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终于看见用两条腿走路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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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脚步声出现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第一年由于准备不充足他们过得很艰难，第二年仍然没有等到那匹许诺过他们的巨狼。
敫南带着两个孩子在丛林中四处寻找出路，他们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了路上，当雨季和冬季来临时，一家人过得比第一年还要艰难。幸亏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心宝坚持在流浪的路上用木枝和兽皮校正自己的小脚，天焰在捕猎时总是冲在最前面。
第三个年头悄然到来时，敫南的万元西服已经彻底报废，换了一身地地道道的纯手工兽皮衣。在无休无止的行路和觅食过程中，根据天焰从原来部落里学来东西，他认识了不少能吃能用的异食异物，再用二十一世纪的方法加工改造，结果得到了两位小朋友的一致好评，荣升为三口之家的主厨。
这三年过来，洞里的盐再节省也快用完了，当只剩下最后一包的时候，敫南就不再用了。
但人是需要盐份的，于是，敫南和心宝开始学着天焰的样子，忍着恶心喝兽血，有时候连兽血也没有，就吃果子，补VC。真正的茹毛饮血啊，用句小说里话说:爷嘴里都快淡出个鸟儿来了！
当春天又一次来临，敫南已经不会再去幻想带着族人来接自己和孩子们的那匹巨狼了。毕竟，人家又不欠他们的。更何况，人家还教会了他们糅制兽皮，让他们一家大小不至于在人形的时候赤身露体。人当懂得感恩，少些抱怨，敫南总是在对着那匹狼留下的兽皮咬牙切齿时这样劝自己。这几年里，他们在一次次的探路中发现，还是原来那个山洞更宜居，于是，当寻路计划暂告一段落时，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山洞。
丛林里的早晨有些湿冷，敫南裹着一身五花八门的兽皮拼色衣，握紧木刺正站在小河边。忽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随着特属于人类的脚步声的出现，他激动得忘乎所以，抛开简陋的木刺，挥舞着双手朝对岸大喊了起来：“喂，喂——有人吗？是谁在那边？”他自从可以在水中化形后听力和嗅觉都要比平常敏锐许多，那脚步仿佛颇为震惊，重重一顿后，不但没有再靠近，反而渐渐远了。
“哎，别走啊！”敫南正想脱了兽皮衣下河去追，忽然有股冷风劈头盖脸地从后上面斜斜袭卷而来，他后脊梁蓦地一凉，厚厚的兽皮上衣居然被不明物撕裂了开来。他惊吓中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满目沾着泥血的灰绿皮毛，居然是只不知什么品种的立行野兽！
“天！”敫南吓得抱着脑袋拔腿就跑，“老子的肉又干又没油水，一点都不好吃啊啊啊……你别跟——啊你你你干嘛……”没想到这只满身戾气的野兽继撕裂他的兽皮上衣后不是直接拍折他的脑袋，而是再接再厉，又扯破了他辛辛苦苦缝制出来的兽皮裤子，害他起了一身青紫的鸡皮疙瘩，大白天的在丛林里逃命裸奔。
“尼玛，什么时候野兽也这么文明了？吃人肉还知道要先去皮儿！”敫南最近一直和心宝、天焰他们捕猎，胆量早练出来了，边躲着野兽的攻击往河里跑，边还嘴里贫个不停，“要不要老子下水洗洗再上桌啊？既然要讲究卫生，咱就卫生个彻底哈……”他化形后的鱼身虽不比天焰和心宝的强攻击性，但好在这里就是水边，鱼归入水，自是他的天堂，那野兽再厉害，又能奈他何！
“嗷——”野兽被敫南边跑边聒噪挑衅，受到刺激，眼珠居然在愤怒中变成了两条殷红的细线，邋遢的皮毛后张开一双灰色的肉翅，仗着自己身体宏大的优势，不紧不慢地看他甩开两条劲健如飞轮般的长腿跳入水中。
“水怎么是热的？”敫南后知后觉地到一股灼热的液体出他的背脊缓缓淌向腰窝，有团带着软刺的东西紧贴着他膝弯处的鳞片逆行而上，掠过背脊，直到后脑勺，划拉得他生疼。他不禁又回头望了一眼，一看之下，差点没气晕。
那只野兽正大马金刀地骑在他背上，带着臭涎口沫的舌头一下下津津有味地掀弄着他的鳞片！难道，真是野兽文明的春天已经来到了，人家不但知道生食要去皮儿，还果真应他的要求，让他先洗个澡再上桌大快朵颐？就在他又惊又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天空猛然传来两声兽吼。怪兽巨大的身躯晃了一下，他背上骤然一轻，立即翻个骨碌爬了起来。
是天焰和心宝来了，当然，也是因为知道他们就在附近，敫南先前才敢在野兽面前那么有种。
