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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一 有一种无奈只能用无声诉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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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有一门很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爱好——研究少数民族,苗诞就深深地被其所吸引,而且一头转进脱离红尘。
但是凡人不懂这门艺术,往往此时苗诞都会为他们这群凡人的无知默哀一下。
但今天,就算来者再怎么鄙夷苗诞,苗诞也只能默不作声。
此位让苗诞默不作声的前辈就是——苗诞他妈。
╮(╯▽╰)╭谁说节目组要负责演员的人身安全的你们一群人净是瞎说。
当然苗诞什么时候是默不作声的,你们也看不出来,人家是伪面瘫真蠢萌。
苗诞妈的声音依旧霸气,声音直直穿透手机摧残着苗诞的耳朵,“你个臭小子,弄什么少数民族研究?连个媳妇都没给你娘拐回家,就算来个男媳也罢了,可你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个小子果然不是做攻的料,我就说……”
……妈?你真的是我亲妈吗?
身为人母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亲儿子吗?
手机那头苗母的声音仍在继续,“……说真的,儿子啊,你就算要被人拐走了,也要看准人咯,找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某项运动也不错的男人,我跟你说啊,就你那小身板……”
苗诞:……
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
不过,苗母说的好说的准说的妙啊。多年以后,苗诞果真如苗母所说找了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某项运动也不错的男人,充分验证了苗母话的真实性和可信度,当然这是后话。如果苗母还在的话,苗母一定会表示,儿子过的好才是真的好,身为家长一定会鼎力支持,完全无压力= =+。
但眼下,截住苗母的话,拯救苗诞的耳朵才是真道理。
于是苗诞做出行为的回复不仅是苗母的一顿臭骂,还有生命的代价。不过,就此换来的是苗诞以后的幸福,就单方面来说还是很值得的。
“……妈……”
“臭小子你又想干啥??!没事,妈有床位,妈不怕,放马来吧!”
“……”有如此一个欢脱到偏离原轨的母上,苗诞表示世界如此美好,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但和自己的母上整整生活了四分之一的人生,事实告诉苗诞,这样也不错。
因有如此良母,在重生后苗诞有了一个自己一手带大,乖巧到爆的妹妹时,十分欣慰的表示他圆满了,十分十分的彻底的圆满。
耳畔仍是苗母脱线而欢快的声音,即使隔着千山万水苗诞仿佛仍能看到母亲守在电话机旁的兴奋。
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苗诞不知道,二三十米开外,喝得酩酊大醉的司机跌跌闯闯地驾驶着没打车大灯的货车在马路上飙车,带苗诞有所察觉时,货车的前大灯突然打开,刺眼的白灯晃着苗诞的眼,苗诞一愣,立马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前冲,试图躲过被货车越过的可能,可似乎就是呢么一秒,苗诞清晰地听到劣质的轮胎在地面上摩擦而发出难听的嗞啦声,看到货车上司机仍待醉意却满脸惶恐的神情。
苗诞苦谈一声——天亡我也。
【201X年XX月XX日,欢迎收看新文联播,本市昨夜10点左右,李某醉酒驾车,死亡一人,一苗姓年轻男子命丧车轮之下。现以通知其家属……】
淳安市,常年在家的苗母突然外出,原本热闹的小镇一夜间也安静了不少。
一邻居家。
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眨着大眼睛问隔壁很好看的阿姨今个去哪了?那个阿姨家的大哥哥今年还会来吗?去年说好给她带好吃的糖果的呢!
小姑娘的母亲拍着小姑娘的背,模糊地一一回答她的问题。隔壁阿姨今个有事不在,出去了;阿姨家的大哥哥……如果有空回来的,人家也很忙的;如果大哥哥来的话一定会给你带好吃的糖果的……
小姑娘的母亲这样说着,眼睛却紧盯着老旧电视机里的文字,因为电视机的老旧,女主播清脆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中有些沙哑有些模糊地回荡。
“201X年XX月XX日,欢迎收看新文联播,本市昨夜10点左右,李某醉酒驾车,死亡一人,一苗姓年轻男子命丧车轮之下。现以通知其家属……”
一则新闻播完,紧接着的又是下一条,小姑娘母亲的眼神却似黏在电视机上一般,良久转头去看陪伴自己大半辈子的伴侣,却见老伴微红了眼,同样盯着自己。
——有些事情,不用言语便能表达。
就像后几日,乃至很久以后,淳安市的百姓们依旧特别照顾着那个开始强颜欢笑的妇人,她似老了许多,原本不易被察觉的鬓角的霜白越发的明显,淳安的百姓们才意识到,原来她也到这般年纪了。
一年一年就这样过去。
苗母邻居家的小姑娘也长大了,她每年都等着那个笑得很温和的大哥哥,等着他承诺过好吃的糖果,一年一年却怎么也等不到,每每询问母亲,都被母亲含糊的用大哥哥很忙的,也许下一年就回来了诸如此类的话语糊弄过去。
直到有一年,有一天,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那笑得温和如春的大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开始慢慢回想,模糊不清的记忆像被糊上了几层厚厚的浆糊,她耐着性子一层层将其拨开,恍惚间仿佛看到母亲当年微红的眼角……
她也开始更加注意隔壁的阿姨,原本看不清年岁的她,竟便得和一般人一样慢慢衰老,原本小时以为永远年轻漂亮,和区里的孩子疯疯癫癫的阿姨开始慢慢变老。
现在小小的姑娘变成了成熟的大姑娘,她一直注意着隔壁的阿姨,她似乎没有过度的悲哀,即使现在满头银丝,人却似乎很精神。
离那件事25年后,阿姨死了,就这样静悄悄的,除了邻里几个,谁也不知道。那个漂亮的阿姨终熬不过病痛的折磨咽下最后一口气,也许这样是一件好事,姑娘偷偷地想,至少解脱了,至少不用受思念儿子的煎熬了。
姑娘现在也是身为人母,走过了一个姑娘家该走的路。偶然有一天,回到娘家看望老母时,坐在门前小小的台阶上,一如当年等着那个大哥哥带糖来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姑娘。
姑娘记得那时,隔壁阿姨死去的时候,她家门前的栏杆倒下去了一排,当时只道这是天意,却不知那是苗诞。
从那件事后,苗诞是死了,完全死透了,或许心有余恋,他的灵魂仍然存在。但是他仍如死了一般,心如止水。
25年来,没人看得见他,他一个人过了25年。但他依旧感谢上天,让他看着母亲,直到死亡。
母亲死亡那天,苗诞说不出有什么感觉,他想张嘴大哭大叫,可一个灵魂怎么会有泪水。
母亲的尸体被邻里几个抬走之后,渐渐的,苗诞适应了25年飘逸无形的身体似乎更轻了,视野也渐渐模糊了。
最后的最后,苗诞看了一眼母亲留下的玉佩,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