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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永禁西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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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踩进门就愣住了。
瞪着眼睛退回去使劲儿眨眨眼望了望门匾,才确认自己没有老眼昏花到进错门口。
咳,我不会承认我是在卖萌的,虽然在这么个龟不生蛋海草不落根的地方,想要进错门儿其实有点难度。
于是我继续瞪着一双龙目挪进门里头,对上一张黑到发紫的脸。
“啊,三哥,你来啦……”
“呵,呵呵,你说我能不来么……”
于是一眨眼后我乖乖坐到桌子对面挨训。
“我说你不是小孩子了啊!”西天广利菩萨,取经有功的西海龙王三太子,我家三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嗯?怎么跟我说的?”
“我跟你说寸心不是傻子,就算是,傻了一千年也该回神了,所以从今往后杨戬是杨戬,敖寸心是敖寸心,西海那条红龙跟天上那个司法天神没有半个铜钱关系!”
“那你现在在干嘛!”
“咳,西海那条红龙跟天上那个司法天神没有半个铜钱关系,杨戬跟敖寸心还是有的么……”
“你!”
三哥一把捏碎了手里头的木头杯子,惹得我一阵心疼:“哥,那杯子我昨天花了一个时辰做的……”
三哥被我气笑了。
我捏着袖子等他笑完,然后吊着眼睛看了看我的小地盘,又看了看我,最后彻底被我那‘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打败。
“我明天给你带点家具过来……”
我立马打了鸡血一样蹦起来,袖子里掏出一叠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来就往他怀里塞:“多谢三哥!”
“敖寸心!”
我缩回凳子上正襟危坐,两只爪子可怜兮兮地递着那份单子。
“你,你,你……”三哥最后都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扯过那份单子就往外面冲,只是冲到门口又转回来望了我半天却不说话。
就算我脸皮厚也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凌迟了:“三哥,咱有话说话行不……”
三哥还是沉默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听说昨天他为了你拿武器指着玉帝?”
“呃?”我抓抓脑袋,“不是指着我脖子么?”
三哥又开始吊眼睛,我继续抓脑袋。
“怯!冤家!”三哥恨恨地骂了一句,抓着单子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
今天是我来到囚龙殿的第二天,我成功地采到了一把海带一筐紫菜捉到三个扇贝还接待了我家三哥,真是充实又硕果累累的一天啊!
习惯性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本人,已经完全忘记昨天被扔进囚龙殿的时候有多么萧瑟了。
囚龙殿为什么叫做囚龙殿呢?这个我想就不需要解释了,不过囚龙殿在哪里?
哦,在四海的交界。
当然,没出西海的地界,不然不是明摆了给王母把柄来折腾么,我家那个继母能为这事让老爹连吃三天水草。
咳,扯远了。
四海的交界为什么要建囚龙殿呢?为了关押有罪的王族。
可是为什么就要建在四海交界处呢?
君不见你知道什么叫做断裂带么!高三的地理课本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大陆板块交界是个什么得天独厚的地方!多地震多火山还有漩涡!关囚犯的大牢不建在这里简直是浪费资源天诛地灭。
我抹了把香汗扛着从房间里清出来的一箩筐海胆海苔,估摸着今天晚上是铺海草睡觉呢,还是弄根绳子效仿小龙女。
哈,话说我现在就是个龙女啊!
我摇头晃脑地卸下肩上的箩筐,想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用这种自嘲句式吐槽的。
结果是,无果。
也许是那年我花痴病发作开始,也许是那年我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离婚开始。
唉,跌宕起伏的龙生真是伤不起啊~
我唉声叹气了半天,还是认命背上箩筐,跑进囚龙殿清垃圾。
至少也要清出来一个房间不是?我可不想再像昨天那样睡在院子里面,第二天起来身上爬满了海参。
关于清理房间这件事情,我可是很有经验的,有经验得不像是一个公主。
坏掉的木家具,掉下来的砖块,腐烂的窗纸,破碎的装饰。先一件一件地分类,然后清到院子里面去。砂纸抹布刮去墙上柱子的青苔,扫帚挥去烟尘碎末,最后冲刷掉污渍,这样就算完成了。
唉,要是有油漆就好了……我瞪着那像枯树皮一样斑斑驳驳的梁柱,催眠自己忘掉洁癖症,然后去打扫下一个房间。
不过扫着扫着,就走神了。
说到这洁癖症啊,还是被传染的,传染的时间还挺久,一千多年了,至于传染的效果,那是更没的说,这可是一个宅女到一个乙女的转变啊!我眯了眯眼,看着手里头那盏被我擦得反光的琉璃灯,觉得这个病是彻底没得治了。
某某人喜欢干净,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干净。
茶具用之前要先用白水烫三遍,用后要用温水和泉水各浸一次;衣服要打两遍,过两遍,要在清晨晾晒;家具要一天擦一遍,地板要两天擦一遍,被褥半月换一次,花园要一月修一次……
那时候家里常常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他不喜欢外人在家里面行走无忌,我也便接手了这些琐碎的事情。从开始的腰酸背痛,到后来的手脚利落,甚至形成了周期生物钟,灌江口的宅子从来都是纤尘不染,如他所希望的那样。
他住得舒心,我也便高兴,没去想一个西海的公主殿下该不该做这些事情,也没想为什么自己偏偏要亲手做这些可以用法术来帮忙的事情,还乐此不疲了一千年。
到如今,已成习惯,更加不愿意去想当年,为什么就没有去想这么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