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尼罗河女儿的传说（上）》怎么舍得

89、抓捕（中）

　　在见到凯罗尔安然无恙后，我不愿打扰她和曼菲士的卿卿我我，在穆和卡妙的陪伴下慢慢的踱回了我的住处，脱衣上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经过刚才一番奔波后，我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就拉响召唤侍女的铃绳，想叫她给我送些点心过来。这次随我一起来的贴身侍女名叫吉蒂，是一个和凯罗尔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她有着大绿海人特有的深目，浓眉，长睫，大眼睛，嘴唇丰润厚实，两颊上各有一个酒窝，笑起来很是可爱。她的来历我派人查过，她的父亲早就病死了，家里除了她的母亲，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妹。她原先是安莎丽娜推荐给我的，原来也是瓦伦的依秀塔尔神殿做婢女的。后来我把依秀塔尔神殿改建为城主府，将原本那些神殿中的祭司和神官们作为买卖那些人质的添头，全部免费送回给比泰多。

　　尽管我很尊重别人的宗教信仰，但是瓦伦毕竟在名义上是埃及的占领地，我不可能公开的在瓦伦保护比泰多的信仰神祗。埃及占领者们自然是极力推崇埃及的神祗，而那些瓦伦的原住民又死抱着他们的本地信仰不肯改变，而那些外来的各国奴隶又各有自己信仰的神祗，因此现在瓦伦的宗教信仰显得极为混乱，我又不能像别的地方那样用铁血手腕强迫人们改变他们的信仰，只是尽力以尼罗河女神的名义，对平民施行贫困救济和免费医疗等，用‘水煮青蛙’的办法，慢慢减少人们心中对其他神的好感。

　　物质利益在大部分的情况下能抹杀大多数人的精神信仰和忠诚额度，这是几千年后也屡试不爽的‘真理’。像吉蒂一家就是被我赠医施药的市恩策略给收买过尼罗河女神麾下的。唉！我发觉自己越来越虚伪和市侩了。

　　毕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小姑娘很能干，又极有眼色。或许是身处危机四伏的环境久了，既要日夜提心吊胆的维持假冒的‘神使’身份，又要绞尽脑汁的掩饰一些必须掩人耳目的秘密行动，导致我有些神经过敏，特别忌讳有人乱动我的随身物品。吉蒂是服侍我的几个侍女中，最得我心的一个，所以这次来埃及，我也将她一起带来了。

　　门被扣了两声，“艾梅小姐！我是吉蒂，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小姑娘的声音透出明显的沙哑疲惫，我开始后悔不该吵醒她了。算了，明天要和凯罗尔一起去参观神学院，就不带她去了，让她在宫里补觉吧。还有卡妙和穆两个，每次让他们陪我逛街，就跟让他们上刑似的……

　　叫她送来几碟点心和一瓶温水，一边吃一边看了会儿前几天从伊姆霍德布那边借来的有关埃及律法的枯燥乏味的文件，渐渐的有了睡意，不一会儿就迷糊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凯罗尔就派人来叫我，简单了梳洗了一下，一边吃早餐，一边派人去找莉莉亚，问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宫去逛逛，谁想到人家大小姐派人过来说，今天要请教西奴耶将军一些组建密谍网络的事情，我听了差点一口喷出刚喝的新鲜牛乳，跟西奴耶学谍报，我没听错吧！对人一见钟情就直说，拿这么烂的借口当幌子，真是春天到了，万物开始复苏？发情？……

　　我笑着挥退了来送信的仆人，带上特制的蝶形黄金额冠，臂环，又戴了几件用以防身的小装备，最后才换上一件淡紫色的无袖卷衣。这种带着褶皱的卷衣是埃及贵族女子出门长穿的正装之一，上身由两根盘花肩带托起紧束的胸部，勾勒出女子美好的胸线，下身由腰部开始全是水波状的褶皱直曳到地。裙子的布料是最最上等的细亚麻布制成，微一走动，衣袂如轻云般随风飘舞，摇曳生姿。

　　埃及由于气候极其炎热，因此他们的服装常常具有：宽敞、轻盈、省布的特征。□□是被禁止的。除了儿童，任何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裸体，都会被认为低贱、不道德。就是奴隶也至少有一块用以遮羞的缠腰布。

　　所以当我带着迪斯马斯克和阿鲁迪巴这两个肉屏风似的黑色人山去跟凯罗尔汇合时，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凯罗尔咕哝了两句，说带着他们太招眼，让她没法微服四处随意闲逛了。

　　我递给她一把我发明的（？制作的），如今埃及上层社会正在风行的，带着蕾丝花边的碎花小阳伞，撑开笑道：“你消停些吧，还微服！你难道不知道你的金发蓝眼白肤红唇，在这里清一色的黑色海洋中有多么显眼。马上就是要做新娘的人了，你要是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曼菲士一准找我麻烦，我可不想领教他的野兽脾气，难道你想乌纳斯他们受罚吗？”

