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BGM：关楚耀《十年树木》
今年高中同学会将在B市开的，蓝河很想推掉，第一是准备研究生毕业，第二是要从H市搬家，在家乡找到了工作，蓝河已经二十六岁了，也该静下来了安心做点事业。距离高中毕业已经过去了七年，和叶修分手已经过去了三年，也就是认识第十年的时候分手了。蓝河提出来的，原因是处了那么久不咸不淡的，两个人都开始厌倦了，在真正闹翻前和平分手是最好的办法。不得不承认，蓝河希望叶修拒绝并挽留他，可是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顿，轻笑着说，好啊。
——跟叶修对蓝河说喜欢的时候语气一模一样。
蓝河握紧了手机，也想着不要在叶修面前露怯，不要那么被动又狼狈——什么时候叶修都是漫不经心的，而自己一直是紧张害怕的那一方——蓝河想着分手是自己提出的多少要硬气一点吧，可是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的情感，叶修什么话都能牵动他的神经。蓝河张了张嘴巴想说些其他话，可是已经失声了。
他听到叶修在那边说：“早点睡，别熬夜了。”
蓝河以为他会失眠的，结果他睡得很好，连梦都没有做，第二天精神抖擞去学校准备离校手续，他要去这个城市的另一所高校念研究生。拿着那一叠文件走在校园里，蓝河想，谁也不是离不了谁。
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见个面吧。”同学会前，叶修给他发短信的时候，蓝河正从外面搬着一堆东西到自己的公寓，他一只手将重物移到另一只手，摸出手机解锁，读取信息，空出的手把东西抱在面前。最后还是没能拿住，啪嗒啪嗒，东西掉了一地，蓝河无暇去捡。
蓝河就站在老式公寓的楼梯口，拿着屏幕裂了一半的手机，他捂着嘴巴，眼泪就掉下来了。
叶修叶修叶修。很想你。
“好。”蓝河靠着墙壁，手指摸着手机屏幕，昏暗的光洒下来，飞蛾扑在黄色的灯泡上。
他侧过脸看了看前面黑漆漆的楼梯，二楼的灯已经坏了，坏了好几年，物业修修坏坏，就在二楼到三楼的拐角，被叶修偷亲了好多次。那时候怀着甜蜜又烦恼的心情上到公寓，而叶修在自己身后优哉游哉地走着。蓝河的公寓住在四楼，平时也就半分钟的事，可是这回怎么也使使不上劲把一地的东西搬上去，委屈又艰涩的情感一下子把蓝河的心浸渍成酸果子。蓝河不是受不了挫折的人，相反他比谁都要宁折不弯，大学时跑一万米明明一半就受不了了还是坚持跑下去最后昏迷在了终点线。蓝河这样的人，坚持勇敢大方温柔。只要不跟叶修有关的话。
蓝河将一只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另一只手腾出来摸着口袋，却怎么也摸不到钱包了。把袋子也细细搜寻了，可是就是找不到了。
突然就想起了回来的公交上一个靠着他很近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蓝河晕车晕得快吐了，也没怎么管，看来是被那个人偷了。里面没什么现金，只是有身份证和信用卡比较难办，包括两天回G市的机票。更重要的是钥匙也在里面。
蓝河呼了一口气，只要跟叶修有关就没有好事，明明快两年都没见面了。
“喂，系舟吗？”蓝河吸了一口气才拨出电话，嘟嘟了几声后背接通，他抚平了胸口，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
那头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是一个懒懒的漫不经心的声音：“喂？”
“……请让系舟接下电话好吗？”蓝河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哦。”那头的人似乎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
“叶神你接我电话作甚？谁打来的啊……哦是蓝河，蓝河你怎么了？”系舟的大嗓门叫嚷上来了。
“……喂，系舟，我的钱包丢了，能给我……”没有去思考其他的蓝河连忙说重点。
“叶神你拿我电话干嘛？等等！——我是叶修。”换了一个人。
“嗯。”蓝河也算是反应过来，大概是叶修和系舟他们一起了吧。
“又丢钱包了？”那头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和。
明明已经分手了，还要用那种对谁都一样戏谑的带着无法阻止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蓝河捏着手机，斟酌了口气，半天才回道：“也不是经常。”
