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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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 太阳熄灭，荒芜死海
Author:糊梳
Fandom: 《全职高手》蝴蝶蓝
Pairing: 叶修/蓝河
Rating: K
Summary:骑士和骑士的故事。
1
于星辰坠落之日灭亡。
——这是大陆最后一位预言家以他余下的生命为代价做出的的预言。尽管几千年来大陆的人们做出了各种努力，但是预言中的人间惨象终是应验了。
先是城市大规模的瘟疫，原来只是一个小城镇，后来蔓延到了一个国家，乃至整个荣耀大陆。平原聚集了人群，瘟疫蔓延，执政者烧毁了瘟疫集中的城池，他们开始逃往森林。可是森林也消失了，随着维持大陆能量的圣树无故枯萎，大陆上的森林也正在一片片枯萎死亡。于是他们走向了高山，可通往高山的路也全部坍塌，雪崩和泥石流滑坡，大陆开始沉陷。
这还不是更糟的。在一次普通的、和往常一样的、闭上眼的黑暗中，太阳永远不会升起了。
“会死去吗？”所有人都开始绝望了，从政界高官皇室贵族到铁匠农民商人渔夫，都开始绝望了，而这种绝望来得如此迅速，比起瘟疫更要摧毁人心。
然而预言还有下一句轶失在了史书中。
真正的勇士啊，他将死海的水引至天际，流成了蓝色的光河。
2
“……叶修。”黑夜中，青年体力不支，踩空了虚搭着的枯枝，沿着峡谷的斜坡摔落。黑暗如影随形，他知黎明不会到来。
死去也没关系，让我再见他一次吧。
名为蓝河的骑士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昏迷的，他没有看到仅仅只是几分钟，就有人接近了他，将他抱起。几个轻巧的跳跃，就回到了刚刚骑士所在的山腰上。
“啧啧，好像受了伤啊。”男人将萤光石拿出来照着，碧绿的光可以看到怀中骑士如玉般的面颊，嘴唇和眼眸都是紧闭的。
“……又欠我一个人情了吧。”男人将骑士放平了，他检查了骑士身上的伤势，只是极度劳累昏迷过去而已，树枝勾到了几个口子，这种程度的伤自行痊愈就好了，但男人还是很认命地细心处理着伤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了日与夜的界限，黑夜即是永恒。男人捡起了枯枝堆着，念了一个火系魔法，篝火就燃起了。温暖又明亮的光让深不可测的黑夜变得静谧，下了一个简单的结界，男人挨着骑士，就这么睡着了。
3
先醒来的是蓝河，他动了动僵住的身子，把手放在胸口，确认自己是还活着。他看到了眼前快熄灭的篝火，下意识往旁边望去，男人很安静地躺着，枕着千机伞，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果然是叶修。
那个人一点都没有变，除了淡淡的胡茬和不能掩饰的疲累，还是几年前认识的那个吊儿郎当的混蛋。蓝河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暖意，随即就黯淡了。
他静静凝视了叶修许久，猛然醒悟已经收不回思绪，因为叶修醒了。
“怎么了？这么想我？”叶修刚睡醒露出有些迷茫的神色，清明后现出促狭的笑意，他伸出手，摸上了蓝河的脸颊，“想到眼睛都舍不得移开，嗯？”
“滚。”蓝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将叶修在自己脸上的手拿开，别过脸。
“不要这么凶啊，我可是好不容易从那帮无聊的人的看管下逃出来的！啧啧，我的伤都还没好。”叶修斜了蓝河一眼。
“什么伤，是上次……那个？”蓝河悄悄地观察着叶修的脸色。因为这个伤似乎是因为他给叶修在胸口刺的一剑。
“除了你，还有谁伤得了我？”叶修意味深长看了蓝河一眼，说着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下来，“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对不起。”蓝河只能这么说了。
