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情》猫十七

28、27

　　莫起翔和蒋为浩回去时，谷维茨正在蒋为浩的房间玩电脑。莫起翔踢了踢谷维茨所坐的椅子，示意谷维茨同他回房去。谷维茨关了电脑站起身，经过蒋为浩的身边时，冲他善意的笑了笑。蒋为浩尴尬的回了谷维茨一个笑，然后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看着两人走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莫起翔关上门，顺势倚在门上冷冷的向着谷维茨询问道：“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怎么？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谷维茨上前去拉莫起翔，却被莫起翔甩开了。
　　莫起翔冷笑道：“我没有生气的理由吧。”的确是没有生气的理由的，不过是装装样子好让谷维茨放松对他的警惕罢了，就像是谷维茨以前一直对他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但是想起对方那种并不认真的态度，想起他理所当然的说着“我要你”却又连个“爱”字都不肯给，就开始真的感觉自己生气了。其实莫起翔自己也清楚，他所稀罕的并不是那个字，那个字自己也说过。年少的时候说得认真而轻率，最后却都如浮云一般飘散了；长大之后不再轻易付出爱，但话说起来却反而更加容易了。莫起翔知道，那个字是不算什么的。该到身边的人总会到身边，该离开的人也终究不会因为一句虚假的爱语而留下。但是莫起翔更知道的是，谷维茨不说的理由并不是出于对一份感情的慎重，而是因为他并不认为他应该承诺些什么。换句话来说，一个人如果愿意拿“我爱你”来骗另一个人，那么至少还说明被骗的那人对他还是具有某种意义的。莫起翔只是怕，也许他对于谷维茨来说，是连这种意义都没有的。就像莫起翔想要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麻痹谷维茨，可事实上他却真的生了气是一样的，谷维茨曾经想要假装爱上他，而现在则对他开始放不下。是入戏太深，或是真的爱上了，谷维茨需要一个答案，所以他来了，但是这个答案，莫起翔却给不起。在莫起翔很小的时候，莫如云就说过，莫起翔太聪明，正因为太聪明，所以看得透，又因为看得透，而明白世间一切的无常，所以会不安。这也正是莫如云从小便最为宠爱莫起翔的原因了，知道他有多聪明，所以疼爱着，了解他有多敏感，所以又加倍的疼惜着。
　　可是谷维茨却不一样。尽管他同莫起翔同样都是聪明的，但谷维茨却永远都不会明白莫起翔内在的敏感，更不会明白敏感的人往往是胆小的，害怕被伤害。谷维茨一直都是自信的，想要的决不放手，不想要的弃如敝屣。而他现在最想要的则是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一脸别扭的男人。
　　谷维茨被莫起翔甩开了一次，却非但没有罢手，反而更加用力的将莫起翔拉入自己的怀里，一脸宠溺的笑道：“嘴里说自己没有生气的理由，脸上的表情却又明明白白的说着你的怒气。你说我该相信哪个才好呢？”
　　莫起翔在谷维茨的怀里挣了挣，却最终放弃似的道：“相信你想相信的。”
　　谷维茨道：“真的还在生气吗？”
　　莫起翔白了谷维茨一眼道：“别跟我往回绕。”
　　谷维茨笑了一下道：“好吧，你既然不想回答……那就我来回答你，我没打算去哪里，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莫起翔皱了一下眉，虽然这也是他早就想到的，但亲耳听到了却还是觉得不高兴。“我是因为没钱才住在这里的，你不会也同我一样没钱吧。”
　　谷维茨耸了一下肩，道：“钱我当然有，如果你想搬出去，那我可以马上帮你找房子。不过我想你大概不会愿意住我的，所以我就委屈一点来住你的咯。”
　　莫起翔冷笑道：“你不觉得我们俩的关系并不适合谁住谁的，而是应该互不干扰的分开住？”
　　谷维茨笑道：“你好像忘记我并不是来这里度假的，我是在这里等待你的答复的，所以住在一起正好可以让你好好的考虑是不是愿意跟我在一起。”
　　莫起翔道：“你还没忘记那个愚蠢的提议吗？”
　　谷维茨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莫起翔叹了一口气，道：“随便你，不过是个睡觉的地儿，你要是不觉得委屈自己，那我也还不至于小气到要把你撵出去。”反正也是不会持续很久了，这点耐心他还是具有的。
　　谷维茨抱着莫起翔道：“那我是不是该报答一下房东大人的慷慨呢，以身相许如何呀？”
　　莫起翔推开谷维茨，“以身相许不必了，你少来骚扰我就好了。”
　　谷维茨笑道：“干吗这样不待见我？我以为我们以前还是相处的不错的。”
　　莫起翔道：“你要是不把我往绝路上逼，我们以后也还是可以相处的不错呀。”
　　谷维茨苦笑道：“跟我在一起是绝路吗？”
　　莫起翔道：“我爷爷会打死我。”如果是认真的也就罢了，改变不了爷爷也只能认；可要是玩玩似的过一段时间就散了，那爷爷绝对会打死他。
　　谷维茨失笑道：“你是怕这个？放心，我看得出来他舍不得。”
　　莫起翔道：“你的保证一点意义也没有，你甚至无法保证你以后不会伤害我。”
　　谷维茨皱眉道：“起翔，你怎么现在好像很喜欢说一些小女孩才会说的话。什么伤害不伤害的，我们都是成熟了的大人吧。”
　　莫起翔笑，“所以应该洒脱点，合则聚，不合则散是不是？”其实这原本也是莫起翔的原则的，各自对各自负责任，认真对待感情的同时也该保持独立性。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他并不相信谷维茨有多认真，所以他在谷维茨的面前耍性子，试验他包容的底线在哪里。如果谷维茨无法再继续忍耐了，那么莫起翔可以当作这只是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意外，笑一笑任由谷维茨带着他的潇洒决绝的离开，他不会拦，谷维茨给他制造的麻烦他也可以不计较，权当一切从来就没有出轨过。但是如果谷维茨仍旧无论如何也放不下，那他也没有想过让一切都按照谷维茨的预定走，他习惯让一切都依着自己的剧本走，以前一直是这样，这次也没有想过要例外。首先爷爷那边遗留的麻烦是他必须解决的，其次他要把谷维茨用在他身上的设计都通通还回去。
　　谷维茨并不知道莫起翔的心思，他只是隐隐的觉得此次见到的莫起翔同以前是不太一样的，他一直都觉得莫起翔很聪明，没有想到莫起翔会在这样至少他是觉得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上跟他绕，可是尽管不喜欢，但这还是影响不了他想要莫起翔的心。“起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喜欢纠着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不放手，但如果你想要一个保证的话，我可以保证不会在你离开我前离开你。”
　　莫起翔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你不用给我这种保证吧。”莫起翔之所以会叹气一来是因为这实在是个非常狡猾的保证，他和谷维茨两人都清楚，莫起翔的高傲不会任由他抛弃自尊的赖着谷维茨，所以如果有一天，谷维茨真的想转身走，那他开不开口的结果都会是一样的。二来也表明了谷维茨还是对他不放手，所以才会给了他一个不算保证的保证了，可问题是他并不真的是想要一个保证啊。唉，既然这样的话，那也就怪不得他要对谷维茨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