敫南“嗵”的一声跃入水中，他当然不是临阵脱逃，而是不想成为累赘，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大半年的捕猎生涯用铁一般的现实把他那点自以为是的傲骄磨得又平又整。不过身为人父的自尊还是令他很阿Q地安慰自己，咱这叫分工合作，抽冷子恰到好处地给同儿子们搏斗的野兽一下，那效果绝对不比正面迎敌差！
但，还没等敫南摸出河里的鹅卵石，那明显体型和力量都占有极大优势的野兽居然在看到有两个小曾人赶来时转身逃了！
敫南和心宝傻眼了，只有天焰气愤地说：“阿爹，绿浣熊族的兽人真可恶，最爱欺负人！”
“兽人？”敫南双眼发光，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狼狈，兴致勃勃地问，“你是说，刚才那只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会变身的兽人？”他已经隐隐约约从天焰嘴里问出了这个世界的大概情况，这里没有男女之别，虽然大家都是天生具有雄性特征的，但却有兽人和雌性之分。只是成年后前者力量强大，可以随时随地变形化身，后者则相较弱小，却拥有孕育后代的能力。这里也没有父母之说，只有两个父亲，兽人称阿爹，雌性称爸爸。敫南万幸自己可以变身，看来是个标准的兽人，也即原来世界里的雄性，入乡随俗，两个孩子对他的称呼由爸爸转为阿爹。
“是啊，阿爹你有没有受伤？我阿爹以前就喜欢这样欺负爸爸，爸爸疼得又喊又叫，都是我帮他采药果的，爸爸告诉阿爹不是故意的，这个兽人很坏，他一定是故意了！阿爹，我去帮你采药果吧？”看到那个丑陋的流浪兽人骑在阿敫南背上的时候，天焰十分气愤，他还记得父亲在世的时候，晚上阿爹打猎回来总是那样压在爸爸背上，阿爹又重又凶，疼得爸爸皱着脸直叫唤，第二天还骗他说爸爸背疼，阿爹是在帮忙揉揉，哼，爸爸说话的时候腿软手软都要抱不住他了，他才不信！
“去，心宝也要去，”心宝知道兽皮来之不易，赶忙把敫南被撕坏的兽皮衣捡了起来，“阿爹，衣服坏了，回家补。”在敫南的训练下心宝的口语大有进境，不过还是不太溜。
“呃，有儿子就是好，幸亏你们赶得及时！”敫南这才想起自己正在裸奔中，怕教坏小孩子，尴尬地一手捂鸟儿，一手把破皮衣胡乱裹在身上遮住了重点部位，“没想要等到那匹狼，却碰到一头熊！”他这才回忆起刚才的细节，那只熊是扑倒了他没错，但却好像也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联想到天焰小朋友对他父亲的暧昧描述，他忽然恶心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春天是个万物萌生季节，它是美好的，但对于居住这在这片原始森林里的敫南一家来说，那些宅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野兽们开始出来觅食、寻偶的躁动，无疑是非常可怕的。据天焰说，除非食物异常紧缺的寒冬，或者领地被侵犯，一般兽人们之间即使见了面也是相安无事的，更不可能主动攻击对方，可自己却在家门口被挑衅了，敫南有些焦虑，自己的鱼形在森林里毫无战斗力可言，天焰和心宝跟自己比还行，拿那匹巨狼做参考，在成年兽人面前他们那几爪子根本不够看！他忽然打消了春暖花开，立即寻找出路的想法，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尤其还是在这种崇尚力量的世界中，天焰因为弱小都被他的族人们抛弃了，何况他们？怕只怕去到哪里也是枉然！
就在敫南彷徨无解的时候，丛林深再次想起一阵“嚓嚓”声，三个人警惕地对视了一眼，脚步声，又是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渐渐靠近，小河下游的方向走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看到敫南和两个孩子时先是一惊，接着立即放下手里带着铁尖的木刺，友好地笑了起来。
“天，我没眼花吧？”敫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抛开其异常高大的体魄不谈，中年男人憨厚的面容还是让他觉得很安全的，“正正常常用两条腿走路的啊！孩儿们，你老子我今天终于看见用两条腿走路的了！”
“你就是那个独居在‘夜之森’的水族，鲛南？”中年大叔有点不修边幅，晃着一头毛愣愣的灰发眯起了碧绿的眼睛，走近了对着他们的方向吸着鼻子嗅了嗅，笑得越来越和蔼可亲，“我是白蒙的朋友，翼狼族朗德，这两个小家伙是你的孩子天焰和心宝吗？”
敫南不知道水族，但是对方那双碧绿的眼睛却有些似曾相识，天焰忽然吸了吸鼻子，之后立即变脸，凶巴巴地挡在他前面对着朗德大吼：“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不讲信用的大灰狼的族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终于看见用两条腿走路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