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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个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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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王子}:在遇到王子之前,你得吻许多青蛙。
“我最讨厌乳臭未干的小子。”
当握着的那张决定今后命运的牌被手心的嘴咬地粉碎之后,迪达拉意识到,那是蝎初见面时就抛下的一句挑衅话,对于一个装满硫磺氢气之类易爆物品的容器来说,这句话无疑起到了火星作用。然而在很久以后的无聊时光中,迪达拉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总免不了温柔地微笑,不过这毕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身处在时光正中间的人总是会忽略将来任何积极的可能性,所以什么一时之勇、一时愤起什么的也不过尔尔了。
严格地来说,当蝎丢了这么句话,摇摆着那条高傲的尾巴从他身边若无其事地擦过时,迪达拉的心情只能用*怒*不*可*遏*来形容。
这股肃杀之气,浓烈到连空气里也嗅地出电离子的味道。
鼬在十米开外转头望向迪达拉的背影。
“没想到那么快就要打起来了!”鬼鲛站他身后,吹了声幸灾乐祸的口哨,无比开怀。鼬略微地颦了下眉头,这个动作细微到风过就立刻抚平不见。
杀一个人对迪达拉来说从来不是件犹豫的事,“常理”这种东西永远是和他不搭调的存在,与之一同被抛弃的还有所谓的“道德”、“正义”云云一通狗屁。
迪达拉的拇指按在腰包的拉链扣上,月光反射得黑色指甲面露出阴森森的白。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那么容易被撩拨的人,至少在成为逃忍之前没有这样的觉悟,听惯了赞美即使知道那是虚假的言不由衷,但也好过带刺的嘲讽,如同习惯了蜜糖突然吃到苦瓜那样的难以下咽。晓之青龙,从来都不会以圣者的标准虐待自己。
所以对于此时此地的迪达拉来说,全身的细胞和毛孔都被这样一个强烈的欲念所充斥:他想杀掉他——那个丑陋的、有着畸形身躯的、并且目中无人的蝎。这种欲念并不是目的性的憎恨,而是纯粹的、本能感官的条件反射。
矛盾焦点的另一方当事人并没有对迪达拉的杀气做出任何回应或是防备。它依旧背对他,晃动可笑的尾巴,按原来堪比蠕动的速率继续悠悠哉哉地爬行。
而迪达拉的右手已经探进腰包里揉捏,另一手也结完印,举到面前。
并不能算是千钧一发,充其量只能说是当所有人都认为迪达拉要出手的时候。
零开口了:
“迪达拉?怎么不去和新搭档打声招呼?”
用的依然是那个明朗的,三分调侃的调子。
“我不擅长应付上了年纪的大叔呢……恩。”他划开嘴角,笑给零看,也笑给其他人看,只是在瞥过蝎的时候流出股暗藏的威胁。
“第一次见面不是都应该说‘你好,以后请多关照’之类的话吗?”零笑着嗔怪,活像国小的先生循循善诱教导少不更事的生徒那样家常又轻松。
但迪达拉接收到的信息中却有另外的让他不安的因素,这个敏锐的认知很快在零接下来的一句话里得到证实:
“……我从来都是很‘相信’你的教养的呢……”
他用了一个生硬的辞藻:
他说他相信他。
那既是,他信任他,他不信任蝎。
把一个信任的对象放在怀疑的人身边,前者必定会帮助他起着监视作用,后者同样会逆反地威胁前者。
相互的制约之下,只有零才是最后的赢家。
用余光扫了眼暗处的鼬,他记得零以前似真似假地抱怨过:“木叶是个出人才的地方,真让人嫉妒啊!”当时本能觉得他话中有话,如今才将思路理出个头绪:那就是零从没有信任过鼬;而对于大蛇丸,就更加不言而寓了。
迪达拉慢条斯理地把手从腰包里拿出来,也不着痕迹地撤掉了印。他朝他笑笑,在心里明确了零的信任,却不知何故无法雀跃。不及思想那种得到信任仍无法温暖的失落,但既然是零所希望,那他会尽职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用那只结印的手拨弄了下刘海,再抬起眼时已经换上了副无邪气的真诚笑脸:
