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天空の花嫁》淼邈

65、放手

　　用手臂隔开些和他的距离，挣脱开那个让人迷恋的怀抱，她侧了侧头躲开对方的视线，垂头低语“谢谢。”

　　正当她还在思考着如何解释刚刚的情形，下巴被用力捏住强行扭过去，目光被迫对上双陌生冰冷的双眼，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生气，隐含着愤怒尽收眼底，有些沉重的呼吸丝丝喷洒在她脸上，让人觉得后颈发凉，尤其是现在她下颚被捏住，这样有些强势的行动和他以往温润如玉的形象完全相悖。

　　一时间做不出反应，直到男子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刚才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呼救？！”

　　G站在一旁瞥了眼黑夜中交谈的男女，伸手整理了下火红的头发，转身离开。

　　刚刚暧昧迤逦的场面瞬间崩塌，奈尔稳了稳眼神，将捏着下巴的手拍开，双眼直视“呼救？你是要我告诉所有人我和那种东西有关系吗？！还是说...要我告诉大家，他们痛恨，并且诅咒，希望杀死的人的同伴，就是我？”

　　“我宁可要一个驱魔师的同伴，也不希望有一个也会一味隐忍，从不将信任交付出去的女孩。”

　　“隐忍....”她盯着Giotto的胸口，骤然伸出手指顶过去，慢慢抬头对上那双干净的橙色眼睛，歪着头挑眉反问道“你觉得，如果我不隐忍...还能活到今天吗？”奈尔的话有些梗咽，一字一字清楚的从牙关被挤出“我的生活，你哪怕是经历过一天...就不会站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

　　Giotto抬手抓住对方刚想收手的手指“奈尔，你应该多信任我一点...我不会——”

　　她抢在前面说话“不会什么？不会抛弃？还是和我保证不会让我受伤？”她踉跄的向后退两步，轻轻摇摇头“看来Giotto你还是什么都不懂，这种身份的等级制度，并不是boss你一句话或是拼死做些什么就能轻易取消人们心中的芥蒂的，那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它只会一代一代传下去...就像死掉的凯里一样，并不是几个人出面就能圆满解决的，就算解决了，又有什么用？他还不是承受不住世俗的言论在黑夜自杀了吗？连Boss你替他翻案的机会都没给。”

　　Giotto用力阖上眼睛，微低了低头眉头深锁“他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那是奈尔你的同伴却还是没能做些什么...我并不是要你怎么样，只是...起码你有困苦的时候，能不能想到我？就像今天晚上，你怎么能一个人跟着它来这种地方？如果...我来晚一些的话——”

　　“Boss您费心了，为了一个普通的下属没必要尽心到这种地步吧？就是因为我跟你告白过？Giotto就要博爱到对我负责吗？”

　　他觉得话题被这姑娘扯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不禁皱了皱眉“奈尔——”

　　“Boss——”她顿了顿起头“如果我之前的话对你造成困扰了的话我抱歉，那些话...我现在收回。”

　　胸口像是被什么重击一下，Giotto动了动眼睛张合着嘴唇半天吐出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拉了拉嘴角扬起下巴“我累了，不想追了。你去娶茉莉吧，我不奉陪了。”

　　她立即转过头，是因为有些害怕看到Giotto此时的反应，眼泪伴随着大跨步的步伐在脸颊上滑落，一滴一滴敲打在行走过的地上，和泥土混成一片。

　　身后是一片寂静。

　　折腾了一个晚上，她是真的累了，还没来得及回房，便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眼睛已经变得干涩，四肢也开始无力，连旁边的凳子被人拉出来都懒得抬头看上一眼。

　　G坐在凳子上为自己点了支烟，放在嘴里吸一口吐出烟圈，呛得一边的小姑娘不满的抬起头咳了起来“不知道二手烟的危害吗？！一个人黑肺还不行非要拉着别人？！”

　　G转了转手指间夹着的烟，跳过女孩的问题，双眼直盯着转动的烟卷“Giotto他是真的怕黑。”

　　“...跟我有什么关系？”

　　G斜着脑袋望着无力趴在桌子上的姑娘，起身将烟卷捏灭到烟灰缸中“啊，这么说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这毛病治好了我是很高兴没错...”他眨了眨眼睛神秘说道“你知道下午Giotto去干嘛了吗？”

　　“...干什么？”

　　G扶着脖子转了转，颈部关节发出些轻响“啊...这回阿诺德那家伙可高兴了...Giotto可是把本来答应给sivnora的一大块地盘划给了阿诺德，还决定让那家伙他成立一个独立在彭格列之外的组织，不过，按阿诺德的性子，也是很乐于的吧？”

　　“又是独立在彭格列之外的组织？这不就和...和sivnora的暗杀部队一样了吗？阿诺德...那种人会愿意在彭格列手下？”

　　“Consulenza Esterna Della Famiglia，”他撑着桌子说道“门外顾问，可是和sivnora的队伍完全不同的概念，而且，门外顾问可以说是彭格列的一部分，也可以理解成不是彭格列的人，总之——虽然不看好阿诺德那家伙的性子，可能让sivnora烦恼上一段时间，也是让人值得高兴的。”

