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之流景》不问亦不知

57、心念

　　月光鸣奏不属于人世的悲哀，琴弦鸣颤，盛世的哀歌已经开始，谁来承担，这无可原谅的罪。
　　“乌尔奇奥拉，”，露琪亚坐在顶楼的边缘抬头望月，察觉到乌尔奇奥拉的到来也并未回头。
　　这个死神就如此喜欢呆在这里吗？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突然起了念，走到露琪亚身边，声音冷淡：“黑崎一护受伤了。”
　　“蓝染让你通知我的吗？”
　　“是！”沉默半晌，乌尔奇奥拉继续道，“你不担心吗？”由于不习惯如此说话，他的语调生冷而怪异。
　　“为什么要担心，我想他现在已经安全离开了。”露琪亚口气笃定。
　　这次事件由现世黑崎单方面的挑衅引起，虽然虚圈在露琪亚到来以后就已经封闭了虚圈，但虚圈太过广阔，还存在未被掌控的地方，这些缺口就成了浦原试探他们一方的翘板。只是黑崎一护的运气实在不好，在实力尚未成熟之际就碰上了五刃，若非浦原赶到，怕是活不下去的。嘴唇上弯：“是那名为心的存在让你如此自信吗？”苍白的手指在露琪亚侧颊迅速划过，只是单纯的试探，锐利的灵刃割断发丝，露琪亚一动不动。
　　乌尔奇奥拉记起蓝染对露琪亚的评价，最简单不过，却也在危险不过，因为一旦靠近便会迷惑，迷惑于生死之间，迷惑于前路，如同诅咒。夜风渐冷，吹得两人衣袖鼓起，如同早春突然出现的绿芽，将绽未绽。没有得到回应的乌尔奇奥拉并不在意，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执着于什么，世界一片虚无，那一问不过一时的兴致，散了也就罢了，毫不犹豫地转身，脚下踏出清晰的步伐，在这寂静延伸的世界里。
　　一护受伤了啊！露琪亚向天空伸出手，浦原，你又想要做什么？明明清楚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是又有什么变化了吗？
　　感觉有人隐藏灵压靠近，作为个中老手的露琪亚轻而易举地识破，判断出对方不足以造成威胁后，假作不知，仍是顾月自思的模样，结果就听到咔哒一声，顶楼门落锁的声音，想把我锁在这里吗？感觉灵压的主人已经远离，露琪亚走到门边退了两下，意料之中的打不开。露琪亚黑线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紫色手链，她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看起来蓝染并没有告诉无关紧要的人，这条手链起的作用只是限制空间转移，而非灵力的使用。这条手链在她到达虚圈第一天就被强制性戴上了，大概是萨尔阿波罗还研究了同款的系列，所以让看到这条手链的人产生了误会吧。
　　不过是一道普通材料的门，而非杀气石一般的存在，一个赤火炮就可以解决，但是不想离开呢！露琪亚靠着门坐下来。虚圈入了夜是噬骨的冷，此刻在眼前上演着黑暗与寒冷的二重奏，仿佛黎明再也不会到来。从昨天开始，不知道蓝染与樱野说过了什么，他对自己自己的态度变得极具攻击性。虽然早有自己与他是敌人的觉悟，但是对上那般冰冷的视线的时候，果然还是会心寒啊，露琪亚苦笑。
　　透过屏幕看到这一切的市丸银看向坐在主位的蓝染：“看起来露琪亚似乎很困扰呢？蓝染队长，需不需要去帮忙？”听不出有几分认真的话语自口中吐出，大抵连市丸银自己也觉得无聊了，坐会自己的位置，屏幕上露琪亚的表情没有任何温度。
　　饮了一口红茶，将素白茶杯放下，这是一场由他导演的戏，如千股丝线交织结网，只需出动其中一点，便足以引起全局的变化。蓝染起身向自己的藏书室走去，如果游戏这样下去的话，会不会变得有趣一些。
　　露琪亚缩在角落，冷意侵骨，面容却安详不变。很早以前就有人对她的人生下了断言——偏执带来毁灭。是的，刻入骨中的偏执，于血液流淌之际灌入心脏，将那一处灼痛也不罢休的痴狂，所以才会如此沉默，在那迷失的二十年时光里，将所有棱角抛却，如深潭无波，承载无止境的孤独。所有人都在偏离轨道，而她固守原地，最终失去了所有。北川樱野，我们之间的结局又会是什么。早已有预感，他们之间的联系，或许在真央初识之前就已经存在。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固执地留在这里，或许只为一处安静，或许是为了让这冷使自己清醒。如今的他们皆以退无可退，唯有在这疯狂的赌局里倾尽所有，方有赢回胜利的可能。
　　墨色压了天，自远方奔涌而至，月光皎皎有何如，它是这夜的友，将世界笼于一片苍白，让人堕入生命渐渐干枯的恐惧。市丸银看着屏幕上仿佛要消融于月光的单薄身形，唇角的弧度冷冽如霜。果然还是不喜欢月光，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将附于真象之上的模糊界限清洗掉，正如自己不允许他人触及的心境：不爱，对所有人。
