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观察日记》末代枫子

16、第十六章 郡主的威严

　　这慕容沁的态度固然可恶，但蒋敏接下来对她的容忍，就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别嚷嚷了，既是诗会，自然是才高者坐这位子。”蒋敏轻描淡写地说道，显然是认同了慕容沁的实力。至于宋初芸她们的不满，她一笑置之，连个眼神也不曾落下。
　　对比于墨檀阁众人的不满，慕容沁此时真是心花怒放，连放下裙摆坐下的时候都特地昂了昂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呵，蒋敏郡主好大的威风啊。”卫琳香呛声道，“居然当了我这主人的面擅自主张！”
　　对于卫琳香的挑衅，蒋敏轻轻挑了挑眉：“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若是卫小姐敢让在场的诸位依照诗文高低而坐，我今儿个就拜服了你。”
　　“蒋敏！”卫琳香强压怒意道。这笔轩楼不过是就着她的性子胡乱立的，怎么可能比得过墨檀阁，蒋敏分明就是找茬！
　　“有人看着呢，可别不识好歹了。”蒋敏微微一笑，眼睛若有若无地瞄了居少秋一眼。
　　就这么无意的一眼，让卫琳香猛然想起今天的目的来，于是转口道：“若照郡主所比却是不成章法。要知道两军相交，都以猛将当前，我看还是各自派代表来比试得好。”
　　“猛将？”蒋敏笑道，“不会是指这姓杜的小姐吧？”
　　“啊，杜雪姐姐，你以前见过她？”
　　坐在一旁不曾出声的侯府小姐杜雪见有人提到她，才不得不澄清道：“小女久居北岭南伯侯府，这次乃是头一回见到郡主。”
　　“好个头一回，杜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蒋敏似乎胸有成竹，“不知杜小姐可曾记得去年漓江的‘同舟会’？”
　　听到“同舟会”三个字，杜雪的脸色顿时变了变，接着像是想到什么，言语颤抖道：“难道……当时在第五船队上的是你们！”
　　去年那只第五船队不知怎么突然换了队旗，弄得所有人都迷惑不已。后来比赛的时候，大家便发现这第五船队不同以前，船上的人居然个个都诗文艳艳，于是这艘船便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多夺得了大赏。
　　当时初尝败滋的杜雪曾有心想去结交那船的人，可惜跑腿的下人却传话过来说那艘船早已人去楼空。
　　“她连沈欣都比不过，更别提在她之上的初芸她们了，你确定今天还要用她？”蒋敏不屑理会杜雪，转而有些好笑地看着卫琳香问道。去年她同墨檀阁几位颇有才名的小姐一起去北岭南园避暑，正巧遇到这一年一度的“同舟会”。出于好奇，她们便强占了一个船队，哪知道这北岭的才子佳人不过尔尔，要不是花月然非要那赏品，她们早就弃船离去了。
　　没想到苦心找来的帮手居然是蒋敏她们的手下败将，卫琳香的脸色顿时黑得难看。
　　“卫小姐，可否容我一试？”这时柳慕莲突然站了出来，毛遂自荐道。她今日便是打着与卫琳香结交的目的来的，可惜她一直同杜雪说话，不曾留意这边。直到刚才被蒋敏扫了脸面，柳慕莲才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毕竟锦上添花的人不少，雪中送炭的可就不多了。
　　这个人是……卫琳香本记不起她的身份，但在略过柳梦言时，猛然想起了那首令居少秋也一表赞美的诗文来。
　　“你是何人？”还没等卫琳香答应，蒋敏便冷冷接道。
　　“她就是今天我们笔轩楼的代表——柳慕莲。”说着，卫琳香便风风火火地把人从位子里拽了过来，然后高抬起下巴对着慕容沁道，“还不把位子给你姑奶奶我让出来！”
　　“琳香！”杜雪见状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一边拉还一边瞄着居少秋。
　　可惜当卫琳香察觉到的时候，她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最后还是由卫子卿给唬着给坐了下来。
　　柳梦言这时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人家卫小姐也思春了。卫国公府内以武将居多，因此对比卫琳香的武艺，她在学问上多有不足。何况她性子急，总是没心思坐下来，最后这学问也便不了了之。
　　奈何一物降一物，没想到她居然对居少秋看对了眼。居少秋是新科的状元，自然文采奕奕，估计她这次便是听了谁的窜唆，想通过诗会以表显自己的才华。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会儿倒是白费劲了。
　　要说人家卫子卿这根萝卜多多少少还会讲几句好话，他居少秋到底有什么魅力，还能把卫琳香这朵野玫瑰给摘了。正想着，柳梦言便颇为好奇地观察起居少秋来，由于两个亭子相隔很近，这一眼望去，便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姿。
