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千夜月

33、袖舞问情

　　当夜雪一行人还在迷雾森林里险象丛生时，京城里仍是一片繁华安逸，只是，在这份安逸之下仍有邪恶的触手正在伸向善良的人们。

　　*醉情楼*

　　妃吕边在客堂里来回穿梭忙着招呼客人，边眼睛不离正在舞台后面做准备的红袖，今天是半月一次的楼主出演日。他虽面带盈盈笑，可仍掩饰不了眼中的担忧。

　　自从那日夜雪失常走出醉情楼以后，红袖整个人就怪怪的，并不是说他变了，正是因为他没有变反而才让自己担心。日日的媚眼动情，夜夜的荒淫纵欲，在别人眼里看着是红袖更娇魅了，可是在妃吕看来，倒像是红袖他自暴自弃了。

　　那天，红袖与夜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红袖只字不谈，他也无从得知。唉……当初自己没有阻止而让红袖有机会接触到夜雪，这件事还是做错了。

　　应付掉难缠的客人，妃吕找机会闪身入了后台，见红袖的穿着打扮时稍吃了一惊，可看到他呆呆的神情时妃吕更是一脸无奈。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是背人独自时，红袖就会是一副这样的表情。

　　“楼主，你要穿这件衣服登台吗？”十三年前发生那件事以后，妃吕就再也没见红袖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怎么今天？

　　“嗯。”什么也未多说，此时外面舞台的乐声已经响起了。红袖提起长裙尾角，走上台去。

　　红袖一登台，便引来了醉情楼里所有人的注意，大家也都发现一向艳名远播，风流入骨的醉情楼楼主今日的异常。

　　头上长发垂飘，略带珠饰花钗，身上浅纱滚底，翠白相间的手绣兰花嵌边，一袭雅色收腰长纱白裙，就勾勒出了主人曼妙的身姿。两腮点嫣红，唇角露兮笑，眸光星流转，肤若凝脂，身若柔骨，神遂间的媚态中还流透出一点稀见的清纯。

　　配合着奏起的乐声，红袖玉臂长舞，娇声吟吟的轻唱起了他的心曲：

　　“有一条小小的船
　　飘泊过东南西北
　　西北东南
　　承载了多少憧憬
　　盛载了多少梦幻
　　来来往往 无牵绊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
　　美丽的小船
　　不愎惜日的光辉灿烂
　　经过风暴涉过险滩
　　憧憬已渺
　　梦儿已残
　　何处是我停泊的边岸
　　何处是我避风的港湾
　　何处是我避风的港湾？！”

　　（请大家忽视歌曲的出处和年代，用在这里纯属剧情需要。所以只要感受此曲的歌词和感情就可以了）

　　那日，红袖借着酒醉失去常态的将夜雪骂了一顿并赶走了她，事后，他就为自己的这种言行后悔了。

　　他是什么样的身份？一个欢场人人可欺的青楼男子，他有什么权利去骂夜雪的纯真？他又有着怎样的关系？一个与朝中亲贵有染，与江湖杀手组织有关的中间人，他有什么资格去责问夜雪的不擅世事？红袖自己心里明白，这一切反常的举动只因为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可以让自己逃脱这种命运的希望！

　　可是，与此同时他也害怕了。害怕夜雪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睛一下子便将真实的自己给看透了，也害怕自己想抓住这种希望的想法落空，更害怕到头来的期待会带给他更大的绝望！所以，他退缩了，生生的赶走了那个可以给自己一点光明的女子……

　　歌舞曲还在进行着，整个曲子飘渺轻柔，仿佛歌者只有在音乐的世界里，才能卸下沉重的负担和虚伪的装扮，恢复成那个性格善良而亲近的自己。歌声温暖而真实，却又包含了种种伤心、挣扎、无奈、寂寞与孤独…等等所有都会让人矛盾又纠结的情绪。

　　红袖在不停的唱着，舞动着，他在歌曲乐声中超脱了现实，可又有谁知道他此时心的混乱呢？

　　台上红袖为情而心乱，台下妃吕也为红袖而心忧，可在看到一个人进门时，妃吕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

　　是楚泠！

　　别人也许看不出红袖在为谁而情愁舞唱，可是向来执着痴恋于夜雪一切举动的楚泠定能猜出其中暧昧。不说别的，单看今日红袖仿照夜雪往日衣着的扮相就什么也藏不住了。

　　楚泠还未进醉情楼便听到了红袖有别与往日所唱的歌曲，等进得楼内，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黑沉了下来，眼中更隐隐藏有怒气。见红袖发现到自己的到来，他不但唱得更动情哀伤，舞姿也是愈加飞摇抒散。

　　一曲完毕，不待红袖谢客还礼，楚泠更一把抓紧他奔上了楼，妃吕顾场之后紧随而去。

　　“咚——！”寝卧的门一下子便被楚泠给踢开了，一闪身便将红袖甩了进去。

　　“啊～～楼，楼主！”

