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妖颜》霜天难晓

8、第七章

　　我猛的从床上翻了下来，正对上一个姑娘端着盆子进来。想到自己正气势十足地站在地上，不觉愣了。那姑娘也稍稍一愣，片刻却反应过来，仍端着水盆施施然向我走来。
　　只觉着她将我压坐在桌边，拧了手巾给我细细擦脸。我虽有心理准备，却没料到她会如此平静，也就呆呆地任她收拾。
　　“姑娘醒了啊？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我刚要回答，就听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是小榭，在这里照应姑娘几天了。姑娘既然醒了，自然是要去找我们莫老板了，她就在出门右转最里面的房间，姑娘就请自己去吧。”说完，就端上水盆，施施然走开了。

　　我愣在原地。

　　难道，这醉情楼里，都是些自说自话，不理会旁人的人么！莫舞桑如此，怎么这个小榭也这样？

　　脑海里各种念头翻腾间，我不自觉已走在通向莫舞桑房间的路上：莫舞桑如此笃定，是已肯定我会留下且她也能够在落家的权势下护住我，而我的留下，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利益呢？歌姬舞伎？她已说不稀罕多我这么一个；除了背负血海深仇，我一个离家出走的落家二小姐，又能给她什么？更何况，她又如何肯定，我去找她，定是为了留下而不是离开？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我却几乎没有一个能够回答。意识深处却又如此肯定，莫舞桑绝不会将我出卖予落家。她知道我会留下来，也应当会让我留下。
　　至于为何这种想法会如此肯定而强烈，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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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醉情楼已经住了一个月了，并且，如我开始所愿，莫舞桑同意让我成为琴师。
　　请注意，是同意。那即是说，现在的我，尚是个训练中的未来琴师。

　　我不知道别处的青楼有何规矩，在醉情楼，琴师是给分成三等：人最多也最为普遍的是“青衣”，多是在大堂为献艺的姑娘伴奏，或是为大堂点曲的桌子单独献艺。这类琴师男多女少，不过即便是女子，也算是有中上之姿，清秀亦或温柔，倒不失了醉情楼的面子。再往上的，是“小篆”。也不知是谁为这群乐师们取了这样的名字，采的是小篆“雅朴柔婉”的意境，以描绘乐师们的音乐与仪态——没错，仪态。此等琴师，无论男女，都是千中选一的俊俏男子或美丽女子，端庄文雅的，清新恬淡的，冷漠高贵的，气质不一。也有那风情万种，琴曲挑情的人物，但绝非小巷娼妓的低俗挑逗，而是将自己的热情演绎的落落大方。此间的琴师暗地里也被客人分成三六九等，不过就是因着客人的喜好而异。但是，没有一点家底，绝对请不动“小篆”为你到雅间献艺。
　　一般的富贾权贵，能让“小篆”中的楚楼或织绿露脸，已算是莫大的面子。但据说，“小篆”之上的“梅萼雪”才是琴师中的极品。且不论那清雅绝尘、宛若仙乐的曲子让人闻之难忘，偶尔显露的身影都会让所有人屏气凝神，生怕看漏了一眼，记漏了一个身姿。
　　“梅萼雪”中，只有“碧波仙子”临苔曾让人一窥全貌，当年一袭翠色衣衫的女子从轻纱后的琴座走出的一幕至今被人念念不忘，并成为传奇。而“紫息公子”筠颢与“妙音织雪”若萦虽一直未能让人一睹真容，却更添上了一份神秘感。

　　莫舞桑要我成为的，就是“梅萼雪”。
　　她说，醉情楼优秀的琴师那么多，添上你一个平凡无奇的，又有何用？
　　她说，琴师原本就不是什么尊贵的人物，你还甘愿在此间落于下乘，那你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她说，“梅萼雪”不比他人，超然于欢场之外，既不用担心旁人的纠缠，又可隐匿在落家势力之下。只要有足够能力，凭你的身份，只要想，就少有你难以达成的事。
　　于是，我“欣然应允”。

　　并不怀疑成为“梅萼雪”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只是我暂时不知道而已。而知不知道，对于我也没有太多意义——一个除了自己与仇恨外一无所有的人，你不用担心她还会失去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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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看过文的朋友对我强调\\\\\\\"青衣\\\\\\\"中的女子身份很奇怪,我就想也许会有人看文时也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就说一下.

　　以前看了某个人的文章(具体是谁已经忘记了),说古代在青楼之类的地方的琴师其实是地位很低贱的,而在外面做琴师的绝大多数是男的,只有少数面貌不出众的,又只有此项技艺的女子才会在青楼做琴师,待遇绝对是比男的差(不公平啊)......而经常被我们提到的在外献艺的女乐师,其实大多数是家妓吧.

　　我读白居易的<<琵琶行>>里提到的教坊,也就是官方歌舞伎培训学校,里面讲的导师就是善才,也是男性.因此,在青楼里抛头露面做琴师的女子算是罕有.换个角度,你要不得已和青楼签个几年卖身契,长的好又会弹琴,那老鸨回轻易放过你吗?肯定是当个红牌姑娘捧啦.

　　至于偶文中的乐师,实在是写的太完美了,叫那穿越和古典文的青楼绝对主角--\\\\\\\"花魁\\\\\\\"都没地儿放了,实在是汗啊....实在不行,众位就当醉情楼不是一般的强,姑娘琴师都不是普通人好了.....

　　某霜心虚地飘走中.......

　　呃,最后还是冒死回来说一句,希望各位看官雁过留痕,不吝赐字.....某霜在此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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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不好意思,不是更新,有很多人问,第七章呢?偶发现问题了,就摸过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