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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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置身于黑暗之中连氧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一点一点地顺着鼻腔涌入她的身体，然而舒畅感并未持续多久就像是泡沫一样噗嗤一下在空气中绽开了一个碎花，而后再次归于沉寂。
“你是……谁？”
“……卢卡斯……我是、卢卡……斯……”
“你就是我的弟弟？”
“姐、姐姐……”
记忆中小小的人还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却站在自己的面前隔着冰冷的玻璃和自己对视。冰蓝色的液体起起伏伏，随着沉浮不定的液体而飘荡的是多年未剪的黑色长发，海藻一般将自己周身悉数包裹与外界隔绝。
“姐、姐姐……”
那股视线太过于可怜，怯生生地表达出了弱者的气息。如海一般的眸子里盛满了莹莹碎光，里面的光芒太过耀眼，一瞬间她几乎想要挖掉这双眼睛。
“我是、卢卡斯、我……我会再来看你的！”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冰冷，在寒气逼人的实验室里也能硬生生地看的别人发颤。卢卡斯很快就在管家的陪同下离开了这里，临走时他不忘转头看一眼身后的【姐姐】。
她依然被禁锢在容器内几年如一日地望着前方的一切，那双银灰色的瞳孔里面承载了太多他现在无法理解的情感，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她很寂寞。
“姐姐，我今天学会了用枪！你看你看，这是新来的杰尼卡老师教我的！”
“……哦。”
不满足于她的冷淡回应，金发的小男孩在实验室内左顾右盼，终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作为靶心，颇为帅气的扣动扳机。
余光小心翼翼地瞥向身边的女孩，而后者依然一副淡淡的视线不知道是否在看他。像是感觉到了一半，顺着他的目光他能看到克里斯汀缓缓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心里的兴奋之情很快冲击着脑神经，他转头，开枪。
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凌厉。
“姐姐！那个、我……”
扭捏不定的小脸在冰蓝和银光之间流动着，光影横亘在他的眼睛里折射出纯粹的光彩。克里斯汀没什么表情地转移了视线。
“……还不错。”
仅仅一句话就让对面的男孩开心不已，不知道为何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好像就理所当然地下定了一个结论。
——只要能得到她的肯定，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日复一日地跑来这个地下实验室，有时候对着她将今日授课内容，有时和她分享自己的趣事，也有时候问她为什么会呆在这里……诸如此类的情况数不胜数，就连家庭教师都也习惯了自己的学生时不时的心情郁结地失踪一阵子随后欢呼雀跃地奔回来。
克里斯汀的反应出奇地少，有时候是淡淡的一声嗯，有时候会反问一句是吗，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她是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不过那也没关系，他知道她的情绪变化就是了。
“新来的管家真的好讨厌，好几次把我的漫画没收了，姐姐你有什么喜欢的漫画吗？我最喜欢银○了！”
“姐姐今天外面下雪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雪真的好美好美！姐姐你喜欢雪吗？”
“那些知识真讨厌我们明明是黑手党干嘛还要学那么多东西啦！我不想上课诶，姐姐你会补课吗？”
“父亲说成年后就给我物色一位世家小姐结成婚事，姐姐什么叫世家小姐？”
“今天是圣诞节姐姐你有什么想要的么？我会给你带来哟~”
“姐姐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父亲说给你找了一个未婚夫诶，但是为什么我不能当姐姐的未婚夫呢？我这么想就和父亲说了可是父亲很生气，为什么？”
“姐姐你头发真的好长，等你出来后我给你理发好不好？”
“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他双数触碰着玻璃，隔着厚重地透明固体他能看到对面那个人一如既往地闭着眼睛沉默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进去把她捞出来好好地放在自己的怀里。但是他做不到，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的表情再次垮下脸看上去就像是失意的金毛犬。
“很快……就会出来……”
微不可闻地声音从内部传来，他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个人，几年来一直聆听自己各种牢骚各种不满各种愉悦的那个人，成为自己秘密存在的支柱的那个人，居然很快就要出来了。
是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可以触碰到的，最真实的存在。
“我……等着姐姐……”
一份坚持能够存在多久，才能让人从最开始的互相磨合到最后的难以分离，潜移默化之间，他已经忘了这是多少个年头过去。
不管怎样，你能出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时光如海潮，所有的岁月渐渐沉淀搁浅，沿着扭曲的痕迹倔强地伸向最为不安的彼方。
再次的相遇，她却……忘了他。
“你认错人了哟~”
只是这一句话，他便松开手，空荡荡的掌心再也握不住了。
已经变得松散起来，再怎么握住始终会手缝之间溜走。
那还不如放手吧……姐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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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眼皮粘地十分牢固，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光怪陆离地梦境中脱身，视网膜上模糊一片看不清面前到底是什么景象。
“……诶？”
脱口而出的声音沙哑地吓了她一跳，嗓子里好像含着一把沙子一般狠狠地刺激着她的声带。她想要清清嗓子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失去了力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都没有力气来呼吸而直接导致自己的死亡。
“你倒是睡的够久的”
清澈的嗓音不含一丝感情，她转头就看见那双淡漠的眼眸投到自己的视线里。还是没有任何的情感起伏，眼角下方的倒三角却无故增添了一丝压迫感和危险。
“有……多久？”
“大概一星期吧”
漫不经心地做到床边的沙发上，弗兰双手放在脑后朝着沙发背仰去，修长的双腿异常突兀地在空地上弯曲着形成一个小小的阴影。
嘴角还是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悲喜，甚至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只是单纯地过来休息一下顺便就看看自己而已。
“那可真是够久的……作战队长一定要疯了……”在脑中构造了一下斯库瓦罗长发飘飘怒气冲冲地样子，忍不住为自己的脑补而笑起来。
“没有那回事的说，毕竟你已经不是巴利安的一员了，白痴长毛队长才不会分心为了你而上火急躁。”
云川愣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