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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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奋最近心情很嗨皮，地球人都知道。看他那一个人发呆都能嘴角含笑的样子，杜家人表示很惊悚，杜妈妈一猜，多半是自家小儿子恋爱了，于是派大儿子去刺探消息。
杜家大哥比杜子奋大了好几岁，早已参加工作，只能找了个周末自己休息，弟弟又难得在家的时间逮住了人。摆开了谈话的架势，杜大哥开口了：“子奋，妈说你最近恋爱了？”
哪知杜子奋听完后别有深意的望了自家大哥一眼，那眼神弄得杜大哥寒毛都竖起了。“不是恋爱，顶多只能算是暗恋转明恋。”
这语气听着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苦逼啊！杜大哥有点惊讶，不是他自夸，虽然在家人眼中杜子奋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熊孩子，但这个熊孩子条件却真的不差。长得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性格开朗健康绝对正能量，脑子活泛读书娱乐两手一起抓。而最重要的，是虽然外表看着不定性，可这个弟弟骨子里却很稳重可靠。这样放在哪里都很不错的条件，对方该是怎样一朵高岭花，才能让这小子苦逼至此？
“咳，”杜大哥假意咳嗽，继续道，“反正你这么大了，谈恋爱家里是不会反对的……我说该不会是你喜欢别人，别人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杜子奋苦笑不得：“他没有男朋友。”连朋友也没得。默默在心里补充。
“哦哦，那就好，慢慢来。我们都支持你，有机会带家里来玩。”杜大哥放了心，并表示了适度的关怀。
“真的？真的都支持我？”杜子奋语尾上扬，这反问就显得格外意味深长了。杜大哥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反复推敲对话后才回答：“恋爱自由，只要不是几十岁的大妈或几岁的萝莉，其他倒没什么，家境也不是问题，主要还是人品要好。”
“哦……我知道了。”杜子奋语气倦倦的，看他这样，杜大哥也不好再说什么，提了几句别的话题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到杜大哥带上房门，杜子奋才收起一脸失意的神色，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和康元还没定下来，这边又有双方家长的压力，还真是前路漫长。
杜家家长比较开明，给孩子的自由很多。但这绝不代表他们就能接受自家儿子喜欢上一个同性，进而要与一个同性共度余生。杜子奋想好了，要尽量减少对家人的伤害，又要不使康元太过难做，这事儿就只能逐步逐渐的透露出去，不能猛然丢一发炸弹，否则以康元这样不善处理情感和人际的个性，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是自己想要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承担下一切。康元永远都只要做那个不喜与人交往，活在自己的世界的人就好。
所以刚才他坦然承认了有喜欢的人，却又表现出了一定的苦恼。让家人知道，这个对象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普通，甚至有些“特别”，预先切断他们不切实际的一切幻想。
唉，杜子奋叹了口气，脑海里却浮现出康元看书时认真专注的侧脸，他忍不住笑了笑，便也不觉得疲惫了。
康元后来思考了很久，关于杜子奋，关于自己和他之间，怎么就从完全陌生变为了朋友转而再到如今这说也说不清的关系，梳理一遍记忆后，康元才惊觉杜子奋的情商之高，很多事再回想起来，都能觉察到他的有意为之。让康元更为讶异的，是即便自己想通了一些关键，却完全不会排斥杜子奋的小心思。
是的，杜子奋有许多优点，可在康元的角度来看，也同样有许多缺点。说是不动声色的陪伴，其实很多时候都会打破自己的计划，扰乱自己的生活，还时不时制造出一些小麻烦。可奇怪自己居然从来没生过气，甚至都不曾制止他，反而像是默许了他的“捣乱”。
原来自己的生活早已因杜子奋而改变良多。
唉，康元罕见的叹了口气，每每思考起这类问题就会头痛不已。杜子奋倒是说到做到，说两人之间不会改变，这段时间的相处竟真的几无变化。可要说完全没变化，也不是，在极少数时候，杜子奋会不吝的表现出亲昵，话语和眼神都悄然越了界，却完全不过分，让他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多来这么几次，居然就慢慢习惯了，不得不说，习惯真是可怕。
