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荆棘王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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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断的下落之后，露琪亚终于踏上实地。
前世与今生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荡冲突，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谁。
“开始了！”露琪亚站在青铜大门前，轻声道，青铜门上绘制山河日月，在一瞬间轰然打开。光秃秃的黄色土地，几乎让人怀疑这条路的尽头是否真的隐藏着整个世界的秘密。
露琪亚微微一笑，踏出自己的步伐。
在这幽寂的通道里，南雪的记忆掌握主动。
她没有母亲，只有父亲。
那个人予她血，予她骨，再予她咒语，成就了她。
又或者说，他是她的造物主。
这就是冷暮不惜一切解开咒语让一切回到最初的真实的原因，只有回到原点，她才有获得自由的可能。
当年，骄傲如她，在发现自己不过是千石重明创造的一个咒语，几乎疯狂到要让整个世界作为自己的陪葬。所以才有了那个庞大到席卷整个世界的计划。然而，终究不过是一场大梦罢了。
前行不多久，路就截止，与粗壮的荆棘形成分明界限，她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重重荆棘后面等待她，等待最后的终幕。
她褪下鞋履，赤足踏上荆棘，鲜血溢出，被荆棘瞬间吸收，而后向两旁撤开，形成一道荆棘之路，而在那路的尽头，是孤身而立的灵王。
“雪。”
“千石重明。”
南雪走到灵王面前，摘下他黑色的面具，若是有旁人在，一定会讶异于两人的相似，并非面貌，而是风骨。
“你终于成长为我期待的模样。”
“是吗？”她曾经想过，若是再次见到她曾经尊敬，曾经憎恨的父亲该当如何？如今终于见面，她终于发现，他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模糊，被关于其他人的记忆所挤占：“父亲。”
她终于还是唤他父亲，最适合两人的关系。他予她生命，予她思想，无论为着什么，不可否认。
一切的源头是哪里呢？是在千石夜明开始怀疑那个所谓的神的时候，开始产生了自己创造一个神的想法，最初的产物便是南雪。
“我很抱歉。”千石重明开口。
“这样啊！是为了当初离开那个世界时没有干脆地杀死我，还是为了如今要我去做的事？”
为了当初离开那个世界时没有杀死她？
如果在她不知晓一切，不爱上任何人之前杀死她，那么便不会有后来那些疯狂。作为千石雪的她，冠以千石之姓，作为咒语产生，却在创造时被注入了多余的感情，这便是她悲剧的源头。
神爱众生，却不能独爱一人。
千石重明为其成神而创造，所以当她爱上冷暮时，本身开始产生排斥，在继续下去会毁掉两个人，所以她抽身离开。遇上蓝染，是意外，却也是幸运，因为彼此不需要怀有期待，薄情冷血又有如斯野心的他，拔刀相向反而是最适合他们的关系。
为了如今要她去做的事情？
千石重明在南雪幼年时发现他无法通过完成这个计划后，便迅速放弃，在探查到现今死神所在世界之后，决心在新的世界重新开始，但是造就了现今世界的核心的封印妖的阵法却是在铸造南雪的咒语的基础上改进的。
即，能够取代已将近残破的旧有阵法，继续维持封印知道这个世界的人能够承受妖的重新出现的人只有南雪。
有着相似的咒术系统，却又凭借一己之力不断完善了自己的力量的她，终究是千石重明的妄想的开始，也是他所造就的一切的终结。
“我终究还是老了，所以，一切到此为止。”
如果是前世的南雪，将自己所有力量用于封印之后将会迎来的是回归咒语状态的毁灭，但是露琪亚却拥有这另外一种可能——借助轮回产生的新的灵体，将自己所拥有的南雪的力量尽数去除的她，将彻底摆脱千石重明的影响，获得她前世拼尽一切所想要获得的自由。
在两人面前升起荆棘的王座。南雪坐上，与仍然站立着的千石重明对视。
南雪不断唤起自己在那个世界所拥有的力量，而后还其本源，直至彻底用尽，可以听到地底深处妖的呼嚎，对于她来说，熟悉而又陌生，仿若铁马冰河再次入梦，想要将她拖进那无尽的轮回。
“露琪亚！”
一瞬间从幻象中清醒，南雪的瞳孔中清晰映照对面的人的模样，结束了。
“一切于此终结，我许你自由，露琪亚，从此海阔天空，任君遨游。”
露琪亚在对面微笑，身形渐渐虚幻：“那么，再见。”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被咒语束缚。这便是最初的期待。
我所期待的海阔天空，究竟是什么模样，需要付出那么多人的性命作为代价。她已然知晓冷暮为了自己做过什么，风涧竹云郎为了自己做了什么？
值得吗？
露琪亚在最后于这个世界消失的刹那，缓缓伸出手，不知该握住什么。