那是因为那个混蛋把自己的感情开玩笑好吗？那个混蛋居然在自己表白后笑了，真的笑了！而且是一贯嘲讽的微笑！他只是一时生气然后就——蓝河死都没想到叶修居然没有躲。整个大陆最厉害的人就被一个很普通的骑士用最平凡的剑给刺伤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蓝河面对不了那时候的叶修，怀揣着初恋已死但是初恋被自己刺伤的矛盾又混乱的心情直接就逃走了。那时候大陆的毁灭还没有开始，蓝河相信叶修一个普通的治愈术就可以好回来。
但是在那之后圣树枯萎，星盘坍塌，整个大陆的能量维系遭到破坏。所以魔法基本失效了。
知道后来魔法失效的事，蓝河简直想剁了自己的手，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叶修了。他其实没什么末日的黑暗中拥抱着自己爱的人死去那种凄美的心思，他只想再见到叶修一眼而已。
“我说你啊，”叶修笑着，重新摸回蓝河的脸颊，“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
“嗯？什么？”蓝河凑近了些，他没能理解叶修的话。
“我说，”叶修的话语带上疑惑，“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躲呢，还转身就刺了我一剑，我明明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
“你嘲笑了我！”蓝河想到这个就很抓狂，语气里是沉沉的悲伤，“你知道我是说服了自己多久才跟你表白的吗，你拒绝就算了——还，还？”
“我有说过我拒绝吗？”叶修打断蓝河的话，他坐起身子，看着蓝河的眼睛，“我说你啊。”
“什么……意思？”蓝河闷闷地说，叶修突然的靠近让他很不适应。
“是不是，”叶修嘴角扯动了一下，捧起蓝河的脸就对着嘴唇亲了下去，“非要我做到这样的份上……”
叶修停顿了一下又换了一个角度亲吻，舌头试着撬开骑士的唇瓣，模糊不清地说，“才能知道我跟你其实是一样的呢。”
“唔，嗯……”蓝河完全大脑放空，本能地刚想说什么，可张开嘴巴的时候就被叶修徘徊的舌头趁虚而入，这个吻变得缠绵又暧昧。
篝火快要熄灭，害羞又清晰的水渍声吮吸纠缠的声音在密林中被放大了无数倍。蓝河手脚发软，只感受到唇齿相依的热度，他下意识地攀着叶修的肩膀，青涩地回应起来。
蓝河主动的纠缠让这个吻变得更加炙热，叶修摸上蓝河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背和脖颈，更加卖力地进行一场攻略。
直到蓝河通红着脸靠在自己的怀里，神情有些涣散，接着就用手捂住了脸。而叶修也就静静等他的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蓝河还是不敢相信，声音从喉咙里挤出，“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要笑？”
“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当然很开心。”叶修回答。
“那为什么不躲啊！”蓝河郁闷地想要撞墙。
“谁想到你真的就下手了啊！而且不是有治愈术吗？”叶修也有点郁卒，“虽然治愈术后来没用了。”
“……在大陆真正毁灭之前，”蓝河不敢确认地说，“你会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吗？”
“第一，大陆不会毁灭，第二，就算不毁灭也会一直跟着你可以欺负你。”叶修摇了摇头，又露出特有的别人看来是嘲讽的微笑。
“……”蓝河把之前所有的感动都收回。
“好啦好啦，把你追回来了，现在我们要去拯救世界了。”叶修拉起蓝河的手，召唤出飞行兽。只有这些神兽的驱使不需要魔法，只要降服它，在饲主有生之年都将为他效劳。
