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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个童话 ...

  •   {皇帝的新装}:世界并不是想象中的美好,有的时候宁可相信谎言。

      远处的天际依稀能辩清滚雷的隆隆声,像很多不详预兆的前景,一次再次地加深内心最荒芜的压抑感。

      迪达拉抱腿坐在屏风后面的塌塌米上,从这个角度可以望见纳站大厅的全景,灰砂墙微微泛黄,显示出作为旅店,这里也许经营了很长一段时间;糊纸格子的隔间拉门、手绘的桔梗挂画、镶有八重菊图案的京扇子,一派古朴而浓厚的和式味道。

      屏风的另一边,蝎安适地坐在矮桌边,面前是一盏微温的吟釀,不时向这里投来若有若无的视线。

      迪达拉在暗自在心里“切”了一声,别过脸向后缩了缩身子。

      回想通过藩地警卫时候情景,在那些怀疑和不安的眼神注视下,迪达拉在体内涌起的汹涌热意几乎要冲昏他原本的打算,习惯成自然地向腰间的忍具袋伸手,却发现黏土因为换过服装而不在原来的地方,一时间升起的烦躁,像骨肉中钻进了几万只蚂蚁,啃嗜着、叫嚣着。

      那该死的护城忍者竟然还带着下流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绿瞳中泛起血光,他几乎可以看到那个低级的忍者血肉横飞的场景,侧脸牵起嘴角,阴冷地笑起来,一只手伸向背包,短暂的愤怒让他想起来杀人的工具放在哪里了。

      “啪!”

      结印到一半的另一只手突然被一股外力牢牢制住。

      迪达拉怔了怔,向下望去,蝎不着痕迹地隔着袖子抓住了他的手腕,并且侧身站到了他前方,恰好能挡住他半张脸的位置。

      [杀进去,然后等着被岩国全部兵力的围剿,或是就这样混进去,找间纳站,喝酒睡觉。]

      他默默地看着蝎的背,想起那道选择题,不自觉地平静下来,杀意敛去,微低下头。但是发现蝎并没有放开他的手腕,他小力地挣了一下,反而被抓地更紧了,箍地他隐约有些疼,无声地瞪了蝎的后背一眼,然后便放弃了挣扎。

      “这位……不舒服吗?”

      迪达拉的脸色青了又白,护城忍者试图越过蝎的肩膀,以便仔细观察后面的人。感觉到蝎抓着自己轻轻摇晃,迪达拉盍首,假意孱弱地咳嗽起来。

      “内人身体不舒服,请问这里最好的纳站怎么走?”

      蝎又站前一步,完全把后面的人遮挡住,埋在一片阴影之中,迪达拉竟然有些没理由的安心,惊觉这个想法的可笑,他在肚子里骂了句粗口:去你妈的“内人”!恩!

      和护城忍者客气地对话了几句,蝎突然回头问:“就去东边那家怎么样?”

      “什么?恩?”

      “烧糊涂了吧?”说着,蝎突然一把揽过迪达拉的腰,惊地迪达拉差点尖叫出声,蝎顺势凑近了脸,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如此暧昧的姿势下,迪达拉看见蝎眼眸中带有警告意味的火苗。

      “恩……”他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故作娇态,“旦……旦那说什么……就是什么……”

      自己一定是疯了!

      “‘旦那’……我挺喜欢这个称谓的。”

      蝎在通过警卫后,转身对他说。

      然后挑眉笑起来,清朗、纯粹、不带一丝杂质。还下着雨,迪达拉却因为这个笑容浑身温暖。

      “以后就这么叫我。”

      在迪达拉反应过来后,蝎早已旋身走出好几步,不给他一丝机会反驳,迪达拉怒不可遏地几乎想脱了木屐砸过去。

      结果却被蝎突然放大的脸惊地差点跌倒。

      “夫人忘了撑伞了。”

      ………………

      迪达拉嘴里嘀咕,抱紧了双膝:“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跟着那个疯子一起疯!恩……”

      又一个眩目的闪电霹过,空气凝着了一会,炸雷如预料般地在头顶响起,巨响震地人耳膜发胀,迪达拉心情烦乱地低咒一声。

      雨下地更大了。

      蝎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位温婉妖媚的妇人,徐娘半老但依然风姿绰约。想必是纳站老板娘,蝎歪着头与她轻声交代住房的事宜,迪达拉斜了眼睛瞟他们,女人显然对蝎怀有莫大而且深层次的兴趣,媚眼如丝,娇柔献媚。当然,纳站的老板娘也会做一些“交际”的生意,再正常不过。

      “那么,就这样。”蝎结束了简短的交代,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女人含笑地在他面前端上一支含苞待放的菖蒲。

      迪达拉黑着脸从塌塌米上站起来,绕过屏风,重重地坐到蝎的对面。“砰”地一声,引来其他旅客的侧目,过了一会儿也就各忙各去了。

      蝎捻着那株娇弱的花枝,不明所以地挑眉。

      迪达拉伸脚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大叔,在这里风流不嫌太早了?恩?”

