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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个童话(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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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奇遇记}:你可以选择说实话,或者,割掉鼻子。
黑暗,总能轻易地消磨掉耐性。
云国地处东北的半岛,三面环海。气候比起岩国湿冷了很多,在一阵夜风袭来的空挡甩了甩衣袖,沾上了水气的布料重了些许。
“这么下去的话,接下来的逃亡可是会够呛的……”
这么想着的迪达拉在摆脱了第四批追忍的情况下险险越过云国边界,匍匐在半人高的草本植物丛中,无论怎样调整自己的姿势都不觉得舒服,尤其是连呼吸都必须得小心翼翼的情况下。手指和半个身体触及的是潮湿的泥地,不知道有没有水蛭或是甲虫从手背上爬过去,痒地难受,一簇尖细的茅草撩到了脖颈,即使细微的转头动作都能感受到刺痛。迪达拉拧着眉头想大声抱怨,但终究忍下了。
左前方不远处的关卡处,两个佩带队长袖标的岩国暗部正脸色难看地和云国护城忍交涉,可见谈判并不顺利。
忍者国之间标榜着“友好同盟”,在某些外交和贸易往来中却明争暗斗处处牵制。
例如现在,外国暗部追捕叛忍需要越境,必须通过关卡处的层层手续。往往一个程序走完需要几个周间之久,当然护城忍私下里收取买路费的情况也包括在内。
右前方十丈左右的树上,敏锐地察觉到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迪达拉在心里冷笑,云国在棉被里藏针,什么协助缉捕云云,说的倒比唱的还动听,护城忍却堵在关卡那里没动过;岩国边立“贞洁牌坊”边做“婊子”,队长冠冕堂皇衣冠楚楚和护城忍打官腔,暗地里又派一批追忍潜进来偷偷摸摸找人。
目的只怕不但是想抓了叛忍回去邀功,还可以顺便给云国扣个“收留联合通缉犯”的帽子。
自己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又一阵湿冷的风吹来,咬牙忍受灌近脖子里的刺骨冰冷。
厌恶和憎恨最终在云国的低气压下转变成不屑,迪达拉有点惊讶于自己的镇定。
如果是两年前的自己,一定会心浮气躁地杀出去了。
但是现在,即使能够冷静地分析现状,夹在两国缝隙之间的处境怎么看都是棘手的——
自己忍具袋里剩余十几个黏土团子、七本手里剑、两枚苦无、几册秘术卷轴;蝎虽然在越境前用完了绯琉琥的暗器,但是身上忍具袋几乎没动过。两人联手解决岩国的暗部固然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云国边境上的防线因为刚才岩国追捕逃忍而全面拉开,即使云国从根本上不想协助岩国,知道有S级逃犯入境,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也不会袖手旁观,极有可能演变成实质上的两国联合追捕;如果打无差别战,把两国的忍者都杀了,那么情况恶化的几率更明显。
很快会落得岩国和云国人人喊打的下场吧……
听到树上的脚步声渐近,但是自己思来想去仍然不能想出更好的脱身办法,陷入逻辑迷宫的迪达拉磨着手掌开始在心中诅咒。
也许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小子!”身后的蝎在越境后就把外壳收回卷轴,现在的声音听起来悠悠的,“冷么?”
迪达拉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蝎可能又在借机数落自己,满不在乎地转过头去,
“还好,恩。”
“是么……”蝎定定地看着他,“我倒冷地受不了了……”
“什……么……?”
“能打中那里么?”蝎轻声指向前方的某一点,迪达拉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只有模糊的一片树影。
“……我没把握……恩……”
蝎无声地扫他一眼,“所以说,你还太嫩……”
“……哎?……”
迪达拉话没说完,就见蝎手一扬,两把小型影风车趁风而去。
“啪嚓——”
树枝应声折断,随之一起落下的还有躲藏在上的岩国暗部,人没受伤,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几个暗部惊呼着落地。
“谁?!”
如同在高温加热的油锅里撒水,原本就警惕的云忍随即拉开警报,而疑神疑鬼的岩忍早就进入战斗状态,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兵刃相向。
“有人偷越境!”
“站住!”
喊声、叱喝声、刀刃相击声、杂乱的脚步声在寂静无人的边境上响起,完全没有了解情况的两国忍者竟然火拼起来。
前前后后,不过几秒时间……
让训练有速的两队人马陷入狂乱的,不是因为通缉犯是S级逃忍。
而是——
互不信任。
“啪!”地收回影风车。蝎依然是一副懒散的面无表情,但是在黑暗中的眼睛却亮亮的。
“鬼天气!”他坏脾气地咒骂了一声,把武器收好,脚下一转,抛下身后的迪达拉和两队愚蠢的忍者,疾奔而去。
迪达拉微张着嘴,回头看了眼早已不管通缉的事而打地火热的一群人,终于反应过来。
“旦那!你混蛋!”