　　乱菊，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名字呢，雏菊繁盛在明媚春光里，用这神赠与的祝福，将世界沉醉，一如其人，明明身处流魂街，明明快要死去，却不曾憎恨，浅浅兰色的眼眸里带着希冀撞进自己太过苍凉的世界里，燃起对从不曾触及的温暖的向往。彼时，岁月安好，他可以不看那丑陋的世界，世界，却从不曾将人轻易放过。
　　月光下，入侵的敌人的鲜血流了满地，而杀人者身上却未曾留下那地狱的鲜血，脸上的弧度没有变化，小小少年带着那般笑意道：“真的是很抱歉呢？”
　　“银，……”迟疑的呼唤让市丸银眼中的杀意褪色，却不知该如何反应，明明已经支开了你的，“你没有事吧？”未曾改变的关心，女孩拉住市丸银的手。
　　“为什么要回来？”没有温度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对待乱菊，毫不留情地撇开乱菊的手，大步离开。
　　月光嘲讽着世人，将虚假洗去。
　　为什么要回来，让我看清，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独角戏。月光下的那一瞬间，他露出了最真实的杀意，对着自己一直保护的人。他是啖人的毒蛇，是不能靠近的存在，因为他会亲手将一切毁灭。这样继续呆在乱菊身边的话，一定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的。上次乱菊的魂魄被夺走一部分后，他就一直在犹豫，那个死神太过危险，如果前去夺回的话，或许意味着自己再也无法站在乱菊身边，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既然此刻我的存在已经变成了威胁，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少年单方面地做出决定，乱菊，你失去的灵魂由我来夺回。
　　对于露琪亚，她说得很对，市丸银从回忆中回过神，他讨厌她，没有理由？也不算！或许只是不愿承认。
　　毒蛇在两种情况下会露出獠牙。
　　一种是面对猎物，
　　还有一种是面对——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人。
　　朽木露琪亚属于前者，但，露琪亚属于后者，明明很弱小，不是吗？
　　屏幕上的景象终于产生变化。
　　发觉露琪亚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回到寝宫而前来寻找的佑助打开了门，便看见发觉他到来而早已站起来的露琪亚在那里活动僵硬的手脚，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一言不发地跟在露琪亚身后。
　　我们曾经站在时光的末梢一同期待，却发现彼此从未曾靠近，曾经手与手相握，视线与视线相撞的温暖全部失掉，只剩下记忆里光怪陆离的色彩。
　　“佑助！”露琪亚终于开口，这是除了他们重逢那一次，露琪亚第一次对佑助开口，或许是因为太过害怕才保持沉默吧，害怕得到将一切幻影毁灭的答案，”你成为两人的手下是在我们相遇之前，还是相遇之后。“
　　“之前。”
　　“为什么？”愤怒泄出，脱离控制，露琪亚猛地转身，狠狠揪住佑助的领口，将他撞在墙上，近乎呐喊一般，“伊堂佑助，为什么，一男，胖夫，他们做错了什么？如果对付我的话，冲着我来不久好了吗？”
　　“你还记得我的爷爷吧！”相比露琪亚佑助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不能找到他的。因为他早就已经死了，被死神杀死，就在我面前。仅仅是因为想见我一面的爷爷变成了虚。露琪亚，你告诉我，思念也是一种错误吗？”哀鸣的声音宣泄着情绪。
　　无力地松开手，露琪亚狼狈后退，直至撞上墙壁，为什么又是这个问题，死神与虚，鲜血染红的悲哀，无法逃离，更无法靠近，究竟谁能解开答案。
　　“回去吧！”露琪亚道，收敛情绪，不再回头。看着露琪亚的背影，佑助刹那间想到了“形销骨立”这个词，露琪亚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固执地抱着回忆，却从不展现。
　　直到泡在浴缸里，露琪亚才觉得体内的寒气被渐渐驱离，血液重新开始流淌，水汽氤氲变化，将现实模糊成空气，此刻不需要思考。
　　“露琪亚，你在里面吗？”虽然是询问，蓝染却已经有了答案。虚夜宫的建筑材料没有杀气石隔绝灵压的作用，但十刃以上长官的房间内都配有萨尔阿波罗设置的隔绝灵压的设备。蓝染摇着头笑，想起市丸银那时奇怪的表情。
