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夏北》白面花生

15、我为什么要回来，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有些人注定是你人生中的流星，由不得你眨眼睛，你不在稍纵即逝间抓住他就只能失去。

　　还好，陈默不是这颗流星。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结局。作为大企业的董事长，却屈入下层机构，说的好听点，叫微服私访。说的难听点，是泡妞需要。

　　可怜姑娘还没泡到，他就在公司里忙的焦头烂额，才放了一个月的手，现在一切调整起来，还是有些不容易。

　　也有好事情，有些人翘了狐狸尾巴，索性一批一批就换过去了。公司需要新鲜氧气，提拔新人是接替下一批退休员工必要的活动之一。这种事情虽然也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但是带着眼睛看看还是有必要的。

　　那天他一直呆在楼下的车子里。有一些问题，如果不是自己想通了，永远会是个死角。

　　其实那一天他已经准备好了要放弃了，车钥匙就在他的手边，他只要轻轻一拧，然后出了停车位，就可以一劳永逸地告别这段情史。

　　可是当他伸出手的时候，内心里的那些不舍就一下子倾涌而出。

　　他忍不住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回来？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有些事情还是轮不到他做出选择，他父亲就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公司应急，他必须赶快回去。

　　其实说到底，他现在还不能放下手中的活计。等这几天，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他就继续回到那边。这是他同他的父亲早先谈好的条件，两个月的时间，不会少他一分。但中途遇上什么紧急事情，就必须飞回来。

　　事先他也打听好，夏北和楚辞那边，应该不会有所进展。楚公子年轻时曾和一个女孩子拍拖的差点和家里人闹翻了，后来听说那个姑娘走了，为此，楚公子还在家里闹腾了一场。也真是年轻人才有这样的精神。像他这样的，早就没有力气了。那么大的公司摊在他身上，每天早起晚睡，像个积极向上的有志青年。其实没有人知道，没人比他更期待得到一个懒觉，抱着心爱的女人睡到翌日红日高悬。

　　他们家家场子大，又是独苗，有些事情必须他承担。

　　表面上看来，他是青年才俊，意气奋发，正是春风得意时。却没人清楚，因为天生比别人容易接收一些东西，其实他比旁的人更迷惘。

　　年轻人，总要经历个过渡期，想清楚一些事情。

　　家族企业，旁系太大。可怜他还没完成过渡期，就被迫背负上一系列的责任，赶鸭子上架式地不得不着手一切。

　　国内A校的管理学，国际知名。他还没反应过来，专业就已经报了上去。

　　没人会问他乐不乐意，这是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也好在，他不是什么纨绔，在这些事情上，也存有理智。这才静下心，着手做了一切。

　　陈默不见得是个有个性的人，却是个有深度的人。深度是这些年沉淀下来的，一开始也不是没有心浮气躁的时候。

　　办公室门被推开，门框里站着的姑娘窈窕而漂亮。

　　“ 陈默，我决定了，我们复婚吧！我爱上你了。”

　　陈默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漫不经心。

　　对面的姑娘，从门框里走过来，径直就拿走了他手里的文件，“陈默，我们复婚吧。”

　　这个姑娘，还是那样的盛气凌人。陈默想到夏北，想到很久以前，那个礼貌谦和的小姑娘。

　　有的时候，你看到一个人的不好，就会想到那个人的好。连心里，都忍不住沾沾自喜，还好，她才是你的良人。

　　陈默皱了皱眉，眉心里锁出两条毛毛虫。如果是很久以前，就会有个小姑娘跟他说，陈默，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我，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

　　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

　　陈默把唇角上扬，虽然那个小姑娘的笑话，那么笨拙，可是，他还是这样忍不住欢乐。

　　落在李璐眼里，就有些莫名其妙。

　　想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心事，还是要好比大海里捞针。

　　陈默吭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你回去吧，复婚是不可能的。”

　　复婚是不可能的。

　　李璐习惯了别人去接纳自己，顺从自己，也从来没有遭到过拒绝。

　　可是，还没有问为什么，对面的人就下了逐客令。“你可以下去了，没事不要来烦我，我很忙。”

　　李璐有些气恼。这个男人，似乎忘记了，是谁在他低谷时拉过他一把。

　　她伸出秀丽的兰花指，指尖处是鲜艳的指甲色，她屈出一指，“陈默，你不要忘了，我父亲对你的恩情。”

　　你不要忘了，我父亲对你的恩情。

　　商场上的恩怨，其实没有谁说的清楚。

　　可是偏偏李璐，就是喜欢拿出来，招摇再三。

　　陈默在多数时候，和李璐没有交集。当年奉父母之命成婚，也是因为李璐和自己说，只是契约式的成婚，双方都不干涉各自生活。

　　所以他可以放任李璐在外招摇，就算没有夫妻之实，李璐就生下了萱萱，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业成功，和婚姻美满，有的时候必须要有取舍。