3
四周还是黑暗的，空空的风声，因为太阳熄灭，寒冷一直蔓延到了南方的大陆，为此反而不用担心瘟疫了。
叶修和蓝河坐在火系飞行兽柔软温暖的背上，飞行兽红色的眼睛在黑夜中就像两盏巨大的探照灯，偶尔几道闪电在远方的天空劈开混沌的夜幕，露出底下狰狞焦黑的山林。
“抱紧我。”叶修嘱咐道。
蓝河嗯了一声就抓紧了叶修的衣服。
“……”叶修叹了一口气，他把蓝河的手拉到自己身前，让蓝河紧贴自己的后背。
蓝河被拉得靠在叶修坚实的背上，风都被抵挡住，感受到安全和温暖。
“待会我们要从地面的缝隙，寻找到莫拉斯结界，从已经被沉陷的大陆破坏的结界开口到死海中去。”叶修的手握紧了蓝河的，“可能有点危险，那里的风和水的漩涡随时随地会把我们带到未知的空间——你一定要抱紧我。”
“嗯。”蓝河没有问什么，他相信叶修，听话地收紧了手臂。
大陆是在死海之上的。死海可以吞没一切，如果说圣树是极致的善和光明，是无穷的能量，死海就是极致的恶和黑暗，那里吸收一切能量，没有任何波动，是永恒的寂静。大陆和死海之间有莫拉斯结界，防止大陆的能量被吞噬，也防止大陆塌陷，死海上升淹没大地。现在莫拉斯结界已经破坏了，可想而知末日真的不远了。
“别那么紧张，”叶修安慰道，“就当是去死海海底玩一圈？”
“……”蓝河再次郁卒了，为什么什么在叶修眼里都变得那么简单轻松毫无压力呢。死海海底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去玩啊！
4
飞行了许久，其实蓝河也不知道有多久，他就静静地坐在叶修背后，听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直到视线一下子被耀眼的火光所充盈，飞行兽已经俯冲到了地面的裂缝中。那里有大陆底部的岩浆喷涌，红色的光照亮了半边天空，一下子炙热的蒸汽就涌上来，将之前的寒冷都驱散了。
难道要冲破岩浆？蓝河眼睛都傻了，已经魔法充足的时候，水系防护罩估计也顶不了多久。叶修的行动告诉蓝河办法，他并没有直接俯冲，而是沿着裂缝的开口一直飞行。他似乎寻找着什么……蓝河看下去，岩浆流出来的地方是不断升高的岩石，这个裂缝越来越深，越来越大。飞行兽已经快贴近涌动的岩浆飞行了，蓝河差点以为他的衣摆都要烧起来了，而叶修还是一脸高深莫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岩浆的活动轨迹。”叶修的眼睛在观察。
“活动轨迹？”蓝河也望下去，他也算是优秀的骑士，看了一会儿也看明白了。岩浆并不是毫无规律地涌上来，而是从一个类似泉眼的喷口向两边扩散，中间的温度很高，而到两边就已经慢慢冷却了，到了狭长的裂缝最角落，那已经是火山岩了。显然不能从中间或者最两边突破，那就是要从中选择一段薄弱的岩浆流进入。
叶修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他命令着飞行兽往下飞去。随着范围的缩小，蓝河也看到了叶修选择的地方，有一小片熔岩底下居然有熔不了的岩石，上面的有薄薄的岩浆滚过。叶修很快念了一个足够强的防护罩，就是这个时候，泉眼冲天而起的岩浆还在空中，岩浆来不及补充的那片区域。飞行兽俯冲而下，蓝河也加持了一个水系防护罩，叶修在前面用土系魔法开路。
蓝色的防护罩接触到岩浆表面产生了巨大的反应，不停有水汽蒸发，防护罩快要破碎的时候，叶修不慌不忙地随手加持上。蓝河转过头就看到一滩炽热的岩浆浇灌而上，堪堪躲过，而前面漆黑的路似乎更加黑暗了。
滴答，滴答。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突然没有了光，刚刚还沸腾的岩浆此刻已经没有了响动，只有呼吸声和奇怪的水滴声。到最后水滴声也没有了，是极致的暗和静。叶修的手伸过来握住蓝河的。
恰到好处的动作让人安心，黑夜中只有体温得以维系那根不知何时而断的名为恐惧的弦。
5
他们已经下到了死海里。