      蝎把花放回桌面,依然是一脸淡然的神色,

      “你应该叫我‘旦那’。”

      这种鬼话谁会听!有上百个理由支持迪达拉立刻掀桌子,但是当他看到蝎定定地用他那双毫无情绪的眸子盯着自己时,骤然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不是对死亡的畏惧,也不是对现世的不安。

      他怕,仅仅是那双眼神。

      安然的、平静的一汪死水。

      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溺死。

      迪达拉无言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背后响起蝎依然没有起伏的声音:“他们通缉的人……只是你。”

      迪达拉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况且……”蝎的声音突然飘忽不定,好似从另一个空间传来般不真实。

      “况且,你也没有立场妨碍我。”

      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云开雾散,近傍晚的火烧云燃起来,染地天空一片血红。

      朝颜叶子上水珠,折射出的是七彩光芒,再过不久它会带着这片小小的美好消散在空气中了。

      纳站的院子很静,水磨的竹桶有节奏地敲击,发出“哚——哚——”清脆的响声。

      迪达拉站在人工流水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滩虚假的水塘。

      [你没有立场妨碍我。]

      [他们通缉的人……只是你。]

      蝎说的无错,岩国寻找的只有自己,两个人一起行动,并不是晓的铁则,只是……需要。

      而非“必要”。

      目前以自己的身体情况看来,需要两人一组行动的应该是自己。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别人来帮助了……”迪达拉低头在水塘里看着自己的虚象,面无血色,眼神茫然,熟悉的辫子已经换成了由几个簪子纠结复杂盘成了的发型。

      女人真麻烦!

      那上了年纪还在发情的大叔现在应该在老板娘的房间里吧……他想。

      伸手把发簪用力拔下来,满头金色在倒影里洒出一片虹光,刺目但华丽。

      “啪!”地一下把一把簪子撵断。

      “我会自己从岩国走出去。”迪达拉站起来,把簪子丢进水里。“一个人。”

      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中漂浮的是雨后清新的泥土气息,还有一丝让人不舒服的铁锈味道。

      迪达拉拢了拢刘海,冷笑一声,

      “我原来不知道,晓之三台有偷窥的嗜好。恩?”

      话音落,风声起。

      闲适的庭院突然变地暗潮涌动。

      “哎呀~~哎呀~~我以为你不会发现呢!”

      斜靠着廊柱,飞段划开嘴角转头向迪达拉投以一声标准的色狼口哨,“很可爱。”

      迪达拉危险地眯起眼,毫不吝啬地还以冷峻的笑容,

      “如果不想付出代价的话,你可以继续做褒贬,恩?”

      飞段继续笑了几声,

      “最近好象很狼狈呢……”他扬着头向前一步,鲜红的的利器在袖子若隐若现,“……零的乖宝宝……”

      “你知道,我很讨厌这个绰号,恩。”迪达拉伸手探进背包,笑容不改,“倒是你们,接不到任务空闲到如此地步?恩?”

      飞段好象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狂笑出来,迪达拉不以为然地瞪他,待到他把笑出来的眼泪擦掉,才正视面前的人,“大蛇丸脱离晓了。你是真不知道?”

      大蛇丸脱离晓了……

      这个消息突然,但是不让他意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蛇丸的野心并不亚于零,区别只是在达到目的的方法。这样一个自负又雄心勃勃的人,又怎会谦卑地被零使唤呢?

      迪达拉瘪瘪嘴,“的确不知道。恩。”

      飞段意料中地扬扬眉,“不想知道零是怎么处理的么?”

