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清穿后记》初夏的艾草

5、评灵素《至爱吾爱》之二

　　一、理论篇

　　爱是什么？

　　在我看来，爱是一个邀请，是希望对方分享自己现在与未来（当然也包括抽象意义上的过去）生活的一个邀请。爱必须也只能出于自愿，它是思想自由的一个体现。人在思想上的自由是人之为人的确证，是真正的天赋人权，它与人所处的时代、地域、身份、地位无关，道德与法律也对它无可奈何——道德和法律可以约束人的外在行为，却无法规定人的内心情感。因此，爱这种感情天生就与自由相伴而生，而这种自由为每个人所拥有。

　　了解到爱与自由的关系，就会明白，爱在本质上是一个人的事——是付出爱的那个人的事。这就意味着对方不因被爱而产生接受爱的义务，同样爱的一方也不因爱而享有强迫对方接受的权利。这大概就是“我爱你与你无关”这句话的根据吧。爱一个人首先要把对方看作是一个拥有思想自由的人来尊重，不拿爱来要求、束缚、强迫对方，否则，爱就会变成藉口，成为以爱之名行占有之实的藉口。

　　爱是思想自由的一个体现，因此“爱”这个字只能是对过去和现在情感指向的表达，作为动词，它没有将来时。因为在思想自由的前提下，没有人知道过去和现在的爱在将来还会不会存在，所以“我永远爱你”这句话最多是真诚的谎言，因为在说这句话时，人其实是在承诺自由无法掌握的事，是在开空头支票。了解到这一点，人就不必为爱能否永远存在而忧虑，更不必计较对方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誓言，而只需关心在每个当下爱还在不在。

　　因此，在我看来，无懈可击的爱=“我爱你，但与你无关”+“我爱你，现在”。

　　二、理论联系实际篇

　　《至爱吾爱》中墨涵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30岁的现代女性，她应该有比较成熟的爱情观（实际上我想说的是灵素应该有成熟的爱情观），灵素也在尽力把她塑造成这样的女子，可是在《至爱》中墨涵的三段话让我细想之后却感觉她似乎一下子成了“古典爱情”中的女主角。

　　一是墨涵请胤禟作证发誓时说的话：“糖糖，你在这里做个见证，如果哪天我对胤禩变了心，就从华山上掉下来摔死，摔成十八块。（见45章）——从这段话里我读出了“我永远爱你”这句话。

　　这话如果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之口，我会感叹她的年轻，不会追问她的依据，可女主早就不是小女孩了，以她的聪明和历练，应该知道“永远”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它是由不间断的每个当下组成的。所以，一定要发誓的话，她只要说“我只爱你，过去是，现在仍是”就够了。

　　二是墨涵当众表白的一段话：“我已和胤禩私定终生，我若负他，天诛地灭，他若负我，墨涵绝不痴缠。”（见68章）——这段话听起来很感人，但却经不起推敲。因为仔细一品会发现女主在说这话时无意间将自己置于道德制高点上，这与以道德之名约束甚至强迫对方有什么分别？所以，我觉得这段话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以在给对方自由的同时也给自己自由而用不着“天诛地灭”。

　　三是墨涵置宅后对老八说的一句话：“始乱之，终弃之！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见77章）——这话太“古代”了，我有些怀疑她说这话时不是认真的。因为她与八相爱也好，上床也好，都是双方自愿、两情相悦的，是对等的，所以即使分手也只会是因为爱已不在，何来“乱”“弃”之说？在我看来，在“始乱终弃”这种事中，“爱”是作为藉口存在的，是男方以爱之名行占有之实的藉口，女方则完全处于被动地位，先被“乱”，后被“弃”。试想这种角色怎么可能由墨涵这种古灵精怪的现代女子来扮演？

　　喜欢《飞狐外传》中程灵素“无懈可击”的爱的灵素，应该也希望墨涵的爱同样“无懈可击”吧？

　　果真如此，以我的标准来判断，上面几段话也许会成为女主爱的瑕疵，因此建议灵素再仔细推敲，以使人物的思想、行为逻辑一致，使墨涵成为清穿小说中光彩照人的一个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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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发这个评论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不过前几天已经说过要发长评了，所以还是发上来了。

　　以上只是我的个人观点，相信灵素在写作时对人物会有比我更深的理解，所以我的意见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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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于２００８年２月

作者有话说

　　这一篇自己再看的时候会觉得怎么那么书呆子气啊，还一二三的，理论联系实际的，太搞笑了。
可是当时就是这个样子，所以，也发出来吧。权当做是纪念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