杜子奋所读的Z大是一所有近百年历史的文化名校。到了今年，恰逢百年校庆，校方自然准备大肆庆祝，不仅筹备了大型晚会，还邀请了许多本校毕业的名人。而跟学生最直接关系的，莫过于拨下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资金给学生会以备庆典。
整个学校都沸腾了，人人处在一种躁动不安，跃跃欲试的状态，学生会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杜子奋作为其中一员，自然也被折腾得够呛，每天醒来都是各种计划书报表采购单，连康元都顾不上了。这不，两人都将近两个星期没见面了。
这天宣传部的负责人找到了杜子奋。原来为了这次校庆，校园里所有的板报、宣传栏都必须重制，而宣传部实在人手不足，特别是有部分宣传任务需要手写，不能用电脑设计打印，这就要求参与的人员要写得一手好字。
重中之重的，是主校区有一片宣传回廊，其中有一整面都是手写板报。这是宾客来往必经的通路，因此对所载内容要求相当高，这就导致了稿件一改再改，到现在好不容易定了稿，时间也所剩无几了。宣传部的能人不少，可字写得好的实在不多，再加上临近校庆各方都愈加忙碌，根本找不到其他人。听闻杜子奋人缘广，所以来寻求帮助，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字写得好又闲散的人来帮忙。
字写得好？闲散？这个还真的可以有！
杜子奋直接锁定了自家的宝贝康元，这家伙最近因着校园里人心浮动暗流汹涌，居然不再住校而每天回家。自己呢，白天忙得分身乏术，晚上想见个面都没门。这下好了，有个正当理由把人绊住，两人见面多少会方便点。思及此，杜子奋一口答应下来。
虽然两人有小半个月没见面，电话却没断过。比起单纯朋友关系的时，现在杜子奋打电话要频繁些，康元心里很清楚，可他不觉得烦，偶尔也会想知道对方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康元不是个别扭拿乔的人，但他以前没有恋爱过，连想要恋爱的念头都没有。所以他不知道现在两人算不算恋爱，自己又算不算是喜欢上了对方。他不喜欢任何不确定的事物，更不喜欢无法掌控自己的心情，并且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对另一方也是种伤害。要照康元的性格，多半早已拒绝杜子奋。可杜子奋太了解他，连他的这些想法都早已料到，提前堵住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只要他站在原地，不要逃避，等着自己靠近就好。
杜子奋电话里提的事康元自是同意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一个很好讲话的人，只要不超出他的原则和底线，能帮别人的地方一定会帮。可惜他为人太不主动，加上话少面也瘫，很多人觉得他难以接近。
康元又回到寝室住了。他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把稿纸上的内容用粉笔誊写到黑板上，但这其中牵涉了设计人员排版的问题，有时候内容都写完了，出来的效果却不如预先设计的好，于是又要重新修改再来。好大几块板报，承担设计的人都烦了，康元却什么也没说，无论重写多少次都一一照办。
负责的人都觉得太麻烦康元了，另一方面，对这个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冰山美人也有了新的认识，这人其实挺平和嘛。
“康同学，知道大家都怎么评价你的吗？”工作间隙，负责人坐到康元旁边，问道。
康元拍了拍一手的粉笔灰，对这个问题完全不感兴趣：“不知道。”
“大家私底下都叫你‘冰山……’”想说“美人”，话到嘴边改了口，“说你是“冰山帅哥”。”
康元蹙了下眉头，对样貌什么的他完全没概念，再好看的面孔看久后也平淡了，而长得不好看的人，相处久了习惯了也不觉得丑了。
负责人看他思考的样子不像在介意，于是继续道：“不过我觉得你人挺好的，一点也不‘冰山’嘛！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加入学生会？”负责人一双贼溜溜的眼神打量着康元，终于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不等康元回答，一个佯装生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喂喂喂，我帮忙找人来做事，不带连人拐走的。”杜子奋一来就听到负责人“挖角”的话，他今天的事差不多了，天也快黑了，就想着找康元一起吃晚饭。
“小杜你是不是学生会一员啊，优秀人才要招揽懂不。”看见杜子奋来了，负责人贫嘴很多。杜子奋把手中一罐饮料递给了康元：“唉你就别废力气了，这小子从小到大连小队长都没当过。”
负责人这下诧异了，康元这时候也说道：“我确实不适合，而且没有兴趣。”他说话向来单刀直入，难得的是被这么直接的拒绝负责人也没有丝毫尴尬，只是惋惜道可惜。