      迪达拉闷了声音,眼珠转个不停。

      在晓来说,戒指远比生命重要,这是零一开始就点明的,组织的成员有高傲的资本,戒指的存在永远不会是负担,但也不屑视作荣誉,它们只是一个身份的代表。

      但是,对于零来说,戒指却有更深层次的作用。

      “会告诉你们的。”

      零的答案模棱两可却成竹在胸,他应该是笑着的吧,迪达拉宽心地回忆,那笑容却怎样也无法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零做事情,永远不会让人猜到下一步。这是他的经验。

      怎么处理大蛇丸的,确切的说,是怎么处理大蛇丸的戒指的。

      他的确不知道。

      飞段腾出那只没有握武器的手搓搓鼻尖,懒洋洋地道:“追捕大蛇丸的是宇智波鼬。”

      “怎么样了?”

      “你猜呢?”飞段再次露出毫不在乎的神情,手臂微动,双刃镰刀柄上的链条发出西西簌簌的声响。

      迪达拉笑着,目光没有离开对方左手上的血色利器,“我猜两败俱伤。”

      “Bingo!”

      飞段打了个响指,满不在乎地笑着,那柄看似笨重的武器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长长的痕迹。

      迪达拉在背包里摸索到了苦无,拽在手里。心里却嘶嘶地颤抖。

      [两败俱伤……]

      “宇智波果然是个厉害的姓氏……”飞段跨下台阶,“听说,烧了大蛇丸一条手臂。”

      [烧了大蛇丸一条手臂。]

      那即是鼬占了上风,却也无法杀掉大蛇丸,所以也没有拿回“空”的戒指。

      至于零为什么惟独让鼬去追大蛇丸,这个目的性太过明显:

      试探,然后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木叶的叛忍不会在零手中得到任何便宜。

      “原来是这样……”迪达拉在飞段俯冲下来的一瞬间抽出苦无。

      “铛——————”

      血色的刃口被苦无格挡在胸前,飞段的气力比想象中大的多,在碰撞的一瞬间迪达拉几乎觉得手臂被震裂。

      “那么,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恩?”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飞段带笑的脸近在咫尺,隔着那柄刺目的镰刀。

      当然,迪达拉在心里计算胜率的同时,也没有看漏假山后面,角都露出的衣脚。

      “只是……”飞段加大了力道,满意地得到迪达拉咬牙的痛苦面容。

      “顺道来看望一下你们罢了。”

      “真的……只是这样么?恩”迪达拉长吐一口气,两手握住苦无,虎口一转,硬生生地把飞段的镰刀推了出去。

      飞段也不惊,后跟蹬了下,跳到几米开外。镰刀砸在地上,击起尘土连连。

      “飞段,动作太慢了。”角都瞬身过来,站到飞段旁边。

      迪达拉看到他手上那张通缉令,挑眉:“我身价很高吧?恩?”

      角都把纸折了塞进袖子,没答话。

      迪达拉平静地看着他伸出双手,合拢,应该是要结印了,一边的飞段依然笑容不改,随时可能出手。

      ……也许爆破黏土能阻挡角都,但是不一定能来得及回防飞段的埋身……

      迪达拉在心底的战术盘算没料到被另一股查克拉的介入打断。

      “如果要打招呼的话,你们也应该先来我这里。”

      回头,蝎站在走廊的尽头,一贯的,面无表情。

      “而且,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打招呼方式。”他补充了一句。

      …………………………

      天幕暗下来了,岩国边境的小道上,洋溢的是静寂的味道。

      角都把通缉令拿出来,端详了一阵后,揉捏成一团,向后抛去,纸屑纷纷扬扬。

      “角都,我问你……”飞段朝着远处的的炊烟,目光深邃,“……钱和信仰,你相信哪个?”

      角都斜了他一眼

      “钱。”

      “那钱和人呢?”

      “还是钱。”

      “我就知道……”飞段讥诮地笑了起来,随后又缓缓地叹出一口气,“还好蝎来了……不然可找不到台阶下呢……”

      角都哼了一声,“你没杀了迪达拉,零会放过你么?”

      飞段停下脚步,皱眉,“为什么和钱无关的问题你总那么迟钝呢……”随后又笑起来,“如果我们真杀了迪达拉,零下一个肃清的对象就是我们了!”

      他轻松地耸耸肩,“我打赌,零试探的从来就不是迪达拉。”

      角都也停下脚步,阴影中,飞段棕色的眸子中流转的是血一般的红,

      “他一开始想试探的,其实是—我—们……”

      …………

      被加盖特殊标记的卷轴被弃在泥泞的小道上。

      {取回“青龙”戒指,两个月时间。}

      “……真伤脑筋啊……”

      绝晃动领口处的绿色植物,捡起那册卷轴,随后隐入土中,消失不见。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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