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惊惧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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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赶着回家？回来也不多陪妈妈一会儿。］
此时是晚上7点半，直树还坐在前往东京的新干线上便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开始下雪了，这一路上窗外寒风阵阵，玻璃上都蒙起了一层雾，直树擦去低落的水汽，对着电话那头道：“不好意思，但我有点急事。”
他也不多说，回得非常简短，但真理子很了解他的心情。
她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一早，直树接完一个电话后一脸懊恼，午饭没有好好吃完。陪着她去医院看小花时，他也只是坐在一旁翻手机，出门时，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还以为你之前告诉他了。］
“这种事你也知道，让他知道只会更糟糕。”
［都是我的错，硬要留你下来。］
“不提这些了。”
真理子知道儿子心情不太好，于是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你就没有带点好吃的回去么？］
“有的。”直树说到这，不自觉翘起了嘴角。“他那种小吃货。从金泽回去没有带名点，怎么可能饶了我。”
［这就好。对了，妈妈在你行李箱里放了两包妈妈亲手做的点心。你让他尝尝？］
直树很意外：“妈妈，你怎么突然间.....”
［妈妈想通了。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啊......”
［他和你身边其他人不一样。别人是以怨报德，他却非常善良，和你身边那个近藤可完全不同。］
直树听着前半段还好，后半段听得云里雾里：“近藤怎么了？”
［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怕你难受......但今后你们既然还要见面，那事到如今我也不替他隐瞒了。］
说完，真理子把当时亲眼所见近藤教唆小花的经过说给了直树听，直树这才愕然得知，之前三番五次泄漏他和忍的关系给小花的人，不是什么浅野，也不是忍的爸爸，而竟然是他和忍最好的朋友近藤直弼！
这时直树突然想起上次请近藤去家里保护小忍但是他拒绝说自己有事的事了。
他一直没有多想，可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原因。
［那个人，好像有精神分裂症对吧？我看他平时挺好的，但是一发病就......虽然不知道你们三个怎么相处，可你还是小心为妙。不行就别再来往了。］
直树沉默几秒，道：“我知道了，妈妈。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但是你之前知道，却也一直不告诉我？”
真理子听到儿子有些恼了，支支吾吾道
［还不是那时候我一心想让忍走嘛。现在不是了。］
直树握紧了电话。
“为什么我家里的人都要针对他？”
［对不起啊，直树，妈妈错了。帮妈妈道个谢。不是他，小花和隆博也回不来。他真的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他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知道了。”
直树说着，同时感到很欣慰。
没想到妈妈终于对他和忍的关系点头了。
虽然她不这么做，他也会和他在一起，但有了父母的承认，小忍一定会很高兴吧。
正如妈妈所说，这些年的确是委屈他了，先是他暗恋自己，然后是他向自己表白，之后两个人为了小花躲躲闪闪的，他还总是考虑自己经济上压力大，主动承担许多的责任。为了自己，不管受多大委屈都硬扛下来，最近还为了救他的儿子深入虎穴，险些丢了性命。
直树很愧疚。
想到这，他翻了翻包，取出了一个天鹅绒小方盒。
他知道，光给他正名还不够的，他们之间还需要更深的羁绊。他要让小忍知道，他们以后都会在一起，他再也不用因为两人的关系不明确而担惊受怕了。
想着，直树脸上露出了宠溺的微笑。
晚上9点，直树下了新干线后，终于坐上了地铁。期间他犹豫着要不要给忍发短信，可仔细思考了一下，他还是算了。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路上，他还顺便在家附近看了一眼忍一直想要的一块新手表。不过以忍的品味，他看上的东西自然价格不菲，但直树还是有信心月底前可以买下来，到那个时候......
想着想着，他到了家楼下。他还特意思考了一下回家要说的话。
无论如何，先道个歉，让他原谅自己比较好，只要他能够不生气......
正想着，他看见了楼管小田。
“噢，半泽先生，您回来了。”
直树马上回礼，同时问：“你看见我家小忍回家了吗？”
“回了呀，下午还看见他出门呢。现在应该还在家里吧。不过，他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啊，你们吵架了？”
听见这番话，直树露出了苦笑，小田道：“我看你呀还是赶紧回去道个歉，他人那么好，一定很快就原谅你了。”
直树点头一笑，紧忙上楼，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来到家门口，他看了一眼手表，9点半。还好，不是很晚，搞不好，他还能带着他出去走走。
想着，他伸手，摁下了门铃。
然而，铃声响过，屋子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莫非睡着了？还是出门了？
想着，直树疑惑地掏出钥匙开了门。
门打开，大厅里没开灯，但奇怪的是，暖气却开得很足。
小忍虽然出身富贵，但是很节约，也不会做这种出门不关暖气的事。很有可能是睡着了？
直树心中狐疑，将点心放到餐桌上后，走到了厅上，随后打开了灯。
然而也正是这一瞬，令他痛苦的一幕落入了他眼中，他手里的拎包也瞬间掉在了地上。
他看见忍倒在了地上，身旁散落了许多的药。
而且能看得出他挣扎了很久，痛了很久，地毯一片凌乱，身上的汗水也还未干。一台手机落在他前方，表明他最后还企图求救，可惜没有成功。
那瞬间，直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疯了一般跑过去，将他整个人抱起，慌张道：“小忍，你怎么了，小忍！”
