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询问事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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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完成任务之后就回到基地待命。”他做出了最后一道指示的时候，正走在基地的二楼的走廊上。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了总是给人以冰冷印象的这栋建筑物内，他走在靠近墙壁一侧的地方，金色的夕阳在窗外血色的天空中散发着最后的余晖，残阳余晖洒在他身上，同时在地上拖出了长长一条影子。
他单方面切断了通讯，准备就这样离开基地，去一趟未来机关总部，然而在他转过一个转角，不得不正视玻璃窗的时候，却猛地心悸了一下。
窗外的天空一片血色，云被染成了淡淡的金色，残阳在即将日落西山之际，拼尽全力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血色。
这样的情景……
不好……
他只来得及这样想，便因脑内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而站立不稳，那是直接从外部用电流刺激神经一样的极致痛楚，他在恍惚了一瞬后，就已经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当他再度恢复意识之时，也许只过了几秒，也许过了几分钟，总之，他发现自己难看地摔倒在地上，而窗外依旧是血色的世界。
脑中依旧残余着隐隐的钝痛感，但那并非不可忍受的疼痛，他慢慢地从地上坐起身来，没有了尽快赶去未来机关的打算，他背靠着墙壁，锁紧了眉。
疼痛一直在持续着，没有半分减弱的迹象，然而一些记忆正逐渐地浮现在他脑海中，他便忽略了一切——包括疼痛以及一切他所能听到的声音和看到的画面——待他终于缓缓睁开眼时，他终是因为长久的折磨而微带颤抖地长出了一口气。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尽了，而自己的眼前……之前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人。
他蹲在自己面前，焦急地叫着什么。
“神座君？！神座君，你没事吗！”少年见他睁开眼，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你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是苗木诚。
神座出流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我没事。”他利落地站起了身来，果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不适。虽然这样突发的头痛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长此以往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而且它的发作毫无规律可循，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发作是在什么时候，要是在什么重要的场合……他想到这里，立即道：“我现在要去未来机关，大约明天早上就能够回来。”
“但是……真的没事吗？”苗木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担忧与质疑：“神座君看上去……很不好。”
神座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了窗，透明光滑的玻璃映出了他的身形，玻璃上的倒影面色苍白、神色涣散，连长发都显得有些凌乱。
“……我没事。”他重复道。
他确实已经感觉好多了，只是形象可能显得有些不太妙而已，而苗木丝毫不加退让：“神座君，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就算是要工作也要保重身体才好吧。”
苗木诚在担心自己，所以大概会阻碍自己继续接下来的工作，大概是这样的情况。于是神座毫不犹豫地道：“不必担心，我没有问题。我必须去未来机关。”他想都没想，就接着道：“这次对狛枝的接应……”他突然意识到没有必要继续对苗木说这么多，便立即闭口不语。
但是看苗木诚的表情微微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他便知道，与其隐瞒还不如将情况说出来。然而在陈述完现况之后，他似乎又有些头疼了起来。
“可以让我一起去吗？”少年先是问了一遍，神座没有回答他。
“请带我一起去。”这次，少年这样坚定地请求着。
不需要再浪费时间了，他去不去对事情都没有影响，所以神座直接说：“好。”
很明显，神座在狛枝他们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就已经联络了未来机关，说明了情况，故而狛枝和神座的手下们来到未来机关总部门前时，已经有几人在等着他们了。
“小初——小初？！！？！！！你怎么了！？小初？！”园艺师在看到被抬出来的结城初的那一刻就扑了上去，似乎都快要疯了。
“你冷静点，结城还有心跳！”
“快点，叫急救中心的人！！！”
“结城居然出事了？！怎么可能！？”
“都给我冷静点！”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结城被急救人员抬走，而狛枝则是被带去了总部的会客室。
“这个，”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移动硬盘，放到了桌上：“就是我们拿到的资料。”
狛枝凪斗面对神情诧异的未来机关干部，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硬盘是神座的手下交给他的，结城存储资料的那个U盘自然早已在爆炸中尸骨无存了，不过狛枝在拿到了这个硬盘之后至少能够肯定——神座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
并不是巧合或者别的什么，神座早就知道他和结城的任务是什么，也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在关键时刻卖掉那个街区的绝望残党……而结城的下场，恐怕他也是早已经预料到了，才会让他的手下把结城一并带回来的吧。
直到此刻，他才感觉有些可怕。
如果说，神座一直都对绝望残党有着这么重大的影响力的话……那么，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给绝望一方一记重击的吧，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加入了未来机关，名义上服从未来机关而已。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投入什么力量为未来机关做事。
现在，狛枝只知道他想接管贾巴沃克岛，并且利用那个“新世界程序”做些什么。目前阶段，他无疑是处于被动的那一方，现在几乎一切都掌握在神座出流手上，他只有按照神座的意愿去帮他做一些事情，才能在接下来同他的交涉中争取到机会。