　　“你怎么会来这里？”也许是水汽模糊了棱角，露琪亚的声音里少了再次见面后刻意建立起来的距离感。
　　“露琪亚，这里是我的房间。”蓝染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隔了门在空荡出旋转。
　　“……”露琪亚这才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立刻挂了一排黑线，这里与自己房间的浴室虽然相像，却仍然有着细微的差别，自己明明进的是八刃行宫的房间，怎么会……“市丸银！”露琪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了一声。
　　“露琪亚，你能不能快点？”蓝染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玩笑之意，蓝染比露琪亚更加熟悉虚夜宫，自然是在发现露琪亚的瞬间就明白了市丸银的小动作：先将两人房间的浴室调换，然后又换回来，思及此，连带敲门的动作也是漫不经心。
　　“换回来！”胡乱擦了头发，穿好睡衣，露琪亚冲了出来连接通讯器，市丸银却跟她打着太极，虚夜宫的空间变动系统虽然灵活，但是每晚过了十二点都会强制停止，储备能量。蓝染已经进了浴室洗澡，气愤的露琪亚赌咒第二天要让市丸银好看以后愤愤挂了通讯器，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尴尬中，据蓝染所说现在他的房间与自己在八刃行宫的房间分别处于虚夜宫南北两端，现在市丸银已经更改了通道，恐怕她是到不了目的地的。
　　蓝染的房间宽大而整洁，房间里的摆设一览无遗，除了一张床，一个简单的书橱就只有一桌一椅，倒是浴室对面有一个门，以她对蓝染的了解，应该是书房吧。
　　轻轻旋转门把手，打开门之后的空间如同一个小型图书馆，昏暗的光线让一切陷入奇幻之中。脚下是厚重的红毛地毯，即使用力踩下去也不会发出声音，空气里散发着书纸的陈旧味，信手取下一本书，勉强认出是古版的万叶集，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一瞬间露琪亚以为自己踏入了错乱时空。周围突然一片光亮，露琪亚错愕地看向门口，又瞬间反应过来。身穿青色睡衣的男子有着冷峻的面容，在过于强烈的光线中如同镜像，开口却是温文尔雅:”露琪亚，看来你很喜欢这里。”蓝染走到露琪亚身边，声音里带了怀旧的味道，“就只有这一点没有变啊！”
　　下一秒蓝染拉住露琪亚的手：“我想你应该会更喜欢这边的书！”
　　条件反射地一瞬间僵硬，却没有甩开，露琪亚不由自主地跟着前面的男人，房间的设计曲折复杂，虽是连通的一片，却增添了阻隔物，七拐八绕，蓝染才停下来。眼前小小的一角却布置着一桌两椅，桌子中央是一盆绿萝，叶子郁郁葱葱地绿着，旁边的立柜上放着茶具。大概算是相当齐全的设计。
　　这里的放置的书是先秦诸子百家，除了流传于世的版本，亦有各家子弟代代相传的珍籍，看起来蓝染花了相当的时间去收集。露琪亚微微一愣，她知道蓝染涉猎群书，然而这诸子百家？为什么呢？
　　蓝染伸手去拿架子上的书，牵着露琪亚的手却没有松开。露琪亚忽然反应过来手心的温暖来自于蓝染，上前一小步，借着拿书的动作以尽量自然的姿态将自己的手抽离，蓝染对这一切仿若未觉，只是笑看着露琪亚取了一本《墨攻》，自己也拿了一本书坐下。
　　我们都还记得，却刻意不再提起，那潜藏在时光之中不知是真是假的流光。这是一场时光的复制，仿若静灵庭中逝去的无数岁月，却是在巨大的阴影之下。
　　露琪亚在心中一字一句念那拗口的文字，没来由地沉醉在不属于自己的时空，那隔了海洋，隔了时空的灿烂时代，明明不曾见过呵。
　　手中的书忽然被抽走：“露琪亚，该睡了。”
　　露琪亚摆摆手，向后倒仰在椅背上：“我就睡在这里了。“
　　“我这里还有其他房间，让客人睡在这里可是相当失礼的行为。”蓝染压抑着笑意说，间露琪亚半晌没有动静只是作势要抱起露琪亚，果然见刚才还在装睡的人一跳三尺远，“跟我来！”
　　再次回到卧室，蓝染打开一扇不易发觉的门，十米长得走廊尽头是另一个房间，相对小一些，布置得简单而清雅。
　　蓝染停在门口没有进去，却在露琪亚关门的瞬间一手撑住了门，任露琪亚怎么用力也无法撼动：“露琪亚作为报酬，明天给我煮饭吧！”
　　“哦！”极轻的回答，蓝染却收到了，对露琪亚这次的配合有些奇怪，挑挑眉，随即变成笑意，松了手。露琪亚关门的力道极大，“嘭”地一声似乎是怀着最好连门外的男人一起震飞的心思。
　　蓝染回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单手插在衣袋中，另一手却是拿着露琪亚刚才看的书《墨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