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跑偏的故事》乱奔

11、第 11 章

　　岳韶桐陪着陷入了昏迷状态的简言，一夜后，又是一天。
　　“我的腰。”黄昏已近，他扶着腰起身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走回到简言的床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后，重新坐回到木凳上，边喝水边看着简言。
　　其实，简言的长相并不是会让人眼前一亮，但是却很柔和。
　　柔和的面部线条，清醒时平静清和的眼神，嘴角带着的若即若离的笑容，都会让周围的人很舒服。
　　只是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却有着那样灰暗的过去呢？
　　岳韶桐的指尖轻轻滑过简言的眼睛，想象着他睁开眼睛，微笑看着自己的样子。
　　“好看，我喜欢。”他说。
　　而这时，岳韶桐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掏出电话，看看那一串未知名的号码，他想想，挂断了。
　　他知道电话另一头是谁，也知道找他是何事，但他不想接。
　　“我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岳韶桐将电话关机，握着简言的手自言自语。

　　当简言惊醒的时候，看见岳韶桐就坐在自己身边看书。
　　意识到床上的人有了动作，岳韶桐放下书，侧头看着他，笑问：“醒了？”
　　简言动动嘴唇，最后却只是“嗯”了一声，坐了起来。
　　衣服已经被穿好。
　　岳韶桐站起来，走进厨房端来了一杯水：“折腾了这么久，先喝杯水吧。”
　　简言接过水来，却没有喝。
　　岳韶桐却再次坐在木凳上，看看手表，晃着一张纸片——那是简言买的火车票——“昨天早上八点的，恐怕你用不上了吧？”
　　简言一愣，反问：“我，睡了一天？”
　　岳韶桐慢悠悠地将车票撕碎：“不是睡了一天，是折腾了一天，”他在“折腾”二字上加重了读音，“一会儿哭一会喊，一会儿发抖一会儿哆嗦，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也不知道都叫谁的名字，反正没有我。”他说到这儿，语气不太高兴，“不过我一抱你就好了，我才顺心了。”
　　说着，他指指桌子的碗说：“我今儿一天喝了十三碗，你要是再不醒，这就是我的第十四碗粥。”
　　简言抱着水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岳韶桐的表情垮了下来：“我坐在这破凳子上陪了你一天一夜，像保姆一样伺候你穿衣服，像心理医生一样安慰你，像厨师一样给你做饭，结果你就问我这个？”
　　简言被他逗乐了。
　　这几天心中的阴霾，不知怎的，随着这个笑容，统统消散了。
　　“那我应该说什么？”简言问。
　　“说点儿我爱听的。”岳韶桐坐直身，头微扬，一如最初的嚣张跋扈。
　　简言举起水杯，将温水一饮而尽。
　　“做得不错。”他将水杯放下，表情多了些不一样的神采。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理所当然，温和却暗藏着气势。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让岳韶桐有了片刻的失神。
　　“噗，”岳韶桐笑了起来，脸颊上两个酒窝深深的，眼神却是岳少爷惯常的唯我独尊，“很好，我的少爷。”
　　简言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岳韶桐尴尬地摸摸鼻子，将水杯从他手中拿走，把那碗粥端给他。
　　“小言，”他改了称呼，完全不顾他与简言五岁的年龄差，“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想问一个为什么？”
　　简言用勺子搅着粥，不作回答。
　　“为什么经历这一切，为什么他要那样对你，为什么我会对你好，这些问题真的重要？”岳韶桐做到了简言旁边，大咧咧地搭着他的肩膀，“你逃出来了，你还活着，你遇见了我，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说完，岳韶桐还不忘强调一句：“尤其是遇见我。”
　　简言失笑，却难得回了一句：“遇见你是挺好的。”
　　被夸奖的岳韶桐更是一脸得意，他扳过简言的肩，让简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语气清晰：“简言，你从来没忘记自己是谁，很好，真的。”
　　简言侧着头，看着岳韶桐认真的眼睛，眨眨眼，低头开始喝粥。
　　岳韶桐发现简言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我说了这么感人的话，你不回应我？”他耐着性子等简言慢悠悠地喝完粥，才问。
　　“嗯，”简言将饭碗递给他，“挺好喝的。”
　　岳韶桐眯着眼睛接过碗，眼看着简言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向后靠在墙上。
　　“别忘了刷碗。”坐舒服了的简言如是说。
　　岳韶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简言却很平静地看着他，眼中带笑。
　　“还是前几天的简言比较可爱。”岳韶桐负气起身。
　　简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去洗碗，我呢，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谁。”
　　岳韶桐眯起来的眼睛再次睁大，语气也恢复了一贯的跋扈，“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这才最重要的。”
　　说完，他昂着头，如同一只骄傲的公鸡，进厨房洗碗。
　　洗了一半，突然又探出半个脑袋，问：“我再确定一件事情，你不走了吧？”
　　简言坐在床上，看着他，摇了摇头。
　　岳韶桐这才满意地收回脑袋，继续洗碗。
　　不走了，简言转过头，抬头看着天花板，最不堪的一面已经被人看见了，就没必要再逃了。
　　厨房传出岳韶桐愉快的歌声，听不清唱的是什么，却能感受到他的快乐。
　　简言嘴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流露出最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