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妖颜》霜天难晓

5、第四章

　　“怎么了，后悔来我这儿啦？”莫舞桑的声音如一道冷空气注入，生生将我从沉思中拉出。我猛然回头，看见那道紫蓝色的身影倚在床头。她眼眸一转，睇视着我，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随手拣起一支钗，又将它放下，转过身子，语气异常坚定：“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留在了这里。纵然满手血腥，我也要保醉情楼不受一丝撼动。”
　　老板的眼神，却又蒙上了一层怜悯、疼爱，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那盈着水光的双眸，让我仿佛回到来到醉情楼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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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要留在这里？”
　　“是的。”
　　“那你又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迎来送往，倚门卖笑。不过是出卖青春的皮肉生意。”
　　“你倒说的直白。不过，在这个地方，你不怕脏了自己吗，落二小姐？”
　　我心神一凛：“我不是什么落二小姐。既然我敢走进这扇门，就是拼着什么都不要的心来的。”
　　“呵，什么都不要？那你又来这里干吗？真要什么都不要，在哪都是一样的了。二小姐，你太天真了。”那口吻，竟带着嘲弄的意味。
　　我心一横：“是，我是冲着你来的。那又怎样！”
　　“落二小姐，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我的手刹时凉了，却又听她说到，“ 你求我在落家的势力下庇护你，你又能给我什么？我们生意人，从来不做蚀本的买卖。”
　　“我可以给你......”话刚要出口，我猛然惊觉，这样冲出落家的我，确是一无所有。抬起头，却对上莫舞桑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我会弹琵琶，可以给你做乐师——”
　　“小姐还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呢。乐师？我们这里有的是才比善才的乐师，就连姑娘，也大多工于尺谱。”
　　“那——”我一时语塞：原来离开落家的我，竟是如此一文不名。跺跺脚，我向门外冲去。
　　“哎，不急——”我还未反应过来，那抹紫蓝的影子已拦在我面前，“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报仇！向那个假仁假义的卑鄙女人，连亲人都不相信的男人，还有那群落井下石逼死我娘的人报仇！不管要付出什么，只要能够报仇，我都愿意。”
　　“包括付出你的感情，你这一辈子？”
　　“是。”
　　“那好，成交。你把你自己交给我，我会给你报仇的能力。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我呆呆定住。那瞬间，我看到她的眸中，泛出的是混杂着怜悯的复杂感情。
　　“落二小姐——”
　　我的火气蓦地上窜。
　　“你不打算让我一直这么叫你吧。”才一刹那，她又换回了原来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刚才那一瞬是我的错觉。

　　“......孤若寒。”
　　我坚定地重复：“孤若寒，从今以后，我就是孤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