他们所在的死海空间很奇怪，和人们所传不同的，这里没有水。与传说描述一致的是极致的黑暗，没有力量的流通。死海海水应该就围绕着这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很大的玻璃箱子被悬吊在海中。
“走了。”叶修说，语气里带着一贯的惬意。
“等等。”蓝河没有迈步，他站在原地，一只手还牵着叶修的，而另一只手从储物袋里拿出金蚕的丝线，那是蓝雨骑士学院毕业时送给优秀毕业生的礼物。此刻丝线泛着金色的光，就着这点光，蓝河摸索着将他和叶修的手分别绑起来。有着这一根线，就算到了另一个空间，他们也不会失散。
还好死海里什么都看不清，蓝河的脸已经红透了。叶修笑着摸了摸蓝河的头发，垂下的另一只手拿着千机伞，此刻还有垂下的另一边连接着蓝河的线。
“我们要去找一个死海的阀口，打开它，开洪泄水。”叶修说，“我不知道它在哪儿，但是就在这个空间的某个角落。”
“嗯。”蓝河虽然不大懂，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空间是大陆和死海能量转换的地方，这里要保持绝对的虚无，可是现在这个空间的自主意识暂时容纳了我们——我要把水放进来，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叶修继续说，顺手就将飞行兽收回，放慢了脚步，等蓝河和他并排走着。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蓝河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我是天赐的骑士。”叶修笑着，虽然蓝河看不到，但是可以想象到是这样的笑。
“第一次听说作为骑士居然没有剑。”蓝河分明不信，他将他的蓝桥春雪举起来给叶修看。默念了一遍咒语，蓝桥春雪周身就泛着淡蓝色的光，仅仅只是一会儿，光就被死海吸收了。
“我有伞。”叶修也举起他奇怪的武器，温柔的白光持续了许久才重归寂灭。
他们在空间里走了许久，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偶尔才会有一两句的交谈。也许走了一天，还是一周，或者更长的时间，或者只是一分钟。死海中似乎连时间都是静止的，和外界不同的时间轴，也许大陆此刻已经毁灭，而他们会在这个死海中生生世世地走下去，不老，不死。永恒的生已经不算生。
蓝河下意识紧握着叶修的手，好像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安慰？蓝河也想不通，但是他一瞬间觉得这样走下去也并不是多么坏的事，但是他定了定心思才猛然反应回来。于是他在心里念起了当年和叶修一起在荣耀大陆的骑士册封仪式上背的句子：
——我将仁慈地对待弱者；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我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我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战；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我将不伤害妇孺；我将帮助我的骑士兄弟；我将忠实地对待朋友……
“我将真诚地对待爱情——”叶修突然接着蓝河心中所念的出声，叶修的声音和蓝河所想重叠。虽然蓝河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觉得叶修的眼睛应该是黑水晶一般泛着光的。
蓝河出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算是变相的告白，而那时候的叶修却躺在一棵叼着一片烟草，在温暖的日光下睡着了。