以南雪将所有力量注入封印，推迟封印崩毁，露琪亚离开为契机，刚刚开始的战争匆匆落幕。虚，死神，灭却师，阴阳师在江彻借助另一个世界的力量介入之后终于达成平衡。
“蓝染，为什么？”江彻问。
“阿江，你不明白吗？我所追求的从来不是至高无上，而是自己的极限。在那个世界我已经寻找到了，没有必要为此，在这个世界与露琪亚为敌。”
江彻一声冷笑，他匆忙赶到这个世界，却只赶得上尾声，原本以为还能够与千石重明大战一场，没成想南雪竟然傻到主动帮千石重明收尾。以至于他甚至连她的面也没有见到，如今看蓝染越发不爽：“你知道南雪会那么做的，对不对？”
“那你呢？”
“又为什么要介入进来挽救这个世界？”
——因为，那是她的心愿。再怎么不承认，蓝染确实比他更了解南雪。
在最初就知道了，在他匆匆赶到四望月久奈子与露琪亚战斗的现场，看见那个人朝他走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那个人是红莲而非南雪，却没有阻止她们谋划一切。
那是她的愿望的话，他不会阻止，不如就遮蔽双眼当一个游戏的陪同者。
蓝染坐在虚夜宫宽大的王座上，笑着看江彻离开。
一切结束于开始之前，那么开始也孕育于结束之中。
露琪亚，我放你自由。但是，我也在此期待你的归来。
尸魂界。
一切都恢复平静，但一切已不可能回到往昔。阴阳师在短暂的休整之后，除了安倍晴明，包括已经恢复前世记忆的井上织姬尽数离开回归自己的宫殿。灭却师几乎接管了现世所有死神的任务。在虚圈没有异动的情况下，这三方可谓达成了暂时的平衡。
秣马厉兵，便是此时所有人的状态，为了迎接终将毁坏的封印下急欲啖人鲜血的妖物。
露琪亚不得不离开，这就是灵王对他们的解释。原因无他，现在维持整个封印的是露琪亚的前世南雪的力量，如果露琪亚仍然呆在这个世界，那么那股力量就会蠢蠢欲动，试图回到主人身边。
仿佛总是再这样，在不断的选择中，露琪亚所在的那一端天平都会翘起，输给另一端的砝码。每次每次，她都是被舍弃掉的那一个。
黑崎一护转达了露琪亚最后对他所说的话：“抱歉，请转告大家，唯有此次请允许我先挥手告别。”
静灵庭在当天举行了盛大的酒会。与露琪亚关系亲近些的人聚到了一起。酒会最后，有人在号啕大哭，有人在疯狂大笑。
为什么分辨不出来是谁？有几个人？
最后的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一场痴心，一场妄想，最终全部都输掉了。
一百年后。
会议结束，朽木白哉与恢复本名宇波都秋宇的北川樱野在走廊中迎面撞上。这一百年里，这一幕已经上演无数遍，是以周围的人早已知趣躲开。
“朽木队长，我听说露琪亚的名字还在贵家族谱中，既然宇波都已经重回静灵庭，希望朽木家主不要增添这一类可能的误会。”北川樱野笑里藏刀。
“我想这件事交由露琪亚自己决定会更好。”朽木白哉冷声道，北川樱野仅是笑了一声，并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两人交错身影之后背对着离开。
在那场短暂的战斗结束后，似乎把过去一切一笔勾销一样，北川樱野被宇波都翼以自己已经不适合贵族身份的理由请回来掌管宇波都家。
他原本不想答应的，却在宇波都翼离开前往更木时说的话说服：“露琪亚回来的话，她需要一个家。如果你不想她继续冠以朽木的姓氏，那么最好答应。”
在北川樱野看来，就算是露琪亚回来决定继承风涧家都远比她继续承认朽木家养女的身份要好得多。毕竟佐佐木那一群人可是在堂而皇之地宣称了自己只忠于一人后，以风涧家直属部队的身份归属于风涧家。当然，最好还是姓宇波都最好。他其实清楚露琪亚的脾气，无论如何，都不会怨恨他人，他也许正是利用了她的这份温柔吧，因为他不想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那么，其他人呢，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
就像依然保留露琪亚名字的朽木家，空缺家主之位的风涧家，十番队在松本乱菊派遣往虚圈担任外交官后拒绝新的副队长的日番谷，乃至那个已经成为真正死神的死神代理。
“家主大人，安倍大人在等您。”回到家中，就听到侍女的奏报，北川樱野眼角抽了抽，前去会这不请自来的客人。
“樱花已经开了！”安倍晴明在走廊里站定，看着院子里的粉白。风乍然而起，片片碎花直冲云霄，“宇波都先生，我找到了呢，那个让露琪亚回归的办法。”
只要露琪亚在那漫长的漂泊之后，仍然愿意回归。
九天之上，王座空寂无人，所有的疯狂与妄想都已经灰飞烟灭。当年的仰望者与俯视者皆各寻归路。
世界回归正轨，却仍然缺席一人。
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个人归来，那是无冕的王者。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荆棘王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