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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夜(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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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西山围猎一天即返,剧情大幕拉开。这一夜,注定暗潮涌动。
景王府
回到王府的阿善舒舒服服的在浴桶里享受过香薰药浴,全身松快的斜倚在堆满松软靠枕的榻上接过霓裳捧上的家信。
“姐姐怎么今天来信啊?早几日我不是说了要去西山围场的吗?”
霓裳跪在脚踏上为阿善捶腿,回道:“婢子询问过送信人。这封信本该昨日到达。路上出了点小变故,有所延迟。婢子本打算让人将信送去围场,没想主子回来了。”
“唔。好好敲打那个信使。什么叫路上出变故?若是主子有要紧事,这一耽搁,谁来担待!”阿善接过红袖端来的奶茶抿一口,说。
“婢子已经敲打过。”红袖道:“信使不会再出纰漏。”
“那就好。”阿善叠好信交给红袖,“收在匣子里。”姐姐的信中永远是老三样。自己过得很好啦,府里的情况好不好呀,余下的篇幅全部是又一次叮嘱不要到处乱跑,乖乖待在家中。特别提到不要在围场凑热闹,女孩子家家的就要在家好好待着。唉~
即使姐姐不说这话,阿善也打算在家里呆一阵子。闯入围场的神秘女子身份未明,她不打算贸贸然凑上去。这个天桥底下卖艺的女子是刺客也好,是皇伯伯的女儿也罢,与王府没有丝毫关系。在围场已经凑过趣,宫里给出确定结论之前,阿善绝不进宫。看皇伯伯的态度,最近一段时间是没心思理会自己的。
阿善一口气喝干奶茶,正色道:“传令下去,从今夜起,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出门,更不得私自与无职者说话。若有违反,一律鞭二十。”
红袖和霓裳恭顺道:“是。”
红袖立刻离开出去传令。王府诸人立刻将自己嘴巴拉上拉链,将双腿拷上铁链。鞭二十,不是闻松之类功力深厚的人,三条命也不够赔。此言一出,阖府皆知,主子这个命令是动真的。
五台山
服侍太后歇下,告别了晴儿,回到自己房间的宁芸喝下一杯蜜茶,才不紧不慢的接过流苏手中的纸条。
夏紫薇身边的监视从来没有撤销,宁芸今日一早就知道了小燕子带着夏紫薇和金锁去了围场,现在收到夏紫薇和金锁一身伤的回到大杂院,信物和小燕子失踪的消息。
引起宁芸注意的是监视的人发来的另一个消息。还有人在盯着大杂院?会是谁?难道除了自己,还有知道剧情的人?
“滴翠,让监视夏紫薇的人查查另一股盯上大杂院的势力属于谁。”
“是。”滴翠马上取来特制的笔纸,写下命令。
看着纸条在盛满化纸水的小瓶中渐渐消失,宁芸想了想,“让他们小心点,别被发现,还有,以后将消息递给霓裳。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别再往这里传信。宫里本就不放心。一天几个来回,嫌慕容氏不够显眼吗”
“是。”滴翠应声加上几句话。吹干墨迹,奉与宁芸检查。
宁芸扫过,装入特制金属小筒密封,递还滴翠。“速去。注意隐蔽。”
“婢子知道。”
“流苏,笔纸伺候。”自己在五台山,回京前的剧情轮不到自己。唯一的就是阿善,放不下心。霓裳是个有分寸的,有第一手的消息,保着那孩子不被卷进去该够了。但京城有个同样知道剧情的,霓裳可不一定应付得来。景王府不在历史中,在穿越者眼中,太打眼了。
略一思索,一封家信很快写成。“流苏,明日一早立刻发往王府。”
“是。”
大杂院
夏紫薇和金锁一身伤痕的回到大杂院,吓了柳青柳红一跳。柳红赶紧找出伤药为两人搽药。
见到小燕子没回来,夏紫薇和金锁如此狼狈,兄妹俩担忧的询问。夏紫薇只说去了围场,旁的什么也不愿透露。问急了,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天色已晚,兄妹俩只好安慰两句,让两人休息。
柳家兄妹走后,夏紫薇对着金锁哭了一回,被金锁安慰一番,怀着担忧的心情睡下。
皇宫
延禧宫
灯火通明的延禧宫,宫女们忙忙碌碌,出出进进。打着灯笼的太监们引着一个个太医匆匆进入。
乾隆内殿焦急的转来转去,令妃一边捏着帕子一脸担忧的安慰劝解,一边调度一切人手配合太医诊治睡在床上的姑娘。
承乾宫
正殿
相比热闹的延禧宫,冷寂的承乾宫与皇城里其他所有宫殿并无二致。正殿暖阁里,只点起了几支蜡烛。被乾隆的大架势惊动的皇后静静听完容嬷嬷打探到的消息,面色几变,终究停在严肃上。
“嬷嬷,咱们去延禧宫。”
“嗻。”
搭着容嬷嬷的手,皇后还没踏出殿门。宫人来报,说小明子求见。“快宣进来。”皇后心头一紧,急忙道。小明子贴身伺候永璂,这个时候来求见,难道是永璂出什么事了?