　　陈默拿起电话，拨给王秘书，说，“王秘书，和李明德的单子可以取消掉了。”

　　他叫那个人，从来就是叫李明德。而不是岳父什么的。

　　李璐气的浑身发抖，她其实是个被宠过头的姑娘。又总是觉得，别人都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

　　李璐说，“陈默，你没有良心。”

　　陈默，你没有良心。

　　陈默扬起眼，就这么冷漠地盯着李璐，盯到李璐心里发麻，才冷冷开口，“我没有良心？李璐，你不要忘了，李明德这些年，捞的达华的好处，可不少！”

　　李璐扭过头，气愤地摔下文件，转身就走。空气里，还有浓郁的香水味。陈默从抽屉里拿出空气清新剂喷了两下。

　　他现在很怀念那天那个吻，很淡很淡的味道，连心里，都是甜的。

　　其实像李璐这样的女人，也很可怜。活在别人的谎言里，总是以为是自己在耍别人，事实上，却不见得。

　　不小心怀上萱萱，迫不得已生下来后，也从来不见得尽过做母亲的责任。

　　离婚前，她还在跟一个男人拍拖，等到离了婚，那个男人却又离她而去。

　　都只是玩一玩，说几句体面话，她就当了真。刚开始，别人对她是图财图色，后来怕她缠上自己，就跑了。

　　李璐是个纨绔，还是个不幸的纨绔。

　　只是这个纨绔，在自己得不到幸福的同时，也不想让别人幸福。由此可见，李璐生下来的教养问题，她父母亲就做的不到位。

　　想要知道陈默最近见过哪些人，又接触过哪些事情。这对于李璐而言，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陈默身边有她父亲的人。当年她年少不懂事，和陈默离了婚，曾惹了她父亲李明德动了怒气。

　　陈家的企业做的日渐壮大，李明德却得知自己的这个独女，分不清好坏地和陈家的独子离了婚。那当下，自己不是又少了股牵制达华的力量了嘛！李璐的父亲李明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陈默身边增进了人手。

　　虽然这些年，达华的企业内部有所改革。被陈默从上面拉下来的人也不少。但是李璐的父亲，也不见得就是这么容易摆平的人。林林总总，陈默身边总还留有几个暂时还没有落马的他父亲的人。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情况。陈默管理公司的手段越来越强硬，陈默的父亲和爷爷也已经逐步放权到陈默手里。所以，当下，如果她还不努力做回陈家少奶奶的这个位置，那到最后，只怕她和她父亲李明德也就只能被迫放弃对达华的股份了。

　　王秘书的电话里说，陈默前些日子回国去了N市底层的子公司。具体为了什么，也并不清楚。

　　李璐挂了电话，若有所思。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虽然这个女儿不是陈默亲生的，但陈默对这个小女孩，却一直很喜爱。

　　李璐坐在车里，插上了耳机接通手机。“宝贝！”

　　她开的车是时下最流行的一款保时捷，价格是两百万的出入，大红色的颜色张扬而奔放，她很喜欢。

　　电话里是小女孩天真稚嫩的声音，“妈咪！”

　　“妈咪的乖宝贝，想不想妈咪？”

　　电话里的小女孩乖乖地说，“想！妈咪你都不来看看萱萱的。”

　　李璐继续利用小孩子的天真，说，“妈咪前段时间还去看宝贝的呢！只是奶奶说，爹地带宝贝回国了。”

　　李璐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不忘想从小女孩的嘴巴里，挖出一点消息。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爹地是带萱萱出去玩了。”

　　李璐对着挂在脖子上的耳机说话端，继续问道，“哦？那萱萱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电话里的小女孩想了想，顿了顿说，“特别的事情？唔，萱萱没看到。不过萱萱看到了爹地照片里的小姐姐。”

　　“照片？”驾驶位上的李璐重复道。

　　小女孩的声音接着传过来，“对啊，就是爹地钱包里面放着的那张照片。妈咪也见过的。”

　　李璐想了想，似乎有了点印象。

　　小孩子能说的都说了，李璐也觉得差不多该挂电话了，于是说，“宝贝真乖，那妈咪先开车啦！过两天接你出来玩。哦，对了，别告诉你爹地，妈咪给你打电话了哦！”

　　这个过两天，李璐很显然是随口说的。她已经半年没去见这个孩子了。她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管这个孩子。

　　“真的吗？”电话对面的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小孩子都是一样的，都需要母亲的关爱和陪伴。

　　电话里的李璐，明显流露出不耐烦的语气，“真的，真的。妈咪还有事。”

　　小孩子虽然小，但是话里语气的好坏，其实比成人更敏感。

　　电话里的小姑娘瘪了瘪嘴，委屈道，“好吧！”

　　然后郁郁寡欢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