　　哎，除了那张脸我还真看不出他有什么好的。柳梦言研究了半天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而正当柳梦言准备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时，居少秋却正巧望了过来，于是两人进行了今天的第三次接触。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居少秋的眼睛再次移开的时候，柳梦言才有些茫然地垂下了眼。如果是其他小姐，现在或许早该欢喜了，可柳梦言却觉得心底有些发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一般。
　　“这不是你们笔轩楼的人吧。”凌厉的目光穿过柳慕莲，似乎要把她看个透彻。
　　“难道她就是你们墨檀阁的人了？”卫琳香毫不示弱地指着慕容沁，“我看宋小姐刚才对她可是很不满呢。”
　　似是不愿再纠结，蒋敏另言道：“不知这位柳小姐写了什么好诗，值得如此推崇？”
　　“有你瞧的！”卫琳香自信满满道。紧接着，她便一边让人推墨一边把笔递给了柳慕莲。
　　柳慕莲她会写毛笔字吗？柳梦言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果然，但见原本意气风发的柳慕莲此时却流露出几分怯弱之色来。
　　“都说卫小姐笔若轩辕，疾风而劲，不知今日能否有机会让大家鉴赏一番？”还没等她提笔，柳梦言便巧言出声道。她知道此时决不能退缩。
　　“你插什么嘴啊！”柳晴雅在一旁颇为不满地数落道。
　　柳晴雅此时倒是好心，毕竟以柳梦言的身份，这时候说话并不十分合适。
　　但与柳晴雅的埋怨不同，卫琳香听了这话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还正愁今天没法在居少秋面前表现呢，如今有了缘由，自是满心欢喜道：“那小女便献丑了。”那娇滴滴的声音一度让众人觉得幻听了！
　　实际上卫琳香的字说不上很好，只不过由于长年练武的缘故，笔锋刚劲有力，在女子之中显得有些特殊。再之她又是卫国公府的小姐，众人在评论时也多有吹鼓，于此便有了些名头。
　　“好一个不识炉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墨迹才点了睛，蒋敏便叹道。
　　只是她虽说着好，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这诗比之慕容小姐尚且可可，但跟月然相比的话……那还差得远。”
　　“比什么比，她人又不在。”卫琳香没好气地瞪了眼蒋敏后，便满心欢喜地巴望起居少秋来，想等着他赞美自己的笔墨。可惜人家居公子似乎对亭外的风景更感兴趣，就见她望眼欲穿，也没回头看上一眼。
　　“不知居公子觉得这两首诗，那首更好？”此时慕容沁的《夏日燕湖景游》也被一并挂起，两首诗相映成辉，使得亭子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见蒋敏相问，居少秋微微斜了一眼道：“都很好。”
　　“总得选其一不是。”比起卫琳香，蒋敏摆明了不给居少秋脸面。
　　“哎，何必为难人家居少呢。”卫子卿笑嘻嘻地插了一脚，“我看不如让居少现场给她们出一题，然后捂了姓氏，让众人点评如何？”居少秋可是出了名的冷脸，连当今陛下都不得不让他一分，更别提蒋敏了，要是两个掐起来，还不是苦了他卫子卿。
　　“有点意思。”蒋敏略表赞同。
　　“不知居公子打算出什么题？”卫琳香也自然不会反对。
　　在冷冷瞪了卫子卿一眼后，居少秋道：“松。”
　　“好一个松！”卫琳香拍案而起道，“这不仅应了景，还应了人。我爷爷就曾说过，人当如松般苍劲，得岁寒真味。”
　　瞧这卫琳香说得天花乱坠的，柳梦言一脸无语：她刚才可是明明白白看到那人望了一眼亭外的松柏，其实他居少爷就是看山说山，看云吐云，哪儿那么多深意啊。
　　“松？”听他们说得煞有其事，慕容沁觉得有些心慌了，忙劝道，“能不能换个别的，不如就梅花，对梅花也不错。”
　　“没见过作诗也有挑三拣四的。”宋初芸轻蔑地笑了笑，“那首诗《夏日燕湖景游》不会不是你作的吧。”
　　“胡……胡说什么啊！”慕容沁突然跳了起来，神情紧张道，“怎么……怎么就不是我作的了。”
　　“既然是你作的，有本事念来听听啊。”柳莺原是好玩才插了一句，没想到慕容沁却当真傻了眼。
　　“念啊!怎么不念了！”蒋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吓人。
　　“毕竟……毕竟燕湖，对燕湖，六月……六月中，风光……风光什么来着。”慕容沁一边咬着嘴，一边坑坑洼洼地背诵着。而就在她打算偷看一眼自己挂着的诗句时，却猛地感到眼前一黑。
　　“啪”蒋敏没等她背完就狠狠赏了她一巴掌：“你敢骗我！”
　　而就在慕容沁扑倒的同时，她身上的两团纸也随之掉落，打开一看，其中一张上赫然写了一首关于梅花的诗文。
　　“说!这首诗是谁写的！”
　　“我…我表姐写的。”捂着被打的右脸，慕容沁哭丧着回答道。
　　“她是何许人？”
　　“兰蝶依。”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应该会星期日更，上班的孩纸伤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