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兽人世界摸鱼养崽》桃灼夭华

10、分食的小怪物

　　面前落下一根折口很新的树枝，没有叶子，却结着两个乒乓球大小的蓝色圆果，小黑豆包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睛也由深蓝转为幽暗的墨蓝，衬得中间那点金色更加明显。
　　“嗷——嗷——”小家伙握着着从死蛇身上捡回的石刀迅速站了起来，抬头望向天空吼叫着。红色的火焰在天空划过，居然是那只既像恐龙，又和传说有的中国龙有点相仿的未名飞行生物，它绕着小黑豆包头顶盘旋了一周，以极不平衡的滑翔姿态撞断了好几根树枝才落在远处的草地上。
　　未名飞行物的嘴里衔着一挂果的树枝，它把果枝放在地上后，收拢火红的翅膀嗷嗷地叫了一阵。小黑豆包看它没有过来，这才停止的吼叫，却仍然没有放松警惕，直到它有了下一步动作。
　　未名飞行物生着长角的脑袋向小黑豆包摇了几下，然后低头衔起一枚蓝色圆果吃了下去，之后又衔起一枚，不过这回是带着果蒂上的叶子咀嚼了一阵，低头吐在自己流血的翅膀上。等它敷好自己的伤口后发现小黑豆只是瞪着眼睛好奇地望着他，那双银褐色的眼睛里居然流露出焦急的意味儿，它伸着脖子朝毫无动作的小黑豆包低低地长吼了一声，又先后衔起两枚果子，一个内服，一个外敷。
　　“爸爸？爸爸，啊……”小黑豆包发现那个未名飞行物展开翅膀扑打了几下，神奇的是，上面的血居然不流了！他迷惑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从树枝上摘下一颗蓝果，慢慢地塞进了闭着眼勉强“嗯”了一声的敫南嘴巴里。
　　未名飞行物吼吼着在原地拍着翅膀又蹦了两下，竟然有几分欢悦的意思，小黑豆包看见敫南的肩头也在流血，果断地学着它之前的样子，把果子带蒂嚼烂吐到手里摁在了他伤口上。
　　可惜只有一个果子，敫南肩上还有两个血洞，小黑豆包抬头望着它——脚下的果子，哀哀地吼了起来，却还是守在敫南身边没有动。
　　未名飞行物听到小黑豆包的哀叫后立即衔起剩下的果枝向他们走了过去，到跟前时拍了拍翅膀，银褐色的眼睛眨动了一下，低头把东西放在敫南身上。
　　小黑包爬起来想要翻过敫南的身体，未名飞行物立即伸爪帮忙，虽然它的帮助很及时，但它锋利的爪子却不小心把敫南的万元西服划出道长长的口子。敫南本人也许会心疼得骂娘，但小黑豆却毫无知觉，只是急急忙忙地把嚼碎的果子给敫南敷好。
　　昏迷中的敫南却是硬生生被他们毛手毛脚的救治给疼醒了，口吐三字经，睁开那双据他自己说炯炯有神的眼睛，不过此时里面只有疼痛和无力，捏了捏小黑豆被眼泪冲涮得阡陌交错的泥脸，又摸了摸他沾了血蛇草屑的胸口，嬉皮着苍白的脸逗他：“又哭！老实交待，是不是怕我走了以后没人给你烤鱼吃？”
　　“爸爸……”小黑豆包年纪太小，大脑发育还跟不上敫南曲折的思维，听到他说烤鱼以为他饿了，小家伙为难的低下了头。不过他的鼻子一动，忽然对着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儿嗅了几下，小脸一鼓，立即愤怒地跑了。
　　“别乱跑——哎，蛇！那条大蛇呢？”敫南不解地望着小黑豆包跑走的方向，忽然想起自己晕倒前的恶斗，脑门上的冷汗旋即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但极目处的情景，却把他刚冒出来的冷汗又惊了回去。
　　那只未名飞行物已经用它的利爪把蛇皮扒了下来，它熟练地挖出珍贵的蛇胆，在敫南的目瞪口呆中像丢垃圾样扔到了旁边那个显然是新刨出来的土坑里，紧接着四爪并用连撕带扯，转眼间一条十多米长的大蛇就被它处理成了大小均等的两堆肉块。
　　“原来刚才不是做梦……”敫南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挺疼的。他瞪大的眼睛已经不能用炯炯有神来形容了，他有种眼珠子快要掉出来的感觉，如果不是腿有点软，他一定会跑得比兔子还快——虽然兔子不太可能比那只红色小怪物更快。
　　敫南看到自己的便宜儿子正握着一双小着手，像只愤怒的小兽样眼冒蓝光地盯着那个正在表演解剖的小怪物，他想叫小黑豆包赶紧回来，却又怕惊动了那个剖蛇像切菜的小怪物。他觉得今天的“惊喜”真是一波接一波，比中体彩还让人兴奋，在这种情况下不作为显然是不行的，在自己有点颤抖的大腿上狠狠揪了一把给自己打气，然后摸起地上的刀，慢慢靠了过去。
　　小怪物似乎很享受敫南和小黑包崇“惊”的目光，得意地拍拍翅膀，处理好大蛇之后居然又钻进了长草丛里，迅速拖出一只已经死去的松鼠猪。这次它没剥皮，而是用爪子直接划破它的肚子，扒出内脏扔进土坑，然后后肢划拉几下，把土炕掩埋了起来。做好这一切后，它昂起头骄傲地冲他们晃了晃，银褐色的眼睛流动着炫目的神采，吼吼着伸爪分别指了指两堆蛇肉，又指了指自己和他们。
　　“儿了？”敫南终于蹭到了小黑豆包身边，悄悄拉起了他的手，准备一旦小怪物发飙，两人立即撒丫子，三十六计走为上。
