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家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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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二乐，我就告诉你那不是航向机枪了！”许三多带着点得意看向余乐。
“厉害啊，许三多同志！必须给你呱唧呱唧。”捧读的语气在掌声中显得非常敷衍。
“这没啥。”许三多摸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余乐不想说话，扔给他一个坚强的微笑。许三多收到微笑，还给余乐一个标准的，用在牙膏广告里的，闪瞎狗眼的，微笑。
“不闹了，今天打算干嘛啊？”余乐放过僵硬的脸部肌肉，没话找话，问了句废话。
“打靶。”“……哦。”
一百年不变的回答，许三多这个对话终结者，今天也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许三多的日常很单调，连梦都一成不变，平稳得像他的精神投影。余乐这个除非画画，不然永远闲不住的人，变成鬼虽然成熟了一点，但在基数庞大的情况下这点变化根本不起作用。在腻了一成不变的风景，他迫切地想要变出点新花样来。
在哒哒哒的射击中，余乐上上下下跑动着，拿出了玩“我的世界”的耐心，一点一点地改变附近的植被。由于刚开始就没有大纲，成功率又非常感人，这样东一块西一块拼凑起来，最终成果实在非常辣眼睛。
审美为零的淳朴小伙，对这样充满现代化的野兽派艺术，报以了万分崇拜的眼神。余乐眼睛被双重夹击，大脑发出了命不久矣的信号，迫使恼羞成怒的身体扑向许三多，地图太大困难重重，柿子要挑软的捏。
每天都认真锻炼的硬柿子，想都没想，下意识一躲，余乐热情地拥抱了脚下的青草地，瘫在母亲的怀抱中。
许三多手足无措地想要拉起他，被余乐拉住了手臂，
“心痛到不能呼吸，三多，我不行了，这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了。士兵，你是我们仅有的希望了！”余乐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地看向许三多，眼睛却在笑。
许三多看出余乐在开玩笑，松了口气，稍一使劲拉起赖在地上不起的人。
“蛮好看的，又有花又有树。”
“算了，……打不过你。”余乐拍拍裤子，放过许三多，去画设计图，彻底和地图犟上了。
许三多继续安心打他的靶，经过半个月的练习，他打得越来越准，击中目标成为再寻常不过的事，也成为他喜欢做的事。
——
今天的许三多异常沉默，盯着瞄准镜里的小圆点却不射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今天不对劲。
余乐静静地坐在许三多旁边，他什么都看到了，在等许三多先开口，等他愿意说的时候。
“今天有个张干事来我们班了，他来拍照的。他没拍我，我去站哨了。”许三多自言自语，“但他画了画，我瞄到了，没有你画的好。”
“他画了什么？”
“那条路，五角星里还有一个兵在站岗。”
“那个兵是你。”
“不是吧，虽然李梦他们说张干事是看着我画的。我说不清楚，就是感觉那个兵不是我。”许三多仍拿着枪，挡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那可能他在画他心目中的兵吧。”余乐看着远处的田地发呆，又换成许三多的老家，之前那片乱七八糟的涂鸦不见了。
等了很久，没人回答，余乐轻轻问到:
“三多，你想家了吗，我想家了。”
“嗯。……我是不是很没用，很招人烦，李梦他们都不跟我说话了，连班长也变了，感觉不一
样了。”
许三多之前也和班长说他想家了，很想很想，但他没有哭。这回再和余乐说，他的眼泪不自觉地就下来了。他用手背狠狠一抹，不想在余乐面前表现自己的没用，眼泪却越抹越多。
许三多突然呆住了，眼泪都忘了流，因为余乐抱住了他，他还觉得自己肩膀湿湿的。过了好一会儿，许三多才反应过来，余乐也在哭。
当有重要的人比你更伤心难过的时候，就会忽略自己，变得坚强起来，想给对方安慰。许三多不哭了，他还残留着一点小时候母亲安慰他的记忆，笨拙地拍打着余乐的背。虽然是第一次安慰别人，但效果显著。
余乐挣扎着从许三多的怀抱中出来，没好气地道:“咳咳，许三多，你再打下去就要人命了。”后背绝对红掉了。
“嘿嘿。”
两个哭成大花脸的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笑了。不良情绪随着泪水发泄出去，又要面对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家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