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录》非凡公子

10、初次交锋

　　慕容别院在慕容山庄之后，是此次参加婚宴宾客的落脚处。虽不似山庄那般气势凌人，却也错落有致别有一翻洞天。拜别慕容夫人，寒少君、非凡一行人被安排在了别院中最大的南园。南园占地较其他三园较广，被用来安置江湖上比较有名的人物。除了寒云庄，东方世家、神农庄、武当等都落脚于此。北院中是一般江湖人士，西园最小却是最安静，慕容夫人把它留给了兵部侍郎之子。东院离山庄最近，住的是此次婚礼主人之一，四川唐门。四大院各自独立，却又有相通的庭院，保证了大家既有自己的空间，又可相互拜访。
　　月色当空，入夜的别院因为客人的入住显得格外热闹，寒少君和东方二少在屋内把酒言欢。非凡闲来无事，撇下紫儿和心事重重的过儿，独自漫步于别院。月明星稀，环顾别院，到处是红烛映照，下人们来回忙碌，喜气当头，却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明明是一场武林庆贺的盛礼，却让人感觉有什么正在酝酿，想到下午遇见的别儿和不明身份的兵部侍郎之子，非凡索性向着西边走去，有疑问却藏着毕竟不是自己的风格。
　　西园不同于其他院落，竟是出人意料的安静。慕容夫人对这位侍郎之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偏心，非凡撇了撇嘴心里嘀咕道。
　　“慕容山庄的饭菜还真是难吃阿。”还没靠近主屋，熟悉的声音就传了来。非凡偷笑，这位别儿姑娘不仅人别扭，嘴巴还叼的紧。
　　“比之先前你去的百花楼呢？”一个好听的男声，非凡确认不是那天见到的萧殷身后的男子。
　　“去，不要跟本姑娘提那儿，那个丫头片子，哼！”
　　看来自己和这个别儿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呢，非凡无奈的摇了摇头。
　　“秋夜风凉，屋内好酒好菜，何不进屋一叙？“话音刚落，一不明物却已随着掌风飞落脚边，低头一看，却是一翡翠虾仁。
　　“确是好菜。“能将一翡翠虾仁暗夜中闻声送至自己跟前，可见此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且不管今天要来拜访的是萧殷还是赵晋庭，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身边卧虎藏龙。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非凡说罢向屋内走去。
　　推门而入，一男一女围坐在一个小桌旁，三四菜，朴素却也精致。
　　“是你！“女子显然吃了一惊，半空夹着一块西湖醉鱼，低呼起来。
　　“正是在下，别儿姑娘。“非凡望着别儿表情，忍下笑意，径自坐了下来。执起筷子夹了一片白珍酥鸡送入口中，想起刚才出来心事重重，晚饭还没吃几口，现在补上也不足为过。
　　“你放肆！谁让你吃了？“别儿狠狠捉住非凡继续夹菜的手，”你不过是公子的玩物，怎配和我同桌吃饭？“
　　吃饭还要讲等级？自小在非凡的眼里，人有贫富无贵贱。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竟愣在了那里。
　　“姑娘可是非凡？“一旁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非凡问道，目光难掩惊奇。
　　非凡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这名男子，与上次那位年龄相似，却是温和儒雅另一风格，微笑如风却又带着明显的疏离。
　　“正是，你可叫你的同伴松了手？”非凡看了一眼桌上菜，“我还没吃饭呢。”
　　男子还没说话，却从背后传来了温软一声：“别儿。”
　　非凡想都没想就已经知道来者是谁，因为此时别儿已经愤愤的松开了非凡的手，和对面的男子一同站了起来。
　　“公子，我再去给你拿副碗筷。”又响起了一平和的女子声音，非凡好奇的抬头，只见一个纤婉的背影向内屋走去，看不真切。
　　“可怜本公子竟没有一侍女引人注目。”
　　转过头，对上了含着笑意的双眼。凤眼的主人似是刚沐浴完毕，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浅衣上，烛光下几滴水珠，分外晶莹，慵懒的表情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许温和。
　　“萧公子何时如此自谦了？”望着对面之人难得的懒散之态，非凡笑着说道。
　　“好像记得在前厅慕容夫人已经介绍过了，本公子姓赵。“男子直视着非凡，不似刚才的温和却也不带半分厉气。
　　“可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会狂妄的一直称‘本公子如何如何‘。“也许是男子的表情太随意，非凡一时卸去了防备，不禁调侃起来。
　　“这个人皮面具很精致呢。“非凡凑近萧殷的脸，伸出手想要触摸，”不过就是没有以前的那个漂亮。“
　　“不得对公子无礼。“方才离开的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萧殷的身边，出手打掉了非凡的手。力量之重，着实让非凡无法承受，差点踉跄跌离位置。望向出手的人，眉目清秀，一双玲珑眼，只是。。。非凡看了一眼右手的青紫。。。刚才的纤弱背影怕是错觉。
　　“离儿。“望着非凡受伤的手，萧殷的语气不自觉的重了重，”你们都退下吧。“
　　“公子。。“别儿想要再说什么，却是被萧殷一个眼神止了回去，顿时，屋内就剩下两个人。
　　“萧公子有几张人皮面具？“非凡笑着问道。
　　萧殷将酒杯送至嘴边泯了泯，淡淡一笑，“就这一张。”
　　“哦？就是说百花楼那张漂亮的脸是真货了？”非凡好奇的想再次伸手一探，但受伤的手却已伸展不开。
　　“严重吗？”萧殷见状，皱着眉问道。
　　“萧公子可是在关心非凡？”
　　“呵呵。”萧殷没有理会，淡淡的说道，“你该知道。”
　　你该知道，只是玩具。
　　非凡冲着对面的人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回答而失落。十岁那年蒙松的泪眼里第一次见到萧殷的时候，那一湾让人沉醉的凤眼池渊里唯一缺少的就是感情。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依旧如此，也许以后也不会有。从没想过眼前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富家公子或是侍郎之子，但非凡此刻清楚的知道，初见萧殷时脑中一恍而过的思绪，不是欣赏亦不是对抗，是逃避，对于自己无法了解掌握的未知本能的忽略，不管这未知是否危险。
　　“你好像很容易在本公子面前走神。“萧殷抬起手在非凡眼前恍了恍。
　　“你为什么来慕容世家？”非凡索性放下筷子，直问起自己的疑问。
　　“来看看热闹阿。”
　　“热闹。。。”非凡低低重复了一遍，“看来真有什么要发生。”
　　“要发生不等于已经发生，不是吗？”萧殷提起酒杯，看向非凡“所以，喝一杯吧？”
　　“好！“握着自己的酒杯碰上了萧殷白玉盅，”今朝有酒今朝醉。“
　　“咳咳咳。“辛辣的液体从喉咙口一直烧进胃里，一时兴起，换得咳出了眼泪，酒这么难喝，真不知道老头为什么那么爱喝。非凡随即灌下了两杯茶，这才舒服一点。
　　“第一个和我干杯的人，没想到竟是个不会喝酒的女子。“萧殷望着非凡，酒杯依旧悬在半空中，皱着的眉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喝下，半晌，一口饮尽。
　　望着萧殷踌躇的样子，非凡脱口而出：“有没有人说其实你很傻？“
　　只见萧殷的表情从踌躇，到皱眉，最后竟笑了起来：“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哦？“非凡不以为意的说道：”那我是不是也是你第一个玩具？“
　　“不是，你是第三个。“一瞬间卸去了平和，只剩嘴角残余的微笑，没有温度。
　　没有被萧殷的突变吓到，非凡望着萧殷的眼说道：“那希望这次萧公子手下留情。“
　　萧殷顿了顿，眼前女子此刻眼中的光芒太过耀眼，体内有什么蠢蠢欲动，“本公子拭目以待。“

