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水（银土）》NarrateRain

39、Chapter 39

　　土方十四郎本想先把自己喂饱，但是又敌不过对那封信的好奇心，左思右想还是先把碗筷放到一边，伸手去拿信封——那封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样子，这么想着土方十四郎又先去擦了擦手。
　　银时说那是总悟要给他的——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又要玩什么恶作剧，但总归还是打开看一看吧？土方十四郎把信拿在手里无奈的想，总不会是总悟的诅咒密函什么的吧？最新的死亡游戏之类的？
　　对面的坂田银时也跟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定定的看着土方十四郎。
　　那封信的信封上什么内容也没有写，土方十四郎有些疑惑的打开里面仅有的一张薄薄的信纸……然后看到了他多年未见的熟悉笔迹。
　　——他整个人忽然的愣住了。
　　坂田银时也跟着他愣住了，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盯着桌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土方十四郎。因为预先看过信，所以他知道那张纸上的内容并不长，但是很显然，土方十四郎看那张纸的时间已经比要看完那段话的时间长了很多。
　　吃了一大半的饭菜完全冷掉了，房间里的冷气静静运转，土方十四郎拿着那张残破的信纸，半天回不过神来。房间里一时间静极了，所以坂田银时才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的催动着他去做些什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他们比你想象的坚强，却又比你想象的脆弱。坂田银时站起身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一声。这响动让土方十四郎突然回过神来，半是惊讶半是迷茫的看着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突然有点后悔将那封信拿给土方十四郎看——虽然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是突然而来的短促又尖锐的疼痛，总是在一时间让人觉得难以承受的……该死，他至少该等土方十四郎把饭吃完。
　　坂田银时于是伸出手去，想拿开那张被土方十四郎握在手里的信纸——然而对方却似乎把他伸臂的动作当成了安慰。
　　土方十四郎侧过头将脸埋进了坂田银时怀里——“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深呼吸了几次后说道，声音闷闷的，稍稍带着些几乎不可察的抖动，“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坂田银时顺手搂住了他，像是安慰一个孩子一样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他又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的对极了——是的，他可以一直陪着土方十四郎，给他做饭，一起睡觉，甚至在未来发展出更加亲密的关系，但是冲田三叶却还是他心里的一道伤口。
　　虽然揭开伤疤有些疼，但痊愈之后，就会真正好起来了吧。坂田银时想着不禁微微的笑了，冲田总悟其实也是个好孩子，他一直没有拿这封信给土方十四郎，大概也是想等到他真正能找到一个适合的，足够获得幸福的时刻吧。
　　这算是被弟弟认同了吗？坂田银时又揉了揉土方十四郎柔顺的头发，然后更加用力的抱了抱他，“即使哭的话，也不会嘲笑你的。阿银会为你保密的。”
　　怀里的那颗脑袋动了动，然后土方十四郎仰起头来看了坂田银时一眼。他显然是不想哭的，但眼睛还是红了，连带着鼻头也有点儿红，完全没有平日里得意张扬的样子，倒像是一只有点儿可怜的小猫。
　　——吻他。坂田银时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两个字，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他只是揉了揉土方十四郎后颈那儿的一小块皮肤，然后又稍稍把身体放低一点捏了捏他的耳垂，最后亲了亲他的额头，“相信我，你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所以也肯定会被原谅。”
　　经常懒散的那双眼睛突然认真起来，却几乎是带着难以言明的说服力让人安心，土方十四郎点了点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窘境。他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推开坂田银时，带点儿鼻音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饭菜都冷了啊，我们……”
　　“我们出去吃吧。”在土方十四郎打算再伸手去拿筷子的时候，坂田银时更快一步将碗筷推到一边，“我们出去吃宵夜，去吃烧烤，然后喝点酒……好吗？”他没说出口的是他觉得土方十四郎需要放松一下，也许酒精会是很好的帮助品——鉴于他从最开始就见识过了土方十四郎喝醉之后的样子，他猜想让他喝一点儿酒的话，大概可以有效的帮助他放松。
　　对，只喝一点儿。坂田银时这么想着，自己的酒量还不错，总不至于两个人都回不来家——好吧，万一都喝醉了，大不了就在街边上睡一晚，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噢……好。”土方十四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后站起身来，对坂田银时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我们去吃宵夜。”
　　那个有点儿惨淡的笑容让坂田银时于心不忍，他在土方十四郎转身之后用双手搭住了他的双肩，“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别勉强？”
　　“我没有……我只是。”土方十四郎长长的叹了口气，背对着坂田银时微微低下头，“我不知道，银时，我感觉很难过，但是又很开心……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感受……我想我们该去喝点酒。”他说着伸手拍了拍坂田银时搁在自己肩上的手，“放心，我没事的。”
　　土方十四郎走到卧室里的换衣服，他决定除了酒钱什么都不带，手机和警察证都丢在家里——他想他需要得到一个彻底的放松，而从那之后，也许就可以得到完全的救赎了吧。
　　好些年了，他一张冲田三叶的照片也没有留下，连对方的样子都快要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那神态，却总是能清晰的浮现在土方十四郎的脑海里。
　　今天她也笑得如同往常一样温柔，但是当土方十四郎想说“对不起”的时候，她却摆了摆手，好像是在说没关系，接着她走到不远处，将另一个人推了过来。
　　土方十四郎有点疑惑的看着那个被推过来的人——那不是坂田银时吗？
　　坂田银时看着他，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发，“十四郎，你怎么脱了衣服就不穿了？我们不是说出去吗？”
　　土方十四郎眨了眨眼才晃神回来——没有冲田三叶，更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坂田银时却是真实的……不知怎么的，土方十四郎发觉自己的心猛然沉静下来。
　　坂田银时是真实的，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嗯。”应答了一声，土方十四郎找了件衣服给自己套上，然后走过去拥抱了坂田银时一下，“谢谢你，银时。”
　　他想，从今天起，他会把这个男人，当做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