他拍着他的脸，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他的鼻间也已经探不到什么气息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决断，他当即将忍抱起冲出门外去。
楼管小田正从楼上坐着电梯下来，看见他抱着昏迷的忍，吓了一大跳，紧忙陪着他跑去车库，帮助他将忍放在车后座。
“附近在修路，走南边那条路。”
直树点点头，随后用最快的速度启动了车，冲着医院而去。
开车路上，他还尝试着呼唤忍的名字，但忍没有反应。
忍很安静，安静地令人害怕。
直树双眼死死睁着，耳边突然响起了忍说过的一段话。
［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妈妈在沙发上坐着。我以为她在等我，便和她说话。结果我怎么叫她，她都不醒。］
［后来呢？］
［后来，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透过后视镜，看见忍沉睡的侧脸，那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
“忍，你不要吓我.......医院马上就到了。小忍......！！”
他的内心一阵剧痛，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他很清楚，自己绝对无法承受失去他的后果。
＊＊＊
“明明知道他是个重症患者，为什么会留他一个人在家里的？”
主治医师白石很疲惫。夜里9点50，他本打算回去了，突然就有护士来喊他。一听大致情况，他连水也没喝就来了。等直接确认了病人情况和病例后，他直骂了两句混账。
“他今年都住院三次了，每次都差点没命，怎么家里能没有备用药呢？而且也没有人照看一下吗？昨天就开始发烧了，这种情况为什么不送他来医院呢？非要等到休克才送来？”
直树已经担心到快要崩溃了，也没有办法与之辩解，只是焦急问：“他现在怎么样？哮喘的话他过去经常都有，也有晕倒过。”
“他大概是下午6点半的时候陷入昏迷的。”
直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回到家的时间是9点半。
忍休克了三个小时。
“太久了，如果能够提早一点发现他，情况一定会好很多。”
直树一把抓住了医生的手，颤抖地道：“什么意思？”
“太晚了。”
直树拽着医生的手，瞬间松了。
他睁着的双眼里，有不相信，有震惊，有悲伤，有深深的痛苦。
“不可能！”
直树一把拽住医生，恳求道：“您一定要想办法，钱不是问题......”
“和钱无关，窒息太久了，病人瞳孔对光都失去了反应，大脑应该受到了较大的损伤，而且这次哮喘导致他心肺功能也受到了很大影响......我们还在鉴定伤害程度，但是很不乐观。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直树犹如坠入寒潭一般，又冷又痛。
他睁着眼，僵持了很久，颤抖道：“我想见他。”
“重症监护室暂时不能让您进去。”
“他要一直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
“病人的情况很凶险，好一些的话，也许这周以后吧。我想你不会希望现在就能见到他的，这意味着他可能真的不行了。”
直树抓着头发，低着头，痛苦地哭了起来。
他长这么大除了父亲上吊自杀外还未曾这样痛哭过，哪怕是背负了5亿的污名，他也未曾向困难低头过。他以为此生不会再有这样痛哭的机会。
白石医生看这个男人就这样在眼前落泪，心中也很同情他。
他多少能够感觉到这两人的不容易，感情很深，而且是意外，病人的相貌非常俊秀，衣着和配饰都非常有品味，还在银行工作，一定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发生这种事，谁都会觉得惋惜。
他劝说直树先回去，等明天下午也许有探视机会，但是直树不愿意走。他坚持要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等着，等到他们同意让他见到他。这一晚，他非常憔悴，熬了一晚双眼通红，医生护士来来往往看着他坐在地上等着，都很不忍心，终于早上8点，医院特别批准他前往探望病人。
按照要求穿上特别的防护服，戴上口罩后，直树进去了。病床旁放着都是仪器，测量着忍的情况。氧气罩下他的脸色苍白，心跳也非常微弱。
直树摸到了他的手，眼里都是泪光，他用最小心最温柔的语言，呼唤着他。
“我回来了，小忍。直树回来了。你醒醒。”
但是他听不见。
直树的心都碎了。
他非常后悔，为什么忍回家时自己不在！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忍会坚持要回来？
他更有些怨恨，他甚至觉得忍走得这么匆忙，很可能是和渡真利博发生了矛盾。
想着，他突然想知道真相。
离开重症监护室，他打开忍的手机。
手机锁上了，但是他知道解锁密码，才一解开，他就看见自己的名字，眼睛就红了，他知道忍当时想要给自己打电话，他在找自己。
他又翻了翻，发现忍病发的那段时间打了110、渡真利博的电话、渡真利信的电话。
原来，他并非是突然昏迷了，而是挣扎了一段时间。
这期间他用尽全力呼救了，但是无人应答......
直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又看了忍的邮件，其中有一条他预备发给父亲的草稿让他完全无法移开视线，内容是这样写的：
［爸爸，对不起。昨天逼着你说要做亲子鉴定。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等你选举结束了再说......这期间，我不会随便联系您了。但不管何时，你都是我爸爸，我都爱你。］
直树明白了，忍的确是因为和渡真利博发生了矛盾才回来的。而且还是因为这个所谓的“亲子鉴定”的问题。而后来他病发给渡真利博和渡真利信打电话，两个人都没接......
忍本来有机会得救的，但是他们无视了他，就是这无视让他如今命悬一线！
直树非常震惊也非常痛心，真相让他失去了理智，出离了愤怒。
也就在这时，医院大厅的电视上显示了一条新闻。
［今民党大选获胜，在执政党中占据大多数席位，党首成为新首相，渡真利博成为副首相。］
直树红着眼，看着那接受祝贺的男人，决定当面对质问个清楚。
如果确信这是一场“谋杀”，他一定不会放过渡真利博！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惊惧之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