然后又走了许久许久。在某一个点上好像看到了幻觉，黑色褪去，四周是一大片交错的光束，是温和的，毫无伤害力的，而那就是魔法的涌动。蓝色的水系魔法，红色的火系魔法，金色的光系魔法，绿色的木系魔法，棕色的土系魔法，还有介于纯粹的魔法力之间的中和魔法。蓝河狠狠拧了自己的手臂，一下还不够，因为幻觉没消失，第二下却被叶修揽住了肩膀。
“不是幻觉。”叶修转过头看着蓝河，“不是。”
蓝河呆愣着看着叶修，又环视着这个充满无限魔法力的空间。极致的明亮，没有半点黑暗，交融的软绵绵的光一大片地铺散开来，流动着，像是河流，像是云朵，也许是补偿他们在暗夜中行进了如此之久的奖励。
“大概就在这儿了。”叶修让蓝河留在原地，自己认真寻找着阀门。
“我也来。”蓝河很快就回过神来，追随着叶修的脚步。
“想看就看个够呗，下回就不一定进的来了。”叶修挑起嘴角，还在慢慢寻找着。
“……看够了。”蓝河还想用什么话反击一下叶修，却看到叶修站住了脚。背影在自己几米之远，不再是平常歪歪斜斜的站姿，脊背挺直的骑士端端生出让人心动的可能来，不对，另一位骑士早就心动了。
“能够承受得了海水冲击力的阀门，那该是圣树的树枝做的。”叶修站在一片光中，温和的光衬得他也算得上是一位帅气的骑士。
“是绿色的？”蓝河不是很肯定。
“白色，圣树其实是白色的。”叶修摇头，他望着这一片碰撞融合的光，“绿色是呈现于世人眼中的树叶的颜色。”
“嗯，这样啊。”蓝河不置可否。他有生之年看到的一次圣树是绿色的，一次则是黑色的。
“就在那儿了——”叶修指着空间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角落说，“那小片白光，附近是火系魔法的红色和水系魔法的蓝色包围着。”
“嗯？”蓝河叶修所指的地方看去，很细心才看到那里的确漏出了一小束白光。
“我需要打开那个阀门，让水进来。”叶修走到白光底下，凝视着。
“到时候我们去哪儿——不是，我在想……”蓝河说，他本来是想问他们要怎么躲过海水的冲击，但是他很快就选择相信了叶修。于是蓝河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些水就积在这儿呢还是会流到其他地方去，你说了这个空间是一定要存在的虚无，待会海水充满，那这些水要到哪里去？”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叶修笑。
“哦。”蓝河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看着叶修走得更近了些。
“蓝河。”叶修突然叫唤着，折返回来。
“嗯？”蓝河不明所以，直到叶修走到他面前，拥抱了他。
接着是一个吻，叶修浅尝辄止，黑色的眼睛看了蓝河一小会儿，才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站在那儿的时候，很好看。”
蓝河还没来得及脸红，叶修就放开了蓝河，转身就走回了白光之下。将旁边干扰的魔法给赶走了，白色的巨大轮盘就在眼前。千机伞自动悬空旋转着，也泛着如同轮盘的光。
而其他五彩缤纷的魔法都不见了，只留下最开始的黑暗。蓝河脸上残留着热度，刚刚叶修的话还在耳边。叶修应该是紧张吧，声音是带着些许颤抖的，拥抱的力度也很紧，虽然嘴巴还是没个正经，但是他心里在害怕。如果失败的话……大陆也将深陷死海，叶修死去，而自己也将陪葬在这片无尽的黑暗里。
这边的叶修已经开始行动，他咬破手指，在半空中画了巨大的魔法阵，那些鲜红的线条泛着红光，白色轮盘就在魔法阵的中央。叶修急速地念着咒语，千机伞飞速旋转着，一时间光芒大甚，将叶修的身躯全部吞没。
蓝河看到轮盘似乎转动了，也许只是一时没有看清，但是突然来的力量仿佛一只手掐在他的脖颈。轮盘真的转动了，黑色的海水从白色的轮盘中像烟雾般弥散开来，几乎要吞灭轮盘，但是那一缕白色的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被慢慢吞噬的蓝河这才知道死海的海水从来就不是水，是无形的暗。
