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香》何以乐天

59、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顾渠青甫一睁开眼，却已经是清晨，床头也并没有人站着，他站起来对着穿衣镜，仔仔细细地整理仪容。
　　今日就是大选第一日，他将要发表演讲，和庄鸿铭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对垒。
　　他重新站到国会的讲台上，下边的人都静穆着，他不知为何腿脚有些无力的感觉，双手撑着讲台面，仰头抑制了一下心中几月的情绪，缓缓地陈述起来。
　　“各位，久违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还透着昨夜的宿醉。台下的目光却都灼灼地投向他，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尤为闪亮。他在人潮中一眼就看见了高宛绮，她冲他笑了笑，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他的自信一时间又充盈起来。
　　整整有条，不紧不慢的陈述，深谙扬长避短的道理。高宛绮则在场下不遗余力地活动，她命林秋浓拿着那份早前整理好的资本家的名单拿到名单上各个人的手中比了一下，那些人纷纷会意点头，表明忠心。
　　梁奉琦也带着几位元老暗中商量，等到庄鸿铭上台的时候，场外忽然一阵人声嘈喳。庄鸿铭今日穿一身亮银的西装，梳着光滑的背头，剑眉星目，仍旧是那副最惹人喜爱的公子模样。他在台上定了定气，咳嗽了一声，开始高谈阔论。
　　却不料外头的额吵闹声一阵高过一阵，他的脸色发蓝发紫，最终一拍讲台桌面，愤然质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
　　“庄主任不必慌张，我是来闹事的。”
　　场外走进来一个人，施施然的，穿着灰色长衫，带着水晶眼镜，一顶绅士帽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
　　“放肆！你们还不给我捉住他！”
　　“庄主任要捉我啊？可我们是盟友啊——”
　　那人撩起长衫的下摆，又从怀中拎出苏红的标记牌子向众人一亮。现场又是一阵骚动。侍卫都掏出□□，只待一声令下。
　　高宛绮早把一切看在眼内，她静静上了阁楼，在阁楼上观望临高揽胜，静观巨变。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国人。”
　　“你既然自称中国人，怎么拿着苏红的牌子来这里捣乱？”
　　“噢，庄主任，那您是什么人呢？”
　　“我自然是中国人了！”
　　“那就是了，您是中国人，怎么又拿着日本人的俸禄，来中国捣乱呢？”
　　“哈哈哈——我们，彼此彼此吧。”
　　庄鸿铭气得脸都绿了，他暴跳如雷，一只手不停地拍着桌面。
　　“捉住他！捉住他！”
　　梁奉琦向林秋浓使了一个眼色，林秋浓从背后一个反扑，把那闹事的勇士压在地上。
　　就在这个关头，那人拿出手枪对准台上的庄鸿铭就是一枪。
　　顾渠青就在此刻挡在了庄鸿铭的身前。
　　他右臂中了一枪，他捂住伤口，笑了笑，一瞬间昏阙过去。
　　在场又是一阵恐慌，庄鸿铭愣在原地，吓得目瞪口呆，他眼睁睁地看着顾渠青在自己面前倒下去。
　　林秋浓气得发蒙，扬手一巴掌一巴掌地朝闹事人脸上抡过去，抡到手都有些发麻了，他才命人把闹事者五花大绑押走了。
　　高宛绮在阁楼上看着顾渠青倒下，她的心都被抽空了，她跌坐在地上，恨不得立即从二楼跳下去，她飞也似的跑下去，高跟鞋的鞋跟都跑折了，膝盖也被楼梯磕碰到好几处，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顾渠青的跟前，顾渠青已经醒来。他一手捂着伤口，欣慰地看着她的泪水。
　　“你傻啊你！”高宛绮张口就骂。顾渠青摇摇头伏在她耳边轻声地道：
　　“我这样赢了他们，赢了庄鸿铭，赢了你的真心，一箭三雕，不是很好嘛？”
　　“你！”高宛绮咬牙切齿，她甩开顾渠青的怀抱，跑商演讲台对着在场所有的人说：
　　“我宣布，这次大选到此为止，顾渠青是这次大选的得胜者！”
　　全场掌声雷动。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而会场之外，声讨庄鸿铭的声音也一浪比一浪激烈如潮涌来。
　　庄鸿铭显然在精神上受不住这样的冲击，他仍旧呆滞地站在台上看着底下涌动的人群。
　　他抢过话筒，疯了似的高声疾呼：
　　“哈哈哈哈，真好，真好啊！你们都会被我消灭，高兴吧！高兴吧！等着帝国的轰炸吧！哈哈哈哈——”
　　他凄厉的声响久久回荡，在场人无不毛骨悚然。
　　一个人却从台下跃上来对着台下大声道：
　　“大家别听他的，中央如今已经在建设空军，我们不怕入侵，不怕入侵！”
　　“是啊，我们不怕！”
　　顾渠青想说什么，却被激越的人潮淹没。他有些激动地扭过头望向高宛绮。她此时也望着台下的光景，兴奋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