即使是人造的希望……他想到这里，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即便他是人造的希望，我也……现在看来，几乎自己所有的行动都完全被他提前预知了，我真是……何等无用啊。
不过即使是无用的人，现在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垂下了眸，以有些低落的语气道：“结城把这个给了我，然而她……”
会客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未来机关的人抚摸着硬盘，以有些沉痛的语气道：“但是，结城也没有后悔吧。”
啊？狛枝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
“结城会选择这样的道路，就说明她有着足够的觉悟，对你也有着足够的信心，你和她都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那个人看起来确实是真心实意，他说：“你们能做到这一步，也出乎我们的预料……这次的行动十分成功，结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她是‘幸运’啊。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你的幸运略胜一筹。”
狛枝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我……”
“狛枝君，你不用再自责了。”
……我似乎没有在自责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要不要跟来看看你和结城拼上性命抢回来的资料呢？”
神座踏入未来机关总部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两人呢？”
前来迎接的人愣了愣，随后道：“狛枝君在情报处理室，至于结城小姐……她还没有醒来。”
“那苗木先去狛枝那里，”他立即道：“我去结城那里看看。”之后他便对未来机关的人说：“麻烦你们带路了。”
那个人呆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向神座，问道：“您……认识结城小姐？”
“是。”神座毫不犹豫地答道：“可以动身了吗？”
“呃，好……”那人毫不犹豫地叫了另一人给苗木带路，随后便领着神座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大约五分钟后，神座来到了一间病房外。走廊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这里应该就是治疗中心了。
病房中突然响起了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即房门被猛地扯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没走几步立即就被身后追出来的人扶住：“冷静啊，结城她还有救！”
“但是，我……”那个女人颤抖着，突然就哭了出来：“她可是第一次伤得这么重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啊……呜呜……”园艺师痛哭着，她沉浸在悲伤之中，完全没有看到一边的神座，她身边的人叹了一口气：“你去休息一下吧。”说着，他就扶着园艺师慢慢地离开了这条走廊。
神座目送着他们远去，之后他便进入了病房。
病房内极为安静，少女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紧闭双眼，呼吸微弱，她的脸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只露出了眼睛的部分来。
病床边的椅子倒在地上，显然是方才园艺师冲出来时碰倒的，神座默默地将椅子扶了起来，然后坐了上去。
他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少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时间，病房内陷入了极度的寂静。
几分钟后，神座出流缓缓开口：“结城初。”他毫无感情地唤了一声少女的名字，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然而他并未因得不到回应而停止。
“你醒着的吧？”他说。
少女紧闭双眼，如同睡死过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狛枝！？”苗木看见了狛枝，连忙快步冲了过去，他一脸的惊愕与急切：“你哪里受伤了？没有问题吧！？”
苗木？！怎么会在这里？狛枝先是愣了愣，随即因少年脸上的担忧而心生暖意。
虽然有些疑惑苗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抛开着一切，毋庸置疑的是，他现在很高兴。他轻轻出了一口气：“啊，没事。”他见苗木一脸的怀疑，不由得思考了一下自己哪里看上去像是受伤了，在这次的行动里，他身上的伤似乎也只有几处并不严重的擦伤而已。
“但是……”苗木充满怀疑地看着狛枝，欲言又止。
狛枝这才定下神看了看自己，顿时愣住了，良久，他才轻轻出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确实，他没有受伤，但是经历了几次爆炸，又在地上滚过一次，他整个人都显得灰头土脸，连外套都划破了几处，这样脏兮兮灰扑扑的，难怪苗木会觉得他是不是受了伤。
“我没事的。”他苦笑起来：“真的没事，这次的行动……虽然很危险，但是没有受伤，倒是结城……要不是因为我……”他说到现在尚未苏醒的少女时，微微地低下了头去，不再说话。
有人来拍了拍狛枝的肩，说：“结城的情况现在很稳定，不必自责了，她是因为信任你才会把这份资料交给你的……不过，多亏了狛枝，这下子苗木君你们的事情也得到解决了。”那人话锋一转，看向了苗木。
苗木诚有些迷茫地看着那个人：“你是……？”
“你不认识我吧，但是多亏了你们的壮举，现在不认识你的人可没几个了。”那个人笑着说：“你们七十八期生击败绝望的英姿，可是通过卫星转播到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了哦。”
“……”苗木的脸色一下子变青了——他之前确实是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这么说，所有人都……？
“这下子你们可算真正得救了！你们可要好好感谢狛枝啊！”那人笑着：“这次狛枝和结城冒着生命危险拿回来的资料，是完整的有关记忆制御方法的研究报告，七十八期生的记忆总算是有望恢复了。”
苗木愣了一下，愕然看向了狛枝：“你是为了这个……”
“啊……”狛枝轻轻出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在之前可不知道神座让别人交给他的硬盘里有什么，就连他也是在几分钟前才知道硬盘内资料的具体内容的。
他不说话，旁边自来熟的那个人却迫不及待地开始和苗木说起话来了：“你不知道吗？之前我们得到了一份资料，文件是加密过的，但是似乎需要和另一份合在一起才可以解读出文件的具体内容。虽然我们不能完全解读文件的具体内容，但是我们判断它与脑神经的研究有关，极有可能是关于记忆制御的研究资料。本来我们只打算让结城试试把资料抢出来的，但是狛枝一听说有这回事就强烈要求参与行动……”