　　从西院出来，夜已经过了大半。零零星星的下人说明别院的大多数客人已经休息了，不可否认，和萧殷这样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吃饭也是很累人的，时而天真温和，时而光芒毕露，一股气势收敛着又在不经意之间直逼人而来，非凡都没有想到自己竟能和这样的人聊了那么久。
　　“凡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月光下，寒少君立在院中亭下，脸上有掩饰不了的担忧。
　　“去见一个故人。“非凡缓缓走向寒少君，趁着在暗处贪恋的将寒少君的担忧看在眼底。和萧殷不同，和寒少君在一起，唯一的感觉就是温暖，放松的可以不考虑任何事，相信就算有任何危险，他都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故人？“寒少君似是没有想到慕容山庄内会有非凡的故人，因为毕竟她十几年都只住在九华山，“是张掌门吗？他认出你了？”
　　“你喝酒了？”非凡终于走到了寒少君面前，寒少君闻见了非凡身上不浓郁却也隐隐传来的酒味。
　　“我去见兵部侍郎之子了。”非凡将脑袋垂下，静静的靠在寒少君肩上，“他是百花楼的贵客。”
　　明显感到靠着的身躯一僵，但刚才的探访着实花掉了太多心力，再加上喝了点酒，此刻昏沉沉的只想找个依靠。
　　“小心点。”
　　简简单单三个字从头顶传来，那么安心，让非凡从心底暖了起来。这种温暖和关心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非凡明白自己都不可能再放开。
　　“那如果非凡有了危险，少君哥哥会否护我周全？”
　　凝视自己的人，脸上竟有七分调皮，恍如自己十六岁那年记忆里的红色女孩，寒少君低低一笑：“一定。”
　　“呵呵。“非凡开心一笑，随即将手递到寒少君面前，“那你可不可以再给我抹点菩提膏？我又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