　　乌纳斯等一众日常随侍在凯罗尔身边的护卫们听了我的话，忙不迭的一齐点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凯罗尔，那种期望她体谅的目光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看的凯罗尔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任性，我们打着小阳伞，在众多护卫的保护下，沿着尼罗河岸，感受着早晨尼罗河上吹来的清风，在碧水蓝天之下，青草繁花之中，说笑着慢慢的向德贝城内最大的神学院走去，一路上招来不少人围观，更多的人在我们走后，还虔诚的跪下来亲吻和膜拜我们刚刚踏足过的地方，让我和凯罗尔不得不叹息埃及人对神明的敬仰已经达到了几千年后的现代人完全不可企及的高度。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一座高大庄严巍峨如山般宏伟华美的荷鲁斯神殿渐渐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想必神殿的神官已经提前接到了报告，几十个手拿权杖，身穿白袍，胸佩金饰的高级神官、祭司和执事打扮的光头男子，恭立在殿门的两旁。一见我们到来，立刻蜂拥过来，各个脸上堆笑，谄媚的向凯罗尔问好。像事先约好似的，对站在凯罗尔身边的我一齐做视而不见状，我知道他们是记恨我掐断了他们的财路，也不生气，就像真正的侍女一样径直跟在凯罗尔身后。哼！，没那个闲心跟这帮小人计较。

　　与凯罗尔这样天真稚气喜欢热闹的小女孩不同，我天生爱静，不喜欢和小孩子混在一起，尤其对那些七嘴八舌跟小麻雀一样的小孩子感到头疼。以前在瓦伦希望之宫的孤儿院时，都是由我扮黑脸惩戒教育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子，由腓尼，安莎丽娜他们扮红脸做关爱体贴的天使大哥哥、大姐姐。所以现在孤儿院中最流行的一句话是：艾梅姐姐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所以这次陪凯罗尔前来，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看那些小孩子而是出宫透透气，看着凯罗尔跟一群小家伙玩的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心生羡慕。我讨厌喧嚣，却又不能远离它；我厌恶复杂却又不得不身陷其中。神仙日子谁不想啊！可我只是凡人。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尼罗河女神哈比的侍女艾梅小姐吧！”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头一看，一个祭司打扮的清秀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来到我的身边，他的眉眼细长，鼻勾唇薄；五官分开来研究各个都符合动漫人物中反派人物典型形象，可是凑在他的一张脸上却有种说不出的优雅，让人感觉即便他是坏蛋，也是坏蛋中的极品；即便他是流氓也是流氓中的公子。

　　“是的，我就是。不知这位祭司大人有何指教？”我正无聊呢，难得有人送上前来让我消遣。边说边环视四周，路卡和乌纳斯还有几个侍卫都在一旁警戒侍立，我的迪斯马斯克和阿鲁迪巴却不见了踪影，想必被他们挡在了门外。

　　“艾梅小姐，在下兰斯特，忝为此间神殿的断罪祭司，久仰瓦伦城主的大名，更为小姐能果断决绝，不惜用几十条人命一扫神殿百年弊端，更兼手如铁壁，心似渊海，将瓦伦上下打造的如铁桶一般，让我们这些凡人想亲近讨教一番都找不到路径，就更别说比泰多那些企图挖小姐墙角的水耗子了。”

　　这么明显的暗示性话语，如果我还听不出，那就是傻子了。世界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我自以为做的隐秘，却还是让人抓到了把柄。我皱了皱眉，强笑道：“兰斯特大人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小女子，哪有大人说的那么好！瓦伦只不过是我一个侍女讨好主人的一件礼物而已，当不起大人们如此的看重。再说荷鲁斯神和哈比女神都是阿曼-拉神的子孙，从来都只有哥哥宠爱妹妹的，可没听说过有妹妹谦让哥哥的。大人们手段通天何必跟我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呢？更何况——”我话风一转，抬眼与兰斯特针锋相对，“兰斯特大人即为神殿的断罪祭司，当知道神爱世人是不分等级贵贱，神律面前人人平等。人人最终都是要回归天神的怀抱，纵然有罪人能以种种手段逃脱人世的惩罚，除非他能永生不死，不然等他断气的那一刻，他的一切所作所为将在神的面前坦露无疑，想必以大人的聪明应该知道今天给人留个退路，他日也是为自己留个退路。在强者面前没有弱者选择的权利，但是强强相遇若是非要拼个两败俱伤，让好处白白让别人捡了去，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找出一条对双方都有利的道路，让大家都能从中获益，这样不是更好！”

　　“艾梅小姐真不愧是来自神界的天使，兰斯特受教了，如果真如城主所说有一天荷鲁斯神能与哈比女神携手共进，那不但是埃及之福，也是瓦伦之福。到时候尼罗河女儿的圣名将会荡涤尽人间一切的阴暗邪恶诅咒污蔑，流传万世。”

　　说完我们对视了一眼，会心的笑了起来。真是应了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话，这兰斯特笑起来邪媚异常，让人简直移不开眼。

　　正当我感叹此间处处有美男的时候，有个侍卫进来报告，说外面有个自称帕德兰-迪弗子爵的仆人请求见我，并呈给我一封以软蜡封口加盖印章的羊皮纸信。

　　我打开一看，忍不住骂道：“这小子一天到晚给我找事。”

　　然后，给正跟小孩子们玩的上瘾的凯罗尔打了个招呼，说有点事情要去处理，要先走。让她玩累了自己回去，同时又交代了路卡和乌纳斯，好好看着凯罗尔，不许她离开他们的视线一步，气的凯罗尔直跺脚，嚷嚷我老是把她当小孩子，我一笑而去。

　　没想到这一去，再见面的时候，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