所谓添油加醋……狛枝凪斗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有些为难地想着，之后和苗木君相处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找机会解释一下？
就在这时，有人匆匆跑了过来，叫道：“结城醒了！”
狛枝心跳一滞，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紧张，他没有想到，结城会这么快醒来……对了……他突然看向苗木，有些突兀地问道：“苗木君，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啊，是神座君……”
“他在哪里？”狛枝有些急切地问道。
“他……去看望那位结城小姐了。”
狛枝愣了愣，莫名地宽下心来了——应该没事了，他想。
神座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谋划着什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狛枝并没有兴趣，不过狛枝目前能够肯定的是，他不会放任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对于他来说，我还有用。
“那我们快点去看结城吧！”狛枝一脸的惊喜与急切：“她没事吗，真是太好了。可以带我去她那里吗？”
白色的病房内，少女懒懒倚在床头，目光沉默。
黑色长发的青年倚在病房外的墙边，缄默不语。
只有穿着白衣的医者们忙碌地往来，给结城换药、检查，并询问她的情况。结城以虚弱无比的声音一句一句答了医生的问题，由始至终都没有去看神座一眼。
待医者们走出病房，神座才进入病房，来到病床边，道：“醒来了吗？”他扫了一眼结城：“真是太好了。”
结城只扫了他一眼便轻轻闭了眼，并不给他任何回应。
“那就祝你早日康复了。”神座说完这句话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病房。
少女睁开眼时，病房内已空无一人。
病房的门开着，她能听到走廊内急切而纷乱的脚步声。
“……哼。”她长出一口气，再度闭上了眼。
狛枝和苗木跟着其他人赶到病房时，正好碰到了园艺师。园艺师极为激动地跑进了病房：“初？！小初！？！你醒了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痛哭了起来，狛枝站在病房外，都不知道现在进去是否合适。
现在站在病房外的，不止是狛枝，还有一个狛枝和苗木都极为熟悉的黑色身影。
“神座君，”狛枝走了过去，极为直接地问道：“怎么回事？”
神座没有回答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道：“进去看看吧，他们应该也有事情想要问你。”
狛枝一愣，猛地想起似乎还没有人问过自己这次行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到目前为止，他只是解释了结城是如何受伤的而已，而那之外的事情，还没有人询问过他。不过如果说结城醒了的话……她不是知道了神座……
“嗯。”狛枝最终决定先进入病房，他对神座点了点头后，便和苗木一起匆匆走了进去。
园艺师还在哭，她趴伏在病床上哭得伤心，而结城死死皱着眉，慢慢摸着她的头。一边的男人努力地想把园艺师拉开：“冷静！冷静一点！别压到结城的伤处了——她身上可是有烧伤的啊！？”
终于，园艺师被拉开，退到一边去抽抽搭搭哭了，而结城抬起头看向了狛枝和苗木，微微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结城……学姐……”完全无视了结城在初次见面时对称呼的要求，狛枝以有些奇异的语气道：“你终于醒过来了吗？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结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很不耐一般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人来到了病房内：“结城小姐醒了吗？可以详细地说一说这次行动的细节吗？”
结城初死死皱着眉，她看了一眼新来到病房的几人，又看了一眼狛枝，最终有些虚弱地抬手指向了狛枝。
狛枝心下一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结城以有些沙哑的声音开口道：“问他。”
“我头很疼，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她轻声说：“大体的……就问他吧……我会适当补充的。”
狛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本想问她些什么，却因那几人接二连三的提问而不得不开始回答问题。确实如同结城所说的，他如实说了二人所经历的事情，当然适当地删减隐瞒了一些，而结城十分配合地添加了一些狛枝根本没有记忆的所谓“细节”，最终，当狛枝说到了结城冒着生命危险想要多转移一些资料，把硬盘交给狛枝独自涉险，却不幸遇到爆炸之后，结城竟赞同地点头，说：“就是这样。”
最终，狛枝低下了头，掩去了眼中深深的惊讶与不解，对那几人道：“全部的过程……就是这样。”
那几人没有再犹豫，他们说：“感谢两位的配合。”接着，他们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病房。
他们一离开，结城就说：“请你们……都出去吧。”她轻轻说：“我想休息一下。”于是众人依言离开，狛枝在走到病房门前时，却突然被叫住了：“狛枝，留一下。”
狛枝惊异地看向了少女，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走到了她的病床边。
病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结城以尖锐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后，闭上了眼睛：“谢谢你啊。”
“你没有给我补一刀……还真是十分感谢。”
果然……狛枝轻轻叹息了一声，她说“记不清了”，果然是在说谎。
“你们就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好了，但是要是被我发现你们依旧和绝望残党有所勾结……”结城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狛枝指了指门。
狛枝看着她，说了一句“保重”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病房外，苗木正和神座说着些什么，狛枝站在病房门前，看着神座，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说呢，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他苦笑了起来——似乎真的，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询问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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