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托雅 ...
-
康熙四十八年，在胤禩和璃嫣的忙乱中匆匆到来，二月，胤禩随康熙巡视畿甸，回来后三月初九，康熙就恢复了胤礽的太子之位，另外封三皇子胤祉、四皇子胤禛、五皇子胤祺为亲王，七皇子胤祐、十皇子胤礻我、九皇子胤禟、十二皇子胤祹、十四皇子胤祯为贝子，同时赐了胤禛新的宅邸——圆明园。
璃嫣叹了口气，波澜不惊，他到底还是最大的赢家。胤禩看上去人气极高、左右逢源，但是要坐上那张椅子不是人缘好就有用的，有的时候更需要的冷酷绝决、心狠手辣，他到底是做不到的，而从这一点来看，雍正……胤禛无疑是合格的。
唯一让璃嫣能暂时宽心的是，康熙提起的指婚再也没了下文，璃嫣依旧这么“不明不白”的在宫里呆着，有时候想想挺好笑，她就这么成了千夫所指的“第三者”，非但一点办法都没有，还得甘之如饴，这叫什么事儿嘛。
“嫣儿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嫣儿，近来身子可好？”
“回皇上，已经大好了。”
“嗯，那随朕去草原走走吧。”
“这……”璃嫣本能地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赶紧答道，“嫣儿尊旨，谢皇上恩典。”
“唉……”康熙叹了口气，“他也去。”
璃嫣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康熙，方才的一愣神，她想的确实是胤禩，可是她没想到康熙不但洞穿了她的心思，还会说破，只得赶紧跪下：“谢皇上！”
五月的草原，杂花生树、草长“鹰”飞，被塞外的风一吹，璃嫣很快忘记了心里的烦恼，静静地享受生活、享受着自由的空气。上一次来还是康熙四十年的事，转眼八年过去，一切都已今非昔比了……
忽然马车一颠，把璃嫣从沉思中唤醒，随手掀开窗帘，却发现以往总是在她马车附近的胤禩不见了踪影，便趴在马车的侧窗上张望。
“看什么哪？”远处胤祯见她发呆，策马靠近。
“没什么，透透气。”
“真没什么？那我走了，你慢慢透吧。”
“哎！他……人呢？”璃嫣忍不住问到。
“他？谁？格格问的是谁？十四愚顿，请格格明示。”璃嫣见胤祯拿腔拿调地取笑她，红了脸放下了窗帘，却听得车外胤祯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由得也笑了。
“格格，到了！”璃嫣正在马车的摇晃中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弄蕊兴奋的声音惊醒了。
“看你激动的，又不是第一次来了。”璃嫣睡眼惺忪地被先前赶到负责扎营准备的弄蕊扶下车。
“格格，一会兴奋的可就不是弄蕊了。”
璃嫣奇怪地看了弄蕊一眼，朝自己的营帐走去，璃嫣的帐篷在整个大营的右后方，是以被弄蕊拉着左穿右绕好一阵子，忽然听弄蕊道：“格格，你看，到了。”
“弄蕊！”璃嫣本还沉浸与方才的睡意中，正打算马上钻进营帐再补一觉，却突然看见自己的帐篷四周开满了萱草。璃嫣松开弄蕊的手，绕着帐篷走了一圈，满满的都是正怒放着的萱草！
“幽花独殿众芳红，临砌亭亭发几丛。乱叶离披经宿雨，纤茎窈窕擢薰风。佳人作佩频朝采，倦蝶寻香几处通。最爱看来忧尽解，不须更酿酒多功。”璃嫣突然听得胤禩的声音自帐内传来，立刻掀帘而入。
“就知道是你！”璃嫣毫不掩饰声音里的兴奋。
“喜欢么？”胤禩看璃嫣兀自兴奋地又蹦又跳，笑着问到。
“怪不得今天不见人影呢，这个季节又在草原，你哪里找来这许多萱草？还都开得这么好！”
“告诉我，喜不喜欢？”
“嗯！”璃嫣点点头，却看到胤禩暗紫色的袍子下摆一片泥污，“这些花……”璃嫣蹲下，替他拍干净干结了的泥土，心里想象着换作三百年后，他定是个肯为自己洗手做羹汤的男人，可是现在，留于后人的不过是“结党营私、两面三刀、奸诈虚伪……”，史书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最大的笑话！
“格格，弄蕊听说，今天八贝勒可威风了。”日子一天一天过，璃嫣满眼看到的都是康熙对她的纵容，胤禩对她的宠溺，满眼看到的都是幸福，她几乎要忘了将来的残忍与悲伤。
“怎么了？”弄蕊放下手中的绣绷，笑着问。
“今天围猎八贝勒射死了一只熊！好大的一头呢！而且还救了一个蒙古人。”弄蕊把手中的茶递给璃嫣，一边说眼里一边闪着崇敬的光彩。