正是晚餐的饭点，食堂里人满为患，于是两人决定下馆子。在学校周边选定一家店坐下后，杜子奋连菜单都没看便熟稔的点了几个菜。
康元在很多方面都不是个太过讲究的人，唯独有个毛病，就是严重挑食。用杜子奋的话来说就是——与其记他不吃什么，不如记他吃些什么。来来回回，会让他动筷的菜就那么几样。
菜上得很快，热气腾腾，两人忙碌一天都饿了，没多话埋头开吃。一碗米饭下肚后康元开始放慢速度。桌上有三菜一汤，主菜是水煮活鱼，一条整鱼已经吃了大半。杜子奋还在努力祭祀五脏庙，面前的小蝶里叠了小山似的鱼骨，那量看着像是整条鱼都给他吃了一样。康元视线移到那堆鱼刺的时候愣了一下，又低头看自己的碟里，除了零星几根大刺，几乎没任何小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吃的量比杜子奋只多不少。
也就是说，杜子奋把布满小刺的部分不声不响的都抢先挑走了……
这种情况决不是第一次，自己却直到今天才发觉……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更多的其实是触动，以及，承受不起的感觉……
校庆这天天公作美，风和日丽。这所百年名校一改往日的庄重和内敛，在一大群青春盎溢的学子们努力下，焕发出了年轻活力的色彩。
时代总会远去，历史也会成为尘埃，没有什么能永恒不朽。只有生命，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这天的校园可谓是人满为患，不仅在读的各级学生从中忙碌穿梭，还有往届很多校友回母校探望，更有一些社会人士和他校学生来游玩参观。风头鼎盛，蔚为壮观。
康元喜静，这种场合绝不会去凑热闹，索性连学校也不待了，整理了书包回家。
校庆这天刚好是周六，康爸康妈都在家。一家人中午围坐在桌前吃饭，吃着吃着康妈就聊到了老同学儿子的婚礼，跟康爸商量赴宴的事。他俩生康元生得晚，同时代的同学有些都已经当爷爷奶奶了，自家的孩子却还在读大学。
康元惯来不参与餐桌上的对话，对爸妈聊的话题也不感兴趣。餐桌上就剩他一人在细嚼慢咽，望着一满桌的菜肴，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天与杜子奋在学校外边吃晚饭时的情景，心里忽然就有点难受，也没了胃口。
“爸，妈。”他放下碗筷，直起了身看向对桌的父母。康爸康妈停止了交流，都有些诧异，因为康元很少会在吃饭时说话，可等了半天却没见下文，再仔细看去，自己儿子居然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我——”未说完的话被客厅里一阵清脆的铃音打断，康元皱眉，最终泄了口气起身朝客厅走去，留下康爸康妈面面相觑，均看见了对方眼神里的疑惑和担忧——康元鲜少有为什么而这样犹豫不决，发生了什么事？
“嗯，在家……不感兴趣……人太多……好吧……学校见……”康元挂断电话，对康爸康妈道：“今天校庆，我下午回学校，不用等我吃晚饭，晚上也可能住寝室。”
康妈妈敛去担忧的神色，站起了身说：“嗯，人多注意安全，刚…是子奋打来的？”康元别开了视线，只点点头“嗯”了一声。
杜子奋忙碌了一天，终于下午得了空。他猜到了这样热闹的时候康元一准不在学校，于是打了电话过去，手机没人接又转拨了座机。邀康元参加校庆并非是想让他多接触人群，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旁人无从过问，他只是单纯想在这欢闹的日子也能跟康元待上一会儿。
这次校庆除了官方筹办的表演汇演展览外，很多学生社团也举办了自己的展览。康元对摄影社的照片展特别感兴趣。
用来展览的是学校拨给摄影社的一个活动室，面积不大，四面朴素，但采光很好。墙上架子上被心灵手巧的学生挂上了麻绳，展出的照片都用木夹夹在麻绳上，文艺范儿倍足，也有部分获过奖的照片被装裱进了相框。
在杜子奋第一次知道康元喜欢看照片时曾打趣他说，你这理工男居然会喜欢摄影这么文青的东西，这不科学啊。
那时候康元就跟现在一样，一张一张细细观赏每一张照片，人物的、风景的、色彩亮丽的、黯淡模糊的。杜子奋以为康元不会回答，结果康元告诉他：因为照片里的，不会再改变。
换一个人这么说，他一定会揶揄对方太忧郁蛋疼，可这么对他说的人是康元。就好像他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康元绝不会诉说喜爱照片的理由。
所有的照片，都是曾经某一瞬间的定格；而所有的曾经，都已然确定，无可更改。
那时杜子奋才慢慢了解，习惯规划好未来一步一步行走的康元，对于无法确定的未来，其实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他才会喜欢那些被确定的曾经，活在时间的后头。
杜子奋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康元的这种心理。隐隐约约的，他知道康元小时候发生过一些事，也许跟这个有关，也许没有。他也记不起是康元提过还是康父康母提过，仿佛认识的时间长了，康元的所有他都心里有数，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了深沉。