“奴才小明子给皇后主子请安。”小明子垂首快步走进殿中,利索的请安。
皇后一抬手,“别费虚礼,十二阿哥怎么了?”
“回皇后主子,十二爷发梦,一直叫着皇后主子,奴才没法叫醒,只好求皇后主子去看看。”
小明子的话说完,皇后松了口气。“本宫这就去。”
偏殿
皇后一进门,见到自家儿子衣着整齐直挺挺跪在地上,忙抢上一步去扶。“小明子,这是怎么回事?!”
小明子应声跪下,伏在地上,一言不发。
跪在地上的人犟着不肯起,就着跪姿拜倒,“皇额娘,与小明子无关。是儿子命令的。请皇额娘责罚。”
皇后心火依旧,但儿子最重要,“先起来。地上凉,受了寒,怎么好。”容嬷嬷也立刻帮着皇后,总算将他拉起来。
容嬷嬷慈爱的拍拍他衣袍上的灰尘,扶着他坐下,说道:“十二爷啊,你这是闹哪一出啊!身子要紧,身子要紧啊!”
“嬷嬷,我没事儿。”说完,对跪在一旁的小明子道:“去外头守着。”
小明子立时恭顺的行个礼,退出去,守门。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本宫还没发话,就敢走!”皇后坐在主位提高声音,道。
“这才是好奴才啊,皇额娘。”
皇后瞪他一眼,“好个没尊卑的好奴才。”
“皇额娘息怒。正因为小明子没有听皇额娘的命令,他才是好奴才。”坐在下手的八岁孩童一笑,“今时他能听从皇额娘的命令,保不准哪天也能听令妃母的。这样的奴才,儿子可不敢使。”
皇后气顺一点,“好。本宫不追究小明子。十二,你这是在闹什么?”
“若小明子没出现,皇额娘打算去哪儿?”不等皇后回答,再次跪在皇后身前,“皇额娘,凤印宫权在延禧宫。掌理宫务,皇额娘一年前就辞了。皇祖母出宫前也没有交代您拿回来。您何必多此一举,管延禧宫的闲事。”
“可本宫是皇后!”
“皇额娘,您上头还有皇父呢!皇父自己都不介意,您还在乎什么呀!”膝行上前,保住皇后的腿,“皇额娘,您这一去,咱们一年来做得一切就白费了!咱们的安稳日子也到此为止了!”
皇后沉默不语。
“皇额娘,那只是个女子。无论和皇父是何关系,都不是咱们能左右的。在皇父兴头上浇冷水,后果谁都担不起!就当是为了儿子,您别管这事儿啦!再忍忍吧!皇额娘!求您啦!”
容嬷嬷见状,劝道:“主子,快让十二爷起来吧。地上这么凉,仔细受了凉。”
皇后叹口气,“起来吧。”容嬷嬷立刻去扶,被挣脱。
“皇额娘,求您答应。”重重磕头到地,声音哽咽。
皇后的手紧紧握住椅侧,沉声道:“起来吧。皇额娘听你的。”几次深呼吸,“咱们不管。”
“谢皇额娘!”
“快起来吧!”皇后亲自扶起他。“容嬷嬷,快去取碗热汤来。”
“奴婢马上去。”
喝过热汤,被容嬷嬷服侍着睡下。皇后带着容嬷嬷回了正殿暖阁。不多时,小明子回到室内,禀报:“爷,皇后主子和容嬷嬷已经回了。”
“嗯。”原本睡下的人半靠半坐,融在阴影中,“小明子,继续盯住皇额娘的行动。一有风吹草动,就照今晚这样。绝对不能让皇额娘去延禧宫掺和。明白吗?”