　　“出去！”妃吕刚想进门去扶红袖，却被楚泠一个狠洌的眼神给瞪的不能动弹。

　　“妃吕，你先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稳住自己找个椅子坐下后，红袖示意妃吕退下。

　　“是，楼主。”妃吕关上门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屋内只剩下了楚泠和红袖。

　　“说，你什么时候对夜雪产生了感情？”千防万防还是出现了意外，在未铲除掉夜府的男人时，身边竟又会多了一个想打夜雪主意的男人。他，还是那个早已冷心冷情的红袖。

　　想到此，楚泠便觉有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直窜上心，他二话不说便出掌相击。当以为红袖如此艳媚的男人就要香消玉陨时，事情再一次出乎了大家所料，原来平时柔柔弱弱只会迎风弄月的红袖竟然也是一个武功不外露的高手。

　　两人对掌相搏，彼此内劲相较，一时掌风劲力频频，狂扫屋内所有。怎奈高手过招微弱必败！红袖以稍弱之势结结实实的吃了楚泠一掌，‘噗’的一下，鲜红的血便从嘴角流出。

　　“不愧是早我入了几年门的师兄啊，红袖甘拜下风了。”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没想到这醉情楼的楼主红袖，与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刹门门主楚泠竟然会是师兄弟！而更没想到，年长楚泠许多的红袖还只是他的师弟。

　　“废话少说，如果不是念在这一点，我今日定会取你性命。红袖，你给我听清楚，不许你再接近夜雪，否则，我会让你像那夜府的男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其实楚泠并不懂什么同门之谊，只要是侵犯到他范围的人一律扼杀！现在之所以会放过红袖，只因为他们之间还有切西亚这个‘师傅’的顾忌在。

　　话已说完，楚泠丢下伤重的红袖甩身而去。一直都留意着动静的妃吕见楚泠走远，才急匆匆的跑进红袖的房内。屋里一片狼藉，红袖白衣染血，发钗零乱十分狼狈。

　　“楼主！”见到红袖受伤，妃吕赶忙奔到他的身边，“楼主，你没事吧？

　　“快，快去，快去夜府给他们报个信，就说近日有险万事当心，让府里的人，特别是夜雪的正君莫要外出。”红袖没有遗漏掉楚泠刚离去时说的话，他的眼已经被戾气充红，骇人非常。

　　“楼主，你在说什么啊？夜府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楚门主都已经快和你翻脸了，你，你这是何苦啊？不管你心里有多苦，为她做了多少，她都不知道啊。楼主，你就忘了夜雪吧！”帮红袖擦拭着嘴角流下的血，边扶着他到床上躺下。楚泠下手是真的没有留情，若不是红袖与他功力相当，只怕此时不仅仅是内伤严重了吧。

　　“忘？怎么忘？她已经在我的心里刻下了影子，烙下了名子，你让我怎么忘？妃吕，我有时候也好后悔，如果不是当初好奇心作祟定要见她一面，何苦如今尝尽情思之痛，恋思之伤呢？”红袖脸色惨白，显然是所受内伤不轻，可红袖仍不忘吩咐妃吕：“妃吕，你快去啊！不管伤了夜府中的哪个人，夜雪都会伤心的，我并不期望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只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我叫你去，你听到没有！”

　　“是，是，是！我去！楼主，我这就去夜府报信，顺便给你请个大夫。你先好好躺着休息一下吧。”言罢，便去夜府报信了。

　　见妃吕去了夜府，红袖才放下心来有空仔细回想起刚才感觉有些奇怪的地方。夜雪离京，跟在她身边的只有那个如今掌控着鼎宇王朝经济流动的最大商家——夜星。若在平时，按楚泠的脾气性格他定会尾随前往，为何这次他没有去？楚泠痴恋夜雪所以会嫉妒她身边的男人，这点红袖他是清楚也是理解的。

　　比起能时常陪伴在夜雪身边的男人，楚泠的独恋更显孤寂。正是因为这份孤寂的爱，所以楚泠霸道、善妒，想除去任何一个可能在夜雪心里留下影子的情敌，可也因为这种情深，使楚泠不可能真的去那样做，因为他会害怕，害怕伤害到夜雪。

　　如今，楚泠竟全然不顾这一切要对夜府展开血屠，这实在太奇怪，太令人想不通了。

　　“叭——”门开了，妃吕走了进来。

　　“妃吕，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让你去夜府报信，你去了没有？”怎么说城西夜府离此也有段距离，为什么妃吕这么快就回来了？

　　“楼主，我，我没有去夜府。”

　　“为什么！我不是让你去报信吗？！！你怎么……咳……咳咳咳……”一时激动，引起内伤加剧。

　　“楼主，你别那么激动。你听我说！”妃吕脸色有变，他停顿了一会儿，说出了一个让红袖惊谔的消息：“楼主，太晚了。……我还未来得及进夜府报信，便见夜府门口挂起了丧信，后从夜府下人口中得知，他们家的正君主子今早去庙里祈福时，遇刺……身亡了……”

　　“轰——！”

　　原本就云底天阴的夜晚，突一个惊雷打响了天际，在随后如倾盆般的大雨中，时不时有射出幽蓝幽蓝渗人的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