这样一个对未来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要让他接受一个人，还是身为同性别的男人，可想而知有多难。这些杜子奋都清楚，可他依然保持乐观，要放弃早在高中时就放弃了。没有任何依据的，他笃定，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得到好的结果。
晚上的重头戏是盛大的烟火以及全民期待的露天舞会。听说为了这次烟火表，校方投入了一笔不菲的钱，从浏阳购入了烟花。Z市没有禁火令，烟花大家多少在一些重要节日看过几次，可自己学校的，能离得这么近的，都是第一次，让这群学生们个个都兴奋不已。
还不到点，围绕燃放烟花的广场就被浩浩荡荡的学生潮包围了，男生女生都倾巢出动。男女的自然是情侣档，女女的是闺蜜结伴，男男的那就是来看热闹，当然，杜子奋和康元这对特殊点。
广场在很大的一片范围外都设置了围挡以防发生事故，学生们虽然拥挤却也没有互相推搡你争我夺。康元身在其中连转个身都难，很是不舒服，不过看杜子奋一脸期待便也忍耐下了，其实他自个儿也有点期待，到底也只是个二十刚到的年轻人，哪能真的冷心冷情无欲无求。
照例是校领导先讲话，好在讲话内容不长，领导下去后主持人接过话筒激情了几句便开始了烟火的倒计时。震耳欲聋响彻大地的千人同声倒计时，随着那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跳跃，康元感觉心脏也跟着鼓动厉害起来。这种热血激动的情绪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千万人同时的守候同时的翘首以盼也让他萌生了一种归属感。他忽然有点理解杜子奋对于生活对于周围人的那股子的热情的原因了。
“零”字未消，一点星火倏然冲上云霄，接着一朵巨大的花火绽放苍穹，轰隆一声震天动地，地上的人群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能如此近距离的观看烟火，那瞬间极致的绚烂格外震撼人心。杜子奋康元两人抬着头，一时都忘了说话。
就在一片赞叹欢呼中，突然不知谁“哎哟”一声，跟着接二连三“哎哟”声响起，不少人捂住了额头。杜子奋正奇怪，哪知额头一疼，像什么小坚果小果实类的东西砸到了头。
“是烟花掉下来的余烬！”人群中有人揭开了谜底。大家哄然大笑，伴着一些不时响起的“哎哟”“哎哟”声，刚才还紧张激动看烟花的气氛顿时轻松松弛了不少。
很多人用随身带的包包遮住头继续观赏，也有不少人为了躲避“攻击”而退远了一些，康元这时也遭了道，头上被敲一记。杜子奋看康元那被砸了呆萌（？！）的样子笑得眼睛都没了，拉住他往外围跑去。
直到退到人烟稀少的一棵大树底下两人才停步。杜子奋满眼笑意的问康元有事没事。不过是被小小敲了下，又不是遭雷劈，怎么可能有事，杜子奋分明是在揶揄他。康元却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说一句没事便继续看烟火了。
杜子奋收了笑，视线下落到两人还互握着的手。也许康元是忘记了，可杜子奋一直很清楚，他不说话，只小心翼翼又万分珍重的继续握着。不管是烟火瞬间短暂绚烂还是千万年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从繁花到寂寞，他只要握着他的手，其他都不再重要。
感情如此简单，不需要惊世骇俗离经叛道，也不需要分分合合你侬我侬，他要的，就是与他走过同样的时光，看同一片天空，最终安静的与他并立。
“子奋。”震彻天际的烟火声中，康元呼唤出的名字却异常清晰。
“嗯？”
“我不懂怎么去恋爱……我觉得你很好，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喜欢，和你在一起很自在，如果这能算是恋爱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吧，我会努力去学习。”
“……”
杜子奋的手在轻微颤抖。他一直坚信能与康元走到一起，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竟然是不可置信，原来自己并没有认为那样的自信乐观。
康元垂下眼，敛去了漫天繁花如锦，握着杜子奋的手却收紧了。杜子奋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
两人俱是初心萌动，虽已不再年少，却仍青春飞扬，恋爱的头一遭，难免忐忑。可眼前人又熟悉无比，闭上眼，连彼此的呼吸都能识得。眼底终究始终都只是这一个人，不曾改变，不同的，是决定了要比朋友靠得更近，也要比朋友走得更远。
心跳渐渐平缓，杜子奋心中有无限喜悦，他缓缓倾身，慎重也坚定的覆上康元的唇。
一如来时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