“奴才领命。”
床上的人起身走到窗边,遥望延禧宫的眼底冷芒闪过。“延禧宫动静挺大啊。”
小明子赶紧拿过一件披风围上小主子,默不作声。自从那场天花之后,小主子变化很大,能不说话最好不要说。小主子和延禧宫的恩怨更不是他一个小奴才能插嘴的。
瞥见小明子恭顺后深藏的木然,慕容青满意的笑了。四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小明子果然是颗好棋子。
小明子是天花事件后,唯一一个原本贴身伺候过永璂还能留在慕容青身边的。其他的贴身太监不是在天花中死了,就是被慕容青寻了个由头发作了。
慕容青不是特别讲究忠心,他更喜欢的是听话这个词。不问为什么,不想为什么,得到命令,然后执行,才是慕容青要的最好棋子。
思考这种东西,棋子们不需要。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思维不在一个层面,棋子们想多了,反而容易出事。越是精密的局,越容不得一点瑕疵。局中的棋子不能忠实的执行命令,就会满盘皆输。就像舒昂,不是他自作聪明毁了一局好棋,那个女人哪会死在杂碎手中。
“让人继续盯紧大杂院,别让一人走漏。去吧。”
“嗻。”小明子恭顺领命,退出室内。
独自一人立于窗前的人勾起一抹笑,森冷无比,充满算计。乾隆正守在小燕子的床前焦急等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苏醒吧!那么多太医夤夜进宫,为了一个身份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乾隆真是个慈父啊!
暂时好好享受臆想中的天伦之乐吧,乾隆!接下来,您一定会很愉快的。这可是为了我替您十二儿子为您筹备了整整三年的大礼,您可得好好享受啊!
爱新觉罗永璂,清高宗乾隆帝爱新觉罗弘历第十二子,生母继皇后乌拉那拉氏,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过继成亲王永瑆第四子绵偲为嗣。乾隆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寅时生,乾隆四十一年正月二十八日丑时的都薨,年二十五。嘉庆四年三月追封贝勒。
慕容青,如今是时年八岁的十二阿哥爱新觉罗永璂。
四年前,慕容青莫名出现在这个世界。其时,虚龄四岁的永璂被天花折腾得一命呜呼,失去身体的他趁机取而代之。与此同时,另一个幽魂也想进入这具身体,被慕容青打败。接触过程中,慕容青读到对方的资料,发现他居然是二十五岁的爱新觉罗永璂。可惜,争夺战最终胜者乃是慕容青,失败的二十五岁永璂魂魄消散空中。
读到永璂的一生,慕容青勾起冷笑。他才不会活得如此窝囊呢!
后来,慕容青才知道,与永璂一同出花的还有小他一岁的妹妹五儿。永璂因为自己的穿越“活”过来了,妹妹五儿夭折。
对于原主妹妹的夭折,即使把自己当成永璂,慕容青也没什么伤悲感觉。他能成为慕容家的统治者,性情自不会善良到哪儿去。两人从未相处,伤感从何而来?
一下子由大权在握的二十多岁青年变成处处受制的四岁小孩,哪有那么容易适应。好在满宫上下都知道十二阿哥刚挺过天花,需要休养,对于他有些奇怪的状态也没起疑心。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慕容青慢慢习惯了永璂的生活。
一个月的时光,足够慕容青知道这里和历史不同。至少以他不算浅薄的历史知识,雍正没有什么西林觉罗氏的皇后,他的六儿子肯定不是景亲王,更没有一个林黛玉当儿媳妇!
细细查探了一年多,发现了太后身边的晴儿、五阿哥身边的福家兄弟,还有皇后身边的兰馨,以及种种怪异现象后,慕容青终于确认这是一个由各种小说构成的大杂烩世界,尤其主打琼瑶小说。
知道这一点,很不想理会这些琼瑶主角的慕容青不得不开动脑筋将自己和身后的利益集团从剧情泥淖中拉拔出来,毕竟皇后是他已知的两个琼瑶小说故事中的绝对炮灰反派啊!
