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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栀子花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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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悠然响起,紧接着便从教学楼里走出三三两两的学生,原本死寂的学校一下子热闹起来。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宴会,觥筹交错,烟花绚烂,但总会有散席的一天。
那角落里静默着的梧桐树又无动于衷的目睹了多少离别,多少泪水,多少欢笑?
无人知晓。
高一的新生说说笑笑,还带着对新学校的好奇;高二的学生成对结伙的嘻嘻哈哈和新生擦身而过;面临高考的毕业生推着鼻梁上架的眼镜,口中背着公式,褪去稚嫩的脸上带着19岁的独特的表情。
时间断出的层面,被如海藻一般的空气纠结在心底。
还有半个小时就开饭了,这空闲的时间校长很大方的送给学生作为休息的时间。教室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出去了,宁倾在班级都能听见外面喧闹声。
她趴在桌子上,笔尖在纸上戳来戳去,放在一边的打开的英语本上只写了几行。
迟子彦不是说是要找外援吗?他人呢?他人呢?
该不会只是个恶作剧吧?
宁倾不禁悲从心生,认命的长叹一声,低头翻翻英语书,见到差不多的句子就抄在本子上。她数了数,词数还差的远呢,连三分之一都没达到。
教室的本来紧闭着的门不知被谁推开了,走廊上隐约可以听见对话声。
然后,沈铭宣在宁倾的注视下缓缓走到座位上,身后还跟着笑眯眯的迟子彦。
迟子彦一见到她,轻车熟路地上去打招呼,像是结识了八百年的好友。
“呦,小倾子也在啊。”
宁倾不明白迟子彦什么意思,只是很矜持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沈铭宣戴上耳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迟子彦几步走到宁倾旁边,看了看沈铭宣,俯下身子在宁倾耳边小声道,“待会咱俩要装作很熟的样子,我向你介绍铭宣的时候会刻意提到他英语很好,你趁机借题发挥到这回的八百字英语作文上。”
少年温热的气息在宁倾耳边缭绕,她不知怎么忽然紧张起来,迟子彦的声音和“咚咚”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她不经意瞥到少年沐浴在余晖下灿烂的笑容,想要应答却只结结巴巴的说出一个“好”字。
向日葵少年直起身,清清嗓子,打了个响指,拉着宁倾就来到沈铭宣的座位旁,“小倾子,这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沈铭宣。用一句话来形容他,那就是,狂拽酷炫屌炸天,高端大气上档次。”
栀子花少年恍若未闻般坐在座位上,面色如常,刘海儿快要遮住眼睛。下颌弧线柔和而冷漠。
宁倾还在回味最后一句话时,迟子彦毫不客气地坐在沈铭宣的桌子上,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委屈的蜷缩在一起,他扯了扯她的袖口,示意她做好准备,“哦对了,而且他英语很不错。”
宁倾深吸一口气,再一看沈铭宣,她居然感受到了莫名的强大气场,心中不知怎么有些胆怯,努力压制住声音,语调却忍不住发颤,“是,是吗?我……啊,突然想起,今天的800+的作文。”
“哎,正好我也要写,不如铭宣你帮帮忙吧。”迟子彦笑呵呵戳戳沈铭宣,“看着这么可爱的妹子的份上。”
沈铭宣睁开双眼,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眼底,深褐色的虹膜如水晶般澄澈,眼睛微微有些内双,显得十分深邃。眸子动了动,打量一下四周,视线才回到面前的两人身上。
他伸出手摘下一只耳机,指尖莹润,骨肉匀称,十分耐看的一只手。
宁倾看的有些愣,好像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海里一般。
迟子彦一直笑眯眯的,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栀子花少年皱了皱眉头,眼睛盯着宁倾,“你再说一遍。”
啊?
说什么?
宁倾一脸茫然,扭过头向迟子彦求助。
迟子彦挠挠后脑勺,“哈哈”干笑几声,“那个,小倾子要写那个800+的英语作文,想请你帮帮忙。”
啊?
宁倾睁大了眼睛,迟子彦什么意思,把,把她出卖了吗?!
沈铭宣不说话,挑挑眉望向一脸笑容的迟子彦。
迟子彦被他看的低下了头,“好吧,顺便也帮帮我吧。”
沈铭宣偏着脸思考一下,刚想戴上耳机,手却被迟子彦一把抓住。
“宣二爷啊,我错了行不,我给你认错好不好,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宁倾在一旁看的一惊一乍
——迟子彦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刚刚还笑容的灿烂的跟多花儿似的,现在去哭天抹泪。
——还有,什么那件事?
各种想法从心底冒出,像是从海底翻腾上来的气泡,接触到空气就“啪”的破灭了。
沈铭宣停下动作,还是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迟子彦。
迟子彦敛了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你,你还在生气吗?”
“不生气了。”
“那你为什么……”
“逗你的。”
“……”
宁倾摸摸肚子,看了看教室后面墙上挂着的表,马上就要吃饭了,于是忍不住插进话来,“那个,马上就要吃饭了。”
迟子彦抬头一瞧,“也是哎,铭宣,小倾子,咱们去吃饭吧。”
“哦。”
沈铭宣起身,刚要迈步,忽然停下来仔细打量一番宁倾,道:“你叫小倾子?”
“啊,不是,我叫宁倾,”她十分无语的微微抖抖眉毛,很好心的解释道,“宁是宁静的宁,倾是倾国倾城的倾。”
走出几步远的迟子彦忽然回过身,笑嘻嘻道,“倾国倾城?我看不像哎。”
宁倾闻言忍不住上前戳了一下迟子彦的后背,“啊喂,你说什么呢?”
戳完才意识到这样是不是显得过于亲密,因为那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的收回手。却见迟子彦十分不在意的“嗷嗷”直叫,还跑到沈铭宣身边请求保护,沈铭宣望了他一眼,扭头对宁倾说:“走吧,不用理那个二货。”
语毕,拉着她便出了教室,迟子彦跟在后边嚷嚷着“重色轻友”。
宁倾觉得有些恍惚,明明之前在坐公交车时遇见的栀子花少年好像远在天边,如今却今在眼前。
很奇妙的感觉啊。
沈铭宣一出教学楼就松了手,宁倾跟在他身后,迟子彦三步两步就追了上来。
宁倾看着他的长腿,再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叹了口气,不由得十分羡慕他。
“是不是很羡慕啊。”迟子彦挑挑眉,笑眯眯地“啧啧”几声道,语气极其欠扁。
宁倾忍不住想踹他一脚,踢出去才发现,自己腿太短,根本踢不着他。
迟子彦哈哈大笑。
——迟子彦,你去死吧。
日暮的天空上,数只不知名的鸟向南方飞去,张开的双翼似是要遮蔽住整个天空,仿佛有无数灰尘从中落下,掩埋住着破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