　　“爸爸，又又……”小黑豆包眼里的愤怒已经变成了羡慕，啃着手指，怔怔地望了小怪物一会，忽然欢叫一声，颠儿颠儿地捡回藤筐蹲到小怪物指给他们的那堆蛇肉前开始捡拾。
　　“小心——”敫南刚要阻止想从野兽嘴里夺食的傻儿子，却发现小怪物正在专心致志地处理松鼠猪，人压根儿就没空搭理他们。
　　“哎，我为什么要怕？这蛇可是我打死的！我当然应该有份儿！”敫南看了看小怪兽确实对他们的分食行为没什么不良反应，立即壮着胆子理直气壮地冲了去过，蹲下和小黑豆包一起捡蛇肉。
　　敫南望了那个被小怪物当成垃圾桶的土坑一眼，可惜蛇胆被它扔了，如果自己现在刨出来的话，不知道它会不会太介意？
　　“爸爸，又又……”小黑豆包一边往筐里拴肉，一边时不时咂吧着小嘴看一眼小怪物的松鼠猪。“好小子，很有哥得陇望蜀，永不知足的优良风范嘛！”敫南怕惊到小怪物，笑骂着小声嘀咕了一句。
　　小怪物虽然在忙自己的，但其实它也警惕得很，时不时转动着银褐色的眼睛雷达似的向四周的草丛和大树后扫瞄着，它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出了小黑豆包的垂涎，吼吼两声，抬起前爪向他们那堆蛇肉指了指，低头从松鼠猪上扯下两条血淋淋的后腿推到他们面前。
　　敫南倒没注意小黑豆包，他的注意力几乎全在小怪物身上，虽然它的外貌造型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不过看它似乎还算友好的份儿上，他决定暂时放弃对这个潜在危险进行偷袭的计划，并且，开始琢磨它的肢体语言。
　　“呵呵，这是给我们的？”敫南双眼盯着正在啃食剩下的松鼠猪的小怪物，一边侧着身子缓缓蹲下，斜着肩膀伸长了手去够地上的猪腿。
　　正在啃食的小怪物居然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敫南的动作太困难，还好心地伸出一只爪子，把猪腿又往他跟前推了推。“你你你，你能听懂我说话？”敫南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马牛鬼蛇神都懂人言，能人语，比穿越更经典的经典是你穿了半天，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穿哪儿了。
　　小怪物也被敫南的尖叫声吓得衔着正在啃着的血骨头往后跳了一下，银褐色的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睫毛低低地覆了下来，遮住了它所有的表情。它颓丧地垂下刚刚还得意地高昂着的大脑袋，往后又退了几步，有一瞬间，敫南觉得它是从眼前的阳光退到了身后的阴影里，带着浓浓的哀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过，刚才它那一退，倒是让敫南的胆气壮了些，没有了先前那么恐惧。毕竟，就算它是怪物，也只是个“小”怪物，一旦想通了这一点，他心里的最后一丝怕也飞了，甚至还开始打起了弄个个性小宠物养一养的恶趣味。
　　“爸爸，又又！吃又又……”小黑豆包快乐地抱来几块蛇肉，一块给了敫南，剩下的全放在了正在啃食松鼠猪的小怪物旁边。
　　“吼……”小怪物只看了一眼，低吼了一声，便不理他们了。
　　“又又，爸爸吃又又。”小黑豆推着敫南的手，似乎是嫌他不接受自己的好意。
　　“乖儿子，你可真孝顺！”敫南看着手上的血淋淋的蛇肉哭笑不得，伸出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小黑豆包的脑袋，眼角瞥见正在茹毛饮血的小怪物，立即打个寒噤收回了目光，“咱回家煮熟了再吃，还有，是肉不是又，跟我说，肉——”虽然不是素食主义者，但那种鲜血淋漓场面，对一直生活在现代社会里的他来说还真是个挑战，即使是个已经成年很多年的纯爷们儿，想面不改色于谈笑间话平常也是需要一个心理过程的。
　　“肉——”小黑豆包眨着兴奋的蓝眼睛，咬牙像咬肉似的，“爸爸，吃肉！”
　　小怪物的耳朵轻轻的抖了抖，嘁嘁嚓嚓啃得更起劲了，很快就把多半只松鼠猪吃完了，又吃了两块蛇肉，也不搭理正在那儿“父慈子孝”的两个讨厌家伙，变魔术似的一展翅膀就从哪里弄出一大串黑葡萄样的东西。
　　“啊……”小黑豆惊讶的看着小怪物一爪子将果实拍烂，绕着他们周围东扔一点，西抹一下，空气里立即浮起一股酸又涩的怪异味道。
　　就在小黑豆包和敫南被熏得流着眼泪的时候，小怪物忽然冲着一一片爬满枯藤的树丛张开翅膀狂吼了起来，虽然很威风，但敫南不厚道地想，如果它的个头不是才到自己的腰部的话，也许会更具威慑力。小黑豆一怔，立即捡起一根树枝跛着脚跳了过去，和它并肩站在一起，梗着脖子嗷嗷地嘶吼着。
　　正在看小怪兽表演狮子吼的敫南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那只小怪物不但张开双翼，连颈项上的护鳞也像刀片般炸了起来，肢爪扣地，绷紧的身体微微前倾，好像随时都要冲出去搏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