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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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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前一天,卞青和张季宁仍然在打工。
想到以后的三天要把野兽一个人丢在寝室,两个人都有些不忍,这天分别找了理由不出去发优惠券,免得又让野兽无法按时下班。
卞青装手疼,张季宁装腿抽筋。
胖组长当真了,眉毛眼睛愁成一团,也只有让其他人去。
下午四点,卞青在柜台里给人点餐,张季宁舞着抹布做清洁。
快餐店的规矩是每当有人进来,所有能看见人的服务员都要大叫“欢迎光临”。
卞青刚叫了一嗓子,就发现进来的人是徐偏。
徐偏身后还跟了个不认识的男人,头发有些长,穿得很街头,属于那种回头率比较高的型。
徐偏没料到能碰上卞青他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韩夏生,想了想,决定尽量不让他知道卞青和孔苏同住一个寝室。
让韩夏生挑位子坐,徐偏自告奋勇地去点餐。
这时候快餐店的人不多,徐偏在点餐台一边磨磨蹭蹭地看着单子,一边小声地和卞青交谈,“原来你在这里打工啊,我经常路过,就是没进来看看。一杯可乐。”
卞青也装着解答顾客问题的样子,一脸职业笑容,“那是你同学?”
“是学长,我们刚去C大和另外几个朋友玩球去了……一包薯条,大的。”
“叫夏什么的那个?你们打什么球?下次叫上我呗。”
“他姓韩叫韩夏生。”徐偏回头对韩夏生笑笑,转过头接着对卞青说,“我们玩羽毛球,诶你别笑啊,羽毛球怎么了?”
卞青使劲地憋了又憋,“我没别的意思,看你学长的打扮,我觉得至少也是玩篮球吧。”
“就知道你们这些人看不起羽毛球,眼里除了足球就是篮球,羽毛球怎么了?奥运会上咱们国家还指望这一项目多拿金牌呢……还要一杯可乐。”
卞青一边在收银机上劈里啪啦地输入,一边解释,“我真没看不起羽毛球,要不从北京回来后找个时间一起切磋切磋?你点个甜筒吧。”
“行,到时候杀得你落花流水……甜筒?女孩子吃的玩意儿。”徐偏扁扁嘴,摆明不感兴趣。
“要落花流水也得看你有没那本事……你点个甜筒,保证让你惊喜。”卞青笑嘻嘻。
“行,加一个甜筒。一共多少钱?”徐偏边问边摸钱包。
卞青很豪迈地将他一拦,“到我的地盘上就听我的,今天我请客了。你等等我去配餐。”
徐偏也不客气,笑呵呵地看着他先把薯条可乐端上来,然后是甜筒。
好家伙,那甜筒整整转了五圈,都快溢出下面的糯米壳。
卞青眨了眨眼,“我说有惊喜吧。”说着把餐盘递给他,“快坐回去,免得我们组长看见了骂我。”
徐偏端着餐盘乐颠颠地回到韩夏生选的位子上,张季宁正巧在擦旁边的桌子,点了个头打招呼。
看到徐偏手上的超大甜筒,张季宁心知肚明地笑了。
“熟人?”韩夏生指了指卞青。
徐偏不敢说太多,怕暴露了孔苏,只得一边吃着甜筒一边默默地点头。
“是朋友?”韩夏生的声音突然比平时严肃不少。
徐偏听出来了,有点讶异,“是,怎么了?”
“没,”韩夏生拿了一根薯条吃,“有点担心……那什么,你们关系怎样?”
“挺不错的。”
“他没女朋友吧。”语气比较肯定。
徐偏这下觉得事情不简单了,正色道:“夏生,我们一起玩球两年了,你从来不管我与什么人接触的,有事你就直说了吧。”
韩夏生挠了挠头,“你别紧张,真的没什么……”说着又看了一眼卞青,发现他也在看他们这边,“我只是觉得那个,他可能跟我一样。”
徐偏明白他的意思,嘴上却有意帮卞青掩饰,“别乱说,你都不认识人家怎么会知道?”
“直觉啊,虽然我不保证自己能一眼看出圈中人和非圈中人,但我的直觉也不是不准。”他看了看徐偏手上那个吃了四分之一还是显大的甜筒,接着说,“总之,信不信随你,小心点总没错。”
“是是是,韩妈妈,我什么都听你的。”
韩夏生一个飞掌,“跟你说正经的你跟我打哈哈!”
徐偏立刻双手合十做诚心道歉状。
脸上却挂着苦笑。
小心?小心什么呢?
夏生,你说我笨也行贱也罢,我是巴不得啊。
另一头,张季宁见徐偏和他朋友聊得热闹,晃啊晃地就晃到了点餐台前,一边擦一边漫不经心地找话题,“别看得太专心,小心组长出其不意地杀过来。”
卞青脸一热,“谁看了?”
“我看了,甜筒不小。”
“那不是什么……大家哥们嘛。”
“野兽上次过来自费吃甜筒的时候怎么没见那种尺寸的?”张季宁一针见血。
卞青顿时无言以对。
张季宁清楚自己的室友,这个平时闹得欢的家伙其实一遇上自己的事就短路,可这次的状况似乎非比寻常,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还记得,那天卞青一脸严肃坦诚地承认他的确有些嫉妒,本以为认识徐偏时间比较长的人是自己,关系比较好的也应该是自己,却忘记了其实自己也只认识了他不到一个月,在之前,徐偏在哪里,做什么事情,认识了谁,他通通不知道。
但他卞青就是在意了,从最开始的一点点,渐渐扩大,如加了酵母的面团,一发不可收拾。
他也不怕承认。
张季宁最欣赏的也是卞青这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豪爽率直,半点扭捏都没有。
其实他去年就知道了卞青的性取向,却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卞青老老实实从不乱来,也算守身如玉。
但世上的事不会永远按同一个节奏发展下去,就算是同性恋,也有权利争取幸福。
卞青总会开始恋爱,总会和寻常人一样为情所困,他都知道。
只是有些担心。
无论怎么说那条路不好走,说的人都还是显得太轻松。
真正的酸甜苦辣,若不是身在其中,又怎可能知晓?
想到深处,张季宁不由自主地回望了一下舔着甜筒正笑得阳光灿烂的徐偏。
“卞青。”
“干嘛?”
“你想清楚了?”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