“第一次合作,请多关照!恩。”轻松的开口,但终因抵触情绪作祟而不想与那张嘲讽自己的丑脸对视,目光游移了一会儿,停滞在半空中的尾巴顶端。
蝎的回答是,不屑地哼笑一声。
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Ж
人有的时候就是怪地莫名其妙。
心里越是讨厌一个人,不想看到他,潜意识却总是往往唱反调。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总是以被讨厌的人认可后,自己没来由地高兴为出发点。
迪达拉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越是看蝎不顺眼,心里却微妙地希望得到他的认可。他把主要原因归结为,蝎从一开始就否认他的实力。上了年纪的大叔总是觉得刚出道的小鬼不如自己,迪达拉极力想剜掉的,就是他一直以来带着不屑和轻视的眼神。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的力量,使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睛中暴露出惊叹和懊悔的情绪的话,迪达拉认为那种事一定很有趣而且符合他的艺术审美。仍然是很久以后,在他想起那时自己的期望时,又忍不住笑了,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和蝎决斗一场呢?这种方法即快又有效,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或者说,是忘了。
真正的机会是重新组队后的第二个水曜曰。
没什么特别值得纪念的天气。
摈斥着“相看两相恶”的心照不宣,迪达拉和蝎的交流仅限于第一天晚上的两句半话。因为从聚首地解散后两个周间以来零没有联系过他们,很不习惯没有零在身边的迪达拉只有漫无目的地在各个国家间走动,蝎也不讥他,无声地走在他左边靠后半步的距离,无论迪达拉斤斤计较到连走路都会时快时慢地折腾,蝎也只是懒地理他地永远跟着,最后,在迪达拉恶质地放出骑乘鸟用飞的跑了几十公里后蝎依然不紧不慢地走在他垂直下方距离相等的地方,迪达拉放弃这种耍小聪明的蠢把戏了。
至少,蝎比他更有组队的觉悟。如果他再乱闹,恐怕又会给蝎提供讽刺的谈资。事实上也已经是了吧。
这曰傍晚。
迪达拉懒洋洋地窝在一家档次不低的纳站里盯着面前一锅寿喜烧。鱼板从汤的底部咕噜咕噜地浮上来,他把剩下的红汤也倒进去,继续盯着看。
蝎匍匐在他对面的桌子旁假寐。
有个忍者打扮的人从他们的桌边慢慢经过,蝎难得地抬首看了他一眼。
迪达拉把手上的筷子一甩:“绝!你倒我胃口了!恩!”
埋怨却怀着一丝得救的安心。那是迪达拉看着那个早就已经是尸体的忍者被地底冒出的植物大块剁颐时,心里突然冒出来的欣慰。
绝在晓里的存在虽然危险,却不讨厌。没有树敌、不唱高调、甚至不示强。除此之外,还是个冷幽默的人。唯一的不能算是缺点的缺点,就是对死尸的味道有种莫名的执着。
而此时的出现不疑有他地打破了迪达拉和蝎多曰来的冷战。让可以说是憋了两个周间的迪达拉一时间有种救星降临的错觉,即使一同降临的还有腐烂的人体残骸。
“不好意思……”绝抖落衣服上的肉屑,“因为要秘密行动,所以找了个掩体。”他指的是刚才被当作晚餐吃掉的尸体替身。环顾了一下打从绝从地底冒出来之际就尖叫混乱的纳站旅客,迪达拉抽了下嘴角。
“有什么事?”是蝎问的,同样的,两个周间以来的第一句话。
迪达拉侧了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探察出两人之间低气压的盘旋,绝也无意调解,从大氅里掏出本卷轴递给迪达拉。后者有点轻微的洁癖地顿了下才接过。
“零交代的。一月间后会再传达交送地点。……那么就这样。”
简单地说完,随即隐入地底消失不见。
纳站的客人早就逃地一个不剩,静地诡异。
迪达拉皱眉抿着嘴唇把卷轴握在手里,卷轴的封皮上是零用特殊方法加印的标志,墨黑的一个字。
原本望向窗外的蝎转过头来,却看见迪达拉出神地捧着卷轴,用指腹轻轻地沿着那个标志描了一遍,又一遍。
第一个任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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