巨大的冲击力在轮盘全部转开的时候出现，叶修赶紧拉着蓝河的手不让他被吞噬。而上方一直转动的千机伞也突然停下，迅速的打开防护罩将两个人保护住。
蓝河模模糊糊感觉自己在一个怀抱里，除了那一小方天地围绕自己的是寒冷和绝望。他认命地闭上眼，靠在叶修的肩膀上。而叶修还在做着最后的脱逃，比他原本想象得要艰难许多，死海的海水来得太猛烈，他几乎招架不住。
一定要出去，至少蓝河要出去。被海水淹没整个防护罩的时候，叶修将自己所有的魔法力都调出来，可是好像有什么比他更早了。
就在防护罩被冲破千钧一发之际，蓝河睁开的眼里看到千机伞的伞面泛起了和以前不同的白光，居然是残存的魔法意识体，而是很强的魔法意识体——仅仅是残缺的就把蓝河和叶修送出了死海。
6
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躺在哪里，似乎是在地面的裂缝旁。肉眼可以见到岩浆怒吼着下沉不见，只留下了长长的通往地底的裂缝。所幸来不及褪去的岩浆化为了岩石，补了不少空洞。
而那把救了命的伞转悠悠地躺倒在了地上，暗下的光泽证明了刚刚使用了许多许多魔力。
“我们……算是得救了？”蓝河像是做了一个梦。
“嗯，整个大陆都得救了。”叶修笑着，在地上喘着气。
“合格的骑士。”蓝河心说，却念了出来。
“我还是合格的情人。”叶修翻转过身，将蓝河压在身下，亲了亲他苍白的脸颊，就没有再多的动作。
“那把伞……”蓝河没理叶修，他想问那强大的魔法意识体的事。他直觉这和叶修不曾透露的过去有关。
“千机伞的故事啊……”叶修眼神一黯，随后又嬉皮笑脸道，“你想知道？求我啊。”
“……呵呵。”蓝河定定看了叶修一眼，这算哪门子的骑士？
“先别管这个，哥带你看点好玩的。”叶修坐起身子，遥望着天空。
现在还是黑夜，但是死海的水都进入了那个空间，水位下降。而莫拉斯结界也没有更多的破坏，只需要漫长的时间让它自行修补。更重要的是圣树的根部不再被侵蚀，凭借着太阳升起，它将长出嫩绿的枝桠。代表着重生的绿色，将遍布整个荣耀大陆。
7
“蓝河。”他喊着他的名字。
他们背后是一整片的森林，而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叶修带着蓝河穿过焦黑的森林，来到荣耀大陆最大的荒原之上。
“嗯。”蓝河站在原野面前，应答着。
叶修笑笑就不说话了，他们站在空荡荡的原野上，黎明将至的清风环绕着他们。
突然本该升起太阳的地平线蔓延出了一道更深的黑色，那黑色如同河流，流遍了弧形的夜空。那道纯黑的颜色从这边流淌到了那边，就像是横跨的银河。天上原本没有星星，可在那点黑色浸染过的地方慢慢显现了繁星。深蓝色的星辰就点缀在那流淌的河流中。
你看，是蓝色的光河。叶修转过脸，看着痴迷望着天空的蓝河，体贴地不打破这种静谧。
死海的水从那个空间流到了天上，在纯黑的夜幕中海水流过的地方出现了原有的星星。是死海的水将那些混沌的本属于暗的能量都吸收了，余下一道灿烂的光河。
“喜欢吗？”叶修总算开口了。
“喜欢。”蓝河喃喃着，不舍得离开视线。而恋人的目光就毫无保留得落到他的身上，蓝河觉得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也没有任何遗憾。
他们握紧了手，十指相扣。
——太阳会升起的吧。雪白圆月和蓝色星辰，火红日光和玫瑰云朵。山林将铺满晨光，露水落在昆虫的双翼上，原野也将一遍遍地开满不知名的花，人们将从黑暗中走出来，史书将把这些记载在薄薄的纸页。那些死去的会以某种形式再生，坍塌的城堡和毁灭的信仰都会重建。
黑暗中孕育的是光。
叶修拉着蓝河的手见证了大陆重生的第一个日出。
他对他许诺，他亲吻了他的脸。
他对着日光和海水起誓，于星辰升起之日，他们的命运将连接在一起，生死相伴，荣辱与共。
那是骑士最后的宣言。
8
圣树枯萎在黯淡的星盘之上，大陆沉陷于荒芜死海。
英勇的骑士啊，他携着挚爱之人，赌上骑士的荣耀为光明而战。最后他们都消失在了封存的史书页里。
在这一页和那一张之间。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