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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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荷叶形状碟子里的喜串丸子色泽艳丽,混着大麦米茶的温暖浓郁。
迪达拉专心致志地用小棒子把食物从碟子的一边拨到另一边,再拨回来,然后抬头看蝎,发现对方半合着眼睛根本没在看他。
迪达拉更加没有胃口了。
云国的地形狭长,近郊很多地方能看到海,这让从小在内陆长大的迪达拉足足新奇了很久。而且云国藩地之间的距离很长,大多数时间连间人影也寻不到。风餐露宿了几天后,终于在接近云国忍村的地方找到了一间纳站。
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叫了点心和茶,然后窝在角落里要睡不睡地不搭理人。
“简直是个老头子嘛……”
迪达拉兀自碎嘴,继续埋头拨弄食物。
……很介意……
老实说,迪达拉从未能够领悟和蝎相处的方法。或者说他根本无法和蝎沟通。
蝎比自己强。
在很多时候迪达拉这样想着,经验是永远无法逾越的东西。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他发现自己和蝎相处困难的症结所在越来越明朗了。
蝎总是高姿态地忽略他的优点而夸大他的弱势。
自己则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蝎的承认。
[无论自己的内心是如何抵触,在做任何事的时候总会在意蝎的想法。]这样的潜意识已经形成了。
迪达拉气恼地挠头,意识到这个可笑的心态让他多少有点尴尬……明明是很互相讨厌着对方的人呢……
最后他叹了口气,目光又一次扫过纳站破旧的墙面,在最显眼的位置,他看到自己的照片。
那是他刚升上忍时候拍的证件照,不同的是,那时候照片的上面是烫金的“执行公务”;世事变迁,如今同样的位置已经换成了“通缉令”,下面一排整齐的赏金数额,“零”的数量可以数上一阵。
不知道是光彩还是丢脸……
纳站里只有老板和他们两个旅客,静地空洞。
老板是个留胡子的中年人,外貌平凡地丢进人堆里找不出来,走路沉稳却无声,端茶杯时候里面的水纹呈现出均匀的晕圈。从他们进门后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只是目光在墙上和真人之间闪烁不定。
[是个忍者,而且是个收集情报的忍者。]
迪达拉懒洋洋地端起大麦茶嗅了嗅,颦了眉头,天气冷的让人都不想动了……难怪蝎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脑子里想法乱七八糟地搅来搅去,视线倒是一刻没离开纳站老板,那个中年男人虽然镇静但不高深,才一会就沉不住气地走到柜台里侧,两只手被食具柜挡住。
想也知道是结印打信号。
迪达拉嗤笑一声。
蝎不知何时抬起了手腕,中指无名指微动,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
桌上的竹筷腾空浮起,飞速射了出去——又深又狠地扎进那忍者的左眼。
短促地尖叫过后,便倒在地上抽搐,直到不动为止。
迪达拉自始至终盯着蝎的指端那一点点幽蓝,查克拉的颜色,如其主人一般,深邃、顽劣、捉摸不定……
恍惚了一阵后,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在自己忍具袋里掏出从岩国偷出来的秘术卷轴,往一旁抛去。
“拿去!”
一只手从地上探出来,握住,然后是油亮的绿色植物,一点点地爬出上地面。
“辛苦了……”绝把卷轴放进自己的袋子里,『……那是你们应该做的!』
无意继续听他的人格分裂,迪达拉摆摆手,“你很早就在那里了吧,恩?”
“啊……”绝没否认,摇晃着宽大的叶子,蹒跚地走向尸体。
一大段时间三个人都没说话,只有带着腥味的咀嚼声充斥在空气中。
迪达拉别开脸,“带走再吃!”
绝没搭话,径自从另一个兜里掏出册卷轴,交给迪达拉,“新任务。”
看着迪达拉把卷轴小心地收好后,扛起尸体准备遁进地面,半个身体埋下去的时候,停了一下,
“差点忘了……”想起什么的绝又露出下半截身体,“五大国中忍联考要开始了呢……”
“恩……”迪达拉兴致缺缺地应了声。什么中忍考,完全是国家之间互相攀比的借口,考出中忍资格无非是给自己国家贴金罢了,迪达拉朝天翻个白眼。
“那家伙要回木叶……”蝎把脑袋支在手上,事不关己地插了句。
迪达拉花了几秒时间消化他说的“那家伙”是谁。
绝用半张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的确比我清楚呢……”
蝎冷笑一声,便不再说话。
绝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
“……没有话要问我么……”
迪达拉目光落在他领口叶子的纹路上,满不在乎地道:“你指哪方面?恩?”
绝索性转过身,黝黑的右半边脸微微颤动,“比如……飞段……”
迪达拉朗声笑起来,直到旁边的蝎斜了他一眼才停下。
“绝!你什么时候变地那么多嘴了?”
绝耸了耸肩,密密麻麻的叶子随着动作而大幅度晃荡,发出沙沙的响声。
“……看来我也在‘试探’的范围内呢……”
低声呢喃了一句,绝再次扛起尸体。
迪达拉敏锐地捕捉到“试探”两个字。皱了下眉,却仍然笑着,“快走啦!臭死了!恩!”
绝在隐入地面前,察觉蝎一直在看他,便敛了眼中的锐气。
“蝎……总是藏着东西不好……”他顿了顿,观察蝎的脸色,发现没有任何变化后,接着道,
“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