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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包子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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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姓徐,晏冰称之为徐娘,小孩儿发音奇怪,把婆婆叫成了破破,奶娘又是抗议又是纠正,没有结果后只得认命。
至于小孩儿的名字,奶娘说李娘子平时都称呼他为小猫儿。
晏冰不知道奶娘使坏,故意把“茂儿”说成了“猫儿”,再说了“小猫儿”叫起来蛮可爱的,晏冰信以为真,每天猫儿猫儿的唤小孩儿,小孩儿每次听到晏冰叫他名字都会傻开心,仰着花儿似的小脸冲她乐呵。
当然了,小猫儿只是小名儿,大名么,晏冰想了想:“叫茂茂,跟娘姓。”
这是什么运气哈……徐娘抽抽嘴角:“李茂,礼貌?”
“不,是晏茂。”
徐娘眉毛一挑,心道这丫头真名是姓晏的,李娘子什么的果然是骗人的吧,姓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本家了哈。
虽说死而复生前尘全忘,可晏冰没有任何的负担和压力,奶娘很会照顾人,除了有些喜欢发脾气偶尔很暴躁外照顾晏冰和小猫儿都很尽心,晏冰认认真真的做着小猫儿的娘亲,每天的日子过的都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出门买菜的徐娘急匆匆的回来,迅速的把院子里晾晒的衣物打包好,简单收拾了一下叫上晏冰:“小晏,走了。”
晏冰:“走?去哪啊?晌午饭还没吃呢……”
徐娘干脆利落的抱起小猫儿,拖着晏冰往外走,把母女两个塞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马车上,急
吼吼的说道:“包袱里有干粮,先对付着,你仇家找来了跑路要紧哦!”
然后一甩鞭子,“驾”了一声,马儿拉着马车飞快的奔跑起来,晏冰抱着小猫儿东倒西歪到处碰壁,疼的眼泪汪汪,可小猫儿还当这是玩儿呢,缺心眼儿的哇哈哈高兴笑着。
如果徐娘知道她这次鲁莽的“飙车”带来的是怎样坑爹的后果,她一定会选择另外一种更舒适安全的驾车方式。
徐娘出城后一路奔驰,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晏茂已经哭的没力气了,她不敢停下来休息,让马儿顺着道路慢慢的往前走,钻进马车一瞧,嘴角抽了一下……晏冰流鼻血了,估计是被磕晕了,晏茂的脑门儿上也青了一块,正抱着晏冰呜呜的哽咽着。
徐娘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尴尬和内疚,从包袱里翻出一只瓶子先给晏茂擦了擦脑门儿,接着才收拾晏冰,口中好声好气的安慰着哭个不停的晏茂:“别哭啦,你娘没事,再哭我揍你咯。”
晏茂打嗝,泪眼朦胧的望着徐娘,嘴巴上都能挂油壶了,哭啼啼的控诉:“破破,坏~”
“嘁!”徐娘撇嘴,伸手给晏冰把脉,翻了翻眼皮道,“你娘才坏好不好,早知道她是条忘恩负义的美女蛇,老子才懒得救她,嗯,顶多救一救你这个小可爱哈哈~”她摸下巴自言自语,“不
过失忆后倒是可爱不少。”过了一会儿,徐娘脸色又不好了,大声道,“卧槽!怎么更乱了!”
晏茂奶声奶气道:“卧槽。”
徐娘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慌忙道:“好的不学学坏的,快给老子忘了呸呸呸!”
晏茂嘤嘤嘤嘤:“娘,小猫儿要娘。”
徐娘头大:“这世上还有比老子更烦的!”
因为不停的赶路,他们错过了投宿,只能露宿一夜,晏冰昏迷中,徐娘哄晏茂已经筋疲力尽了,四仰八叉的躺在火堆边正哄着晏茂却直接睡着了,夜半忽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徐娘被从睡梦中惊醒,听到黑夜里传来的哀怨低泣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仔细分辨了一下才确定是从马车里传出来。
徐娘一惊,小晏可别出了什么事儿啊!
她本想把怀里的小孩儿放地上,想了想还是抱在了怀里,悄悄的走到马车旁边,疑惑,这哭声怎么听都像那丫头的啊。
轻轻敲了下车窗,哭声骤然停止,徐娘咳嗽一声,唤道:“小晏?”
车里没了声音,不一会儿,一个人影缓慢的下了马车,在月光之下,徐娘清晰的看到了女子秀美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她心头跳了跳,“你这是……?”
晏冰叹息,双眸噙泪,眉间含愁,幽幽道:“我都想起来了。”
徐娘大喜,正要问她到底把东西放哪儿了,却听晏冰继续道:“徐娘。”只一声,就让徐娘的心往下一沉,这称呼不对啊!