那边的叶修似乎轻笑了一下，呼吸声从话筒里传出来，“没有钥匙回不了家了？”
“你怎么知道？”蓝河觉得有点胸闷气短。
“我这里有你那里的钥匙。”叶修又说出了一句爆炸性的话。
“……”蓝河明明记得分手的时候自己公寓的钥匙已经拿回来了。
“偷偷配的。”叶修知道蓝河想什么似的，补了一句，“在xx路路口的那家KFC等你。”
蓝河还想说什么却被挂掉了电话，他蹲在门口许久，理了理头发，才把东西安置好。摸了摸口袋，只有零散的几个硬币，打车都打不了，蓝河只得上了公交。
蓝河下公交奔向KFC的时候心情竟然是无比的平静，他开始还带着几分雀跃快走着，好像是赴约一般，走到后面已经回到了原来的速度。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门口。叶修看到蓝河的时候招了招手，嘴里还叼着烟。
一种奇怪的溢满全身的悸动让蓝河快停止了呼吸，平静的表面完全破碎，以至于叶修好笑地看着奔过来的蓝河。
“慢点呗，我又不会跑。”叶修看着面前由于快走衣服头发都有点乱的蓝河，揉了揉他的头发。
“那个……钥匙。”蓝河躲掉叶修亲昵的动作，而是鼓起勇气说。
“没吃过晚饭吧？吃了再说。”叶修径直走进去，点了两份普通的套餐。
蓝河在座位上有点坐立不安，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叶修走过来坐在自己对面。
“你喜欢的套餐好像没得卖了，以前还有的。”叶修说明道，“所以我挑了另外一种。”
“谢谢，我随便。”蓝河坐着，背挺得笔直，白色衬衫染上了夜色匆匆的凌乱。
“嗯。”叶修想抽烟，但是看到了禁烟标志，只能把烟嘴放到嘴里叼着，也没看蓝河。
这种诡异的安静持续到服务员把吃的端了上来，两个人也算有了话题。
“这个汉堡没有以前好吃了。”叶修有点郁闷。
“还好吧，我觉得还行。可乐好冰！”蓝河摇了摇可乐，咕咚咕咚的冰块撞击声。
“认识十年了。”叶修突然说，“初中开始。”
“嗯。”蓝河把最后一对烤翅给吃完。
“要走了？”叶修抬眼。
“嗯。”蓝河在餐巾纸上抹干净了手指。
“什么时候走？”叶修把吃完的垃圾整理了一下，顺便把蓝河面前的也收过来。
“后天。”蓝河伸手帮忙。
“同学会？”把面前的东西都弄好了，叶修才看着蓝河。
“我会赶到的。”蓝河一抬头就看到叶修眼睛，一下子也移不开了视线。
之前没有好好观察过，两年不见，叶修似乎更加成熟了。头发短了点，修剪地比较整齐，胡茬也理得很干净，变得更加自信又更漫不经心的感觉。
“蓝河。”叶修说，他拿着刚刚的传单遮在脸的一侧，探过身子，亲了亲蓝河的嘴角。
叶修的眼睛漆黑如墨，就如同天上的星辰，蓝河没看到这样的叶修过。认真，不容置疑的表情。
叶修凑过来对着呆愣的蓝河说了一句话，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蓝河摇了摇头，咬着下唇，脸色苍白。
叶修了然地笑笑，嘴角又挂起了一贯戏谑漫不经心的微笑，然后起来付了钱。
“再见，哥走啦。”叶修回来时走到蓝河前面，“系舟托我给你的卡，密码他说你知道的。还有钥匙在这里。”叶修就着钥匙串转了转，叮叮当当，最后落到了蓝河的面前。
“再见。”蓝河紧紧抓着被捂热的银行卡。
“哭了？”叶修伸出手指，低下身子为蓝河擦去眼角的湿润。
见蓝河没反应，叶修笑着说，“这是最后一把钥匙了，以后再丢钥匙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再见，蓝河。”叶修走出了KFC，初秋微凉的夜晚让他觉得很舒服，转过头看到玻璃里的蓝河还坐在那儿，一动都没动。
直到余光里的叶修不见了之后蓝河才走出KFC，他望着万家灯火燃起的城市，觉得迷茫。
有什么，真正失去了。
——我们重新开始。
——对不起。
蓝河还没想清楚他为什么就拒绝了呢。如果是三年前的叶修这样挽回，他就是跋山涉水，跨生越死也会回到叶修身边。满含一种感激。
他还爱着叶修，现在还是，以前是，以后一段时间也会是。可是，还是失去了。
蓝河站在路口，夜风摸索进他的衣袖，转角听到一首歌。
“花灿烂微笑
花也无言飘落了
变改不少
天气时常转
风雨和晴天
我更守了约定而你厌倦了
早已料......”
蓝河一个人往前走着，回想起他和叶修在一起的时光，钥匙和银行卡都在手心里，还留有叶修的温度。一直一直，和叶修有关的都是蓝河要努力记住的东西，这回也不例外。
“世界都已经改变
早已投降了
不再如情子
临至等到算青天……”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