“救人？怎么回事？他没受伤吧？”璃嫣的心倒是吊起来了。
“没！八贝勒好着呢。听说那个蒙古人逞强，瞄上了一头熊，结果马被熊惊了，冲撞了一番将他摔了下来，被熊发现了，眼看着就要毙于熊掌之下，是八贝勒千钧一发，一箭射中了熊的左眼，随后将那蒙古人拉上马，又回身补了一箭，那熊才死了！后来，连皇上都对八贝勒大加赞赏呢！”
“瞧你说的，好像自个儿看见了一样。”璃嫣笑啐着弄蕊，心里却说不出的高兴，“他人呢？”
“啊！光顾着说了，皇上晚上赐宴，格格快准备吧。”弄蕊赶紧催促璃嫣坐下。
“你这丫头一惊一乍的。”璃嫣任由弄蕊替她梳妆打扮，末了对弄蕊道，“去门外采一朵萱草来，替我插上。”
晚上的赐宴不再营帐中，而是安排再营地的篝火旁，人出奇的齐全，蒙古大汗的臣属、家眷也尽数到场，璃嫣看见不远处篝火旁的胤禩今天也特别的精神焕发，熊熊火光映在他脸上，射出慑人的光芒，而他眸子中漾开的笑意更是让璃嫣如痴如醉。
“皇上！今天真是要谢谢八贝勒！救了我的孩子！皇上的儿子个个都是好样的！”蒙古大汗豪爽地端起酒杯，“我先敬皇上一杯！”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顺着他浓密的胡子亮亮地滚落下来。
“哈哈，今天胤禩表现机警敏捷，能助得大汗之子，朕也甚是欣慰。”康熙也饮尽了杯中酒，笑着说道。
“原来那个蒙古人是蒙古大汗的儿子啊。”璃嫣身后的弄蕊小声地说。
“不是助！是救！皇上，我那个没用的孩子说，要敬八贝勒一杯，亲自感谢八贝勒！”
康熙笑着点点头。
“托雅，皇上都同意了，你还不出来！”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步态袅袅婷婷，哪里是蒙古大汗的儿子，分明是一个女子。
“皇上！请皇上恕罪，我的女儿，娜仁托雅，从小喜欢骑马打猎，骑术箭法在我们草原都是一等一的！这丫头，从小娇纵惯了！昨天她求我，想与皇上的阿哥们暗中一较高下，我就准了她，没想到差点出事，还情皇上不要怪罪！”
“不怪、不怪！娜仁托雅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何罪之有！”
只见娜仁托雅先是走到康熙面前，深深一礼，紧接着便倒了满满一碗酒，走到胤禩面前：“八贝勒，今日……谢谢你！娜仁托雅先干为敬！”
胤禩还是微微笑着，举起酒杯向娜仁托雅示意，道一声：“请！”便也是一饮而尽。
“哈哈！八贝勒爽快！”大汗又开口了，“相信小女不会选错人！皇上，我还有个请求，小女今天得八贝勒相救，心生感激，希望皇上成全，将小女指给八贝勒！”
话一出口，喧闹的四周立刻安静下来，康熙也是一愣，随即笑道：“娜仁托雅聪慧勇敢，秀美典雅，岂能配给胤禩那小子？况且老八早已婚配，岂能让娜仁托雅指给他做侧室？不行、不行！”
“皇上，”娜仁托雅走到康熙面前跪了下来，“娜仁托雅是真心爱慕八贝勒，草原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正室、侧室，只知道爱了就把整个人、整颗心儿给他！娜仁托雅……不在乎八贝勒已经娶妻！”
璃嫣方才听见娜仁托雅的名字，心里已经一阵别扭了，对于这么早已熟知却从未见面的娜仁托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看见托雅，璃嫣总是会忍不住想起晗音，总是会忍不住心疼，当年那个十一岁的孩子，如今也已经是妙龄少女了，“吾家有女初长成”，也难怪大汗提起托雅便如此兴奋。只是她没有想到胤禩救的居然就是蒙古格格，更没有想到这个蒙古格格居然要以身相许！转头看看胤禩，他正要起身说什么，却被胤祯死死按住了，神情也是一片惊急。她又看着娜仁托雅，此刻她眸子里的光不是星光、不是月光，是太阳落进了她的眼睛里，亮的灼人。
“娜仁托雅，你的心思朕明白了，让朕再考虑考虑，你先下去吧。”
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先前的喧闹，只是璃嫣再无心去看、无心去听，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胤禩见了心急如焚，却碍着此等环境，只能干着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托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