“我都想起来了,我和小猫儿是被夫家抛弃的,我夫家姓楚,公婆不喜,丈夫不爱,寒冬腊月还要挑水砍柴洗衣做饭,我忍饥挨饿又受冻,努力做好儿媳妻子的本分,但还是在逃荒的途中被公婆偷偷瞒着我男人抛下了,徐娘,山迢迢水迢迢,可我和小猫儿却一定要回到夫君身边的,哪怕他待我不好,但终归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泪眼汪汪,一副小白花的受虐包子脸,柔弱可怜的哀求,“徐娘,你还愿意留下来帮助我们吗?”
徐娘风中凌乱了,她喉咙里梗着一口老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眼看要憋死,睡梦中的晏茂小腿儿猛的一踢,徐娘脸上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痛苦,苦逼的夹着双腿,慢慢的跪了下去。
晏冰感动的不能言语:“徐娘,你真好~”她幽幽的叹口气,望着月亮感伤道,“一个花银子请来的奶娘尚且如此,为什么夫君他就不能好好待我呢。”
徐娘:疼死……老子了。
听晏冰自怜自艾哀叹遇人不淑命运多舛大半夜,徐娘才在极度困倦中靠着马车睡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一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就惊的整个人从地上跳起来:
“李家娘子!”
小茂儿缩在她怀里睡的正香,被一惊一乍的徐娘惊醒不说,还跟个小蚕蛹一样被抛到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好几圈。
小孩儿四仰八叉的躺地上,一脸晕乎乎的表情,倒是没摔疼,揉揉眼睛满脸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娘?”
徐娘脸扭曲了一下,心虚的左右看了看,急忙把晏茂抱怀里检查了一番,刚刚把小孩儿身上的草屑清理干净,晏冰手里拎着什么从远处走来,徐娘仔细观察了下她的表情:嗯,很正常。
她递过来一只藤球,藤球里居然还装着两个小藤球,摇一摇哗啦啦响,晏茂的注意力被藤球吸引,抱着藤球学着晏冰的样子摇啊摇,听到响声高兴的直傻乐。
徐娘狐疑的看着晏冰:“李娘子,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晏冰愣了下:“昨天晚上有什么事情?”
徐娘瞧她的神色不似作伪,心里直犯嘀咕,晏冰没把她的问话放在心上,催促她:“徐娘,车里有瓦罐还有米,你熬点粥,我们吃了好赶快上路,路上我们再好好谈一谈仇家的问题。”
徐娘无语,心道这丫头还真把老子当她佣人,使唤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哈。
可没办法,谁让之前告诉她的说辞是已经支付了许多工钱的奶娘呢,至于仇家的问题,徐娘仗着晏冰什么也不记得,打算和之前一样尽情的忽悠她,然而不等她把早已想好的那套说辞告诉晏冰,第一波麻烦已经找上门来。
马车被拦住了,对方是三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皆骑着高头大马,青衣黑褂,佩刀,刀柄全都系着红绳,皆打着一种十分少见的绳结。
看到他们的扮相和武器,徐娘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么快就被追上,显然超出了她的预计,做出一副惧怕的样子:“几位大爷……”
“我等乃是清虚教弟子,奉命追捕教中一名叛徒,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不会为难你等。”说话的是中间的一名汉子,态度还算有礼,视线从徐娘身上轻轻扫过,落在她身后的马车上,“车中是何人?”
“我家主子和小主子。”见晏冰没有出面说话的意思,徐娘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他们。
那汉子点点头:“女人和孩子?”
“正是。”
“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从京城来,往北疆边城投亲。”
“哦,你讲话不似京城口音,倒似乎是南疆那边的。”汉子眯了眯眼睛,“劳烦掀开车帘给我们看一眼。”
“这……”徐娘为难,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三名汉子全都没有表情的看着她,看样子没有商量的余地。
“什么时候官府之外的人也有权利盘查行人了?”正在徐娘为难的当口,车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子冷清的质问声,“清虚弟子?该不会是强盗吧?若是碰上强盗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徐娘,帘子掀开给他们看,若能躲过这一劫以后遇到自称清虚弟子的一定要绕着走,若躲不过去那就只好认命了,谁叫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呢。”
“哎,好。”徐娘眼里露出点笑意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清虚教的做派,他们自诩被官府百姓认可的名门正派,把声名看的比什么都重,欺负弱小女子的名声他们可不敢担上。
果然,不等徐娘的手碰到帘子,为首的那名汉子立刻道:“且慢!”他抱拳道,“是我等唐突了,万望夫人莫怪。给马车让路。”几人驱马让到路边,眼睁睁望着马车离开。
三人目送马车远去,三人中的其中一个道:“老大,就这么放她们走了?那叫徐娘的一定是徐烦那家伙易容的。”
被叫做老大的汉子冷哼一声:“我自然知道,但车里的女子不知道和徐烦是什么关系,不能让清虚教因为你我担上一点污名,既然已经追到了他的行踪,就不怕他跑了。”他阴险一笑,“二平,迷香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