中突然哗的一下子往左右两旁散开，我清楚地看见在被开了道的一条小路上，有两个女生搀扶着一个满嘴是血的女生，蹒跚的走向一部校车，那女生紧闭双眼，表现得异常痛苦，在不远处，她们走过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中暑了。”班主任意味深长的谈了一口气。
　　接着我们学校就多了一位可爱的，少了两颗门牙的女生。
　　发生这种事情，使得我更加担心。后来才知道，那天气温高达41度，我还活着，已万幸。
　　事情的突然，校方也有些手足无措，后来的一些举动，比如本来起码应该持续1小时的军训预点仪式，10分钟便草草结束，然后各班班主任带着自己的班级进入军训基地，途中，明显气氛变得很紧张，空气中充满了杀气，特别是我们的年级组长，个子不高，长得不怎么样，50几岁的样子，光亮的头顶，有少许稀酥的头发成星云状保护着他们的太阳系—脑壳。嘴巴成拱形像前突起，笑起来像周口店的猿人，他和我们班主任同姓，也姓王，全名叫王永贵，意思永远富贵，但怎么看都觉得他像是收废品的。只见他阴沉着脸，低着头，作杀猪状，双手背在背后，准备向第一个惹他发火的人开刀，谁也不是傻子，不想再火上浇油了，就连张凡也低头不再言语，深怕让他想起些什么，一切的变化就在转瞬之间，气氛凝结。
　　大部队还在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移着，渐渐的我们发现，我们正在往游乐园反方向前进着，看着娱乐设施的渐渐远去，接着周边的小吃店也消失了，然后就出现了高墙，铁栏杆。
　　一切都是那么的现实，鱼和熊掌永远都不可能兼得，美国梦幻乐园永远成不了军训基地，就像华丽高档的餐馆永远不可能向穷人开放的这么简单。建个厕所建哪里不好，偏偏健在熟食店旁边，借个军训场地摆哪里不好，偏偏就摆在游乐园里，诱惑，给我们带来多一层的痛苦。
　　“我要画圈圈诅咒你新xx。”不知哪个女生说了句。大家笑了，气氛缓解了许多。
　　不久，我们到达了终点，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幢三层楼的连体宿舍，白色，刷刷白的那种，感觉就像建筑工地里给民工兄弟们临时搭建的简易工棚一样，接着，大部队又歪七歪八的绕了几圈，一幢，又是一幢，接着又是一幢，看着四周白色的围墙，黑色的铁栅栏，现在感觉更像进了集中营，接下来只剩下天天祈祷等待进入辛格勒名单一样。然后出现了一块水泥篮球场，场上竟然还有人在打球，原来不只有我们学校在这里，心里突然莫名的好受了许多。无意之间，我看见了张凡直盯盯的望着篮球场，两眼放着绿光。
　　“看来还不算太坏。”周杰对我说。
　　“什么？”我疑惑着。
　　“你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
　　“嘿，他妈的还有空调哎。”我乐了。
　　所以说，事事无绝对，有得必有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绿洲就这么样悄悄的来了，
　　我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