　　“既是彭格列的人员，又不是彭格列的人...”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人清冷的一张脸，不由得笑了笑“这对阿诺德来说，还真是适合。”

　　奈尔抬起眼睛看向对面的男子“所有说，G先生，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因为你也算是这里的一员。所以有些重大的事件我想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免得以后有人说彭格列的成员缺少团队意识影响团结。”

　　“G。”

　　“嗯？”

　　“谢谢你。”

　　“哈？”G一挑眉“我有说过什么能让你感谢我的话吗？”

　　叹口气笑了笑“没有，只是突然觉得，G你好可爱，谢谢啦，我心情好多了。”

　　“.......”她之前也对自己用过这个词汇，现在再听一边还是让他头皮发麻，G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站在这里特意帮人补习家族常识，他垂着眼眸打量着坐在旁边的姑娘，小心问道“你...感觉很沮丧？”

　　“说是沮丧，其实还是害怕多一点，我并没有责怪Giotto的意思，只是仿佛透过凯里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一样，害怕是和他一样的结局。”

　　G懒懒的靠在凳子上，仰着头望向天花板“不会的，你和他还是不一样的，起码你不是孤独一个人。”

　　她抬手捂住整张脸“就是因为这样，他没有任何罪过，而我......”被捂住的双眼又有什么向下流，她收紧手指忍了回去“也许，我真的会折寿，这样才是最公平的。”

　　“哈？”G突然苦笑起来，他皱眉说道“喂喂？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也崇尚公平论啦？赶快放弃吧，这世上只有Giotto这一个傻瓜就够了，你还想再增加我的工作量吗？”

　　奈尔抬头望了眼一脸心力交瘁的G，笑了笑“跟着任性的Giotto，很不容易吧？G，你辛苦了。”

　　G闭了闭眼，毫不谦虚的回答“啊啊~~是啊，跟着这样总是胡来的Boss...有时真的很困扰啊，没办法，他就是这样爱管闲事而且一点也不懂得拒绝别人。”

　　奈尔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减退，低着头目光呆滞，G见她一直没说话，斜眼看过去，觉得刚刚自己话说的有些不妥，尴尬的摸摸鼻子，他丝毫没有哄人的经验，平时和女孩谈话的机会也基本为零，虽然也知道家族成员里不少小姑娘崇拜自己，可也全都退缩在他生人勿进的气场下。

　　憋了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喂————”

　　“嗯？啊...没什么，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她抬眼对男子勉强笑笑。

　　“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做？”

　　奈尔抬眼望了望天花板的吊灯“索莱啊？”侧头对G说道“帮我请一天假，有些事情处理完我就回来。”

　　火车鸣笛的声音贯穿田野乡村，窗外的景色一直在变化，从繁华的城镇到原生态的田野，再到远离繁嚣的乡间，她拄着下巴发愣的望着，身旁的少年略显唠叨的声音一句也没听进去，反正大多是关于对自己能一同到他家乡的感慨和激动。

　　下了火车走了好一段才到少年口中的家，路上打扮朴素的妇人纷纷向他热情的打着招呼，并大方的邀请做客，还有些喜欢说闹的年轻人见到陌生的女孩不禁调侃几句，惹得纯情的少年一阵红脸挠头。村边疯跑的几个孩子身上沾染干净的泥土却依然展露开心的笑脸，后面跟着头上束着头巾的妇人，挎着丰收的篮子或严厉或无奈的提醒着。

　　朴实无华的生活节奏，远不如巴勒莫的高贵典雅，也没有听起来帅气又令人钦羡的家族一词。目光落在身边忙着和邻居打招呼的少年身上，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艾德会改变这么多，虽然在大城市的繁华中，却也依然没有忘记家乡的一点一滴，因为虽然没了前半生的记忆，可骨子里那种向往平静安稳的生活，被唯一保留了下来吧？

　　她也在这里，找到了能够回答他的答案。

　　“跟着你玩了一天，开心多了，谢谢你。”

　　“玩？”他稍稍皱了皱眉“我以为，奈尔因为接受我，才特意跟着我回来的...这么说你还是要回去？”

　　她轻轻点头。

　　“为什么？这里不好吗？还是说...奈尔比较喜欢那边的生活？那我可以——”

　　跟着她的步调吗？她怕的就是这个，所以才每次回答的这么决绝，奈尔盯着他明亮的眼睛“索莱，我们，是没可能的，一点希望也没有，我不会接受你的...也不会生活在这个地方。”

　　“...为什么？”

　　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抬起手臂一点点碰触他肩膀的位置，那里在不久前还有着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印记，也有和她相同的生活经历，有共同语言，也有同病相怜的感受。现在，少年将自己远远落在身后，她再也追不上了，她是没有办法通过心理这关的。

　　这个孩子，太干净所以不敢沾染“你看的我，其实都是假的，就当是我害怕吧，害怕你有一天发现真实的我，或是自己恐惧着有一天会改变我在你心中的完好形象...那我宁愿现在，就把你放回你应该呆着的地方。”

　　“放了我吧，艾德。”

　　就像我放了Giotto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