慕容青不认为剧情少了皇后党会有什么很大的变化。皇后党除了让剧情变得更加激烈一点,没什么实质性作用。既然这里不是历史,慕容青迅速抛开对历史上皇后的认知,从零开始认识现在这个世界的皇后。
慕容青看到的皇后,端庄淑慎、贤明惠下,一点看不出还珠中那个尖锐刻薄刁度的模样,更想不出几年后会在南巡途中“发疯”剪发。
她本是乾隆的娴妃。这样一个赐号,说明她在乾隆脑海中的印象是很好的。能无子封皇后,说明她在太后面前是有分量的。那时宫里不止她一个满妃,她的家世也只是普通。能从妃子爬到皇后,不说宫斗手段如何厉害,至少在宫中自保的本领优秀。现如今,皇后在乾隆的心中比不上先头的孝贤皇后,却也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当得起后位。
虽不明白历史上的乾隆三十年南巡中发生了什么让皇后不顾儿子的前途命运和皇帝起冲突,《还珠格格》却明确有皇后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和乾隆彻底闹翻的剧情。慕容青想不通,皇后明明有儿子,为什么会与皇帝发生这样严重的冲突?
按照古人的思维,那时候乾隆已经五十多岁,半个身子都进了棺材。乾隆的儿子,除了永璂外,只有一个永琪是满人皇子。几乎是二分之一的上位几率,皇后怎么想到闹这一出?更何况,乾隆一心效仿祖父,一心超越祖父,对嫡子继位有情节。
退一步讲,即便是深得帝心的永琪上位,只要你还在皇后位子上,就是铁板钉钉的母后皇太后,至少有很大的机会保住自己的儿子活命。结果,皇后和皇帝冲突,自己没落得好不说,连带儿子也凄惨半生,英年早逝。
皇后如果真爱儿子,怎么会去和君王冲突?一个母亲,真为儿子好,就该好好保护、照顾儿子,哪怕自己委屈,不是吗?不然算哪门子母亲!
如今的永璂是慕容青,绝不会允许她做出这等不明智的事情。自己是个皇子,还是嫡子,坐不上那个位置,留下的只有死路!慕容青年轻得很,一点也不想死。他这身份,想活的唯一道路就是掌握最高权利。而要登上最高的位子,必须保住皇后位置不失。
慕容青一边悄悄培养自己的心腹,一边观察着皇后。终于,一件事的发生,让皇后开始向还珠中那个反派转变。
皇后生育两子一女。自小儿子永璟没了,皇后的精神状态一天一天的扭曲。丧子丧女已是痛苦万分,还要应付宫中各种暗箭明枪。尤其是丈夫乾隆对待自己和孩子的态度日益凉薄,婆婆也开始压着自己对付令妃……皇后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满洲女子都是娇宠出来的。现在,儿子女儿没了,丈夫又凉薄,压力之下就爆发了。
永璟的事,冷心冷情如慕容青,也要批判乾隆。乾隆这个父亲,当得实在不够称职。
永璐出生如何高兴,总不能忘记永璟也是你儿子吧。就算你有什么嫡子夭折恐惧症,也不该亲生儿子病了死了就只是淡淡的问问。尤其你对延禧宫的新生如此兴奋,相形之下,承乾宫更是凄凉惨淡。皇后每天看着最爱争宠的令妃抱着儿子喜气洋洋,想着自己小儿子夭亡的悲痛,圣人忍不了。何况,皇后真的喜欢乾隆。
但忍不了,也要忍。想在权力场中活下去,只有不断向上爬,攫取更多更高的权力。感情什么的,都是多余。
慕容青深深明白,在权势面前,没有对错。身处这个天下最尊贵最华美的杀戮场,荣辱生死皆系君王一念。能让帝王魂牵梦萦那是令妃的本事,当冷宫皇后是自己没本事。谁也怨不得谁。
静听夜风吹过窗棂,慕容青捂住嘴压抑着咳嗽两声。为了校正皇后,他真是舍血本了。剧情的力量可真大!一旦剧情开始,之前怎么告诫劝解,还是受影响。
路再难,也要走下去。既然能出一个不符合剧情的林黛玉,怎么就不能出一个不合剧情的皇后呢!计划了这么久不是为了功亏一篑的!
好在拦住了,不枉自己病一回,蹭回承乾宫。躺回床上,慕容青的思绪悠悠回到一年前,计划的正式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