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涌动的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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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的厅堂与正房门中间还连着一个隔间，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后，就见一群莺莺燕燕的姨娘们正喝着清水闲聊。
柳家家大业大，大小事情、主次身份，都不能凭一而论。因此能先见着老太太的，必定是各房的正主以及一干嫡庶子女，而后才是各个姨娘们。
今日柳家嫡长子柳峰作为右军侍卫，正在宫里当差未归；四子柳彦和五子柳嵘峥一早便同去了翰林学府入册，因此这两人也都不在。至于剩下的柳莺，苏氏怕她在老太太面前被数了错处，也就没让她过来。
“姑娘们总算出来了，老太太今儿个的兴致还真高，居然留了你们这么久。”周氏早前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因此便煞有其事地感叹道。
“娘说，姨娘们自己张罗着进去就是，几个姐妹就别带了。既然是自己错了时辰，那便不见也罢。”柳晴雅语速很快，脸上还带着些许不耐。
旁边周氏一听，不觉喜上眉梢。原本她还有些后悔自己忘了在老太太回来前给柳嫣那丫头办置件像样的衣服，还想方设法留着她同自己一起进去，免得她在老太太面前寒碜了。如今有了柳晴雅的带话，这衣服的事又可以搁后几天了，反正老太太每次出远门回来后的那几天里，都是歇在屋里不见客的。
“这是老太太的意思，还是大夫人的意思。”一个穿着梅兰花锦衫的小妇人懦懦地问道。
“我娘的意思就是祖母的意思，难道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成！”柳晴雅正在为刚才的事情烦躁，那小妇人居然还在此时不识抬举地问话，她自然大为光火，言辞之间极具嘲讽道。
“不是……只是……”小妇人说得委屈，隐隐约约泛着泪光。
柳晴雅刚才忙着发火，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此时见那妇人一副自己欺负了她的模样，才发现众人望着她的目光有些讶异，于是勉强端正了脸色。这个姨娘倒是没见过，难不成是二叔父他新收的？
“姨娘，二妹妹她可能不是这个意思，您莫难过了。”
见一旁的少女唤得真切，柳晴雅才突然想起这小妇人的身份：“张姨娘，这事儿还真没法松口。我娘实则也是为了大姐和六妹妹好，才劝你们的。毕竟她们两人这般迟了，要是让她们又跟着你们这些姨娘一起进去听事，定会惹得祖母她老人家不快的。”
“才不过迟了一小会儿，而且就是进去问个安罢了，也不会耽搁什么时间……”张氏的声音在柳晴雅冷漠的注视下越来越轻，最后更是梗在喉咙上没敢再说下去。
“姨娘！”柳怜忙拉了张氏的袖子：“二妹妹，这几天娘亲的病一直没见好，我姨娘的心中不免有些烦闷，你大人有大量，切莫跟她计较了去。”
“大姐的这番话，倒是在数落我的小气了？”柳晴雅直言道。
由于柳家姐妹个个都不按常理出牌，柳怜一时之间尴尬不已：这北边的姑娘倒是直愣子，居然一点面子也不考究。原本她是打算让柳晴雅难堪的，可如今却落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其实她也不想想，在淮州的时候，以柳家在京城的地位，就算她是庶女，别人也不会小瞧了她。可如今，她的脚下可是京城，就算是在路上溜达，都能碰到好几个官家子女。就她这种七品散官的庶女，拉出去都能站好几条街了，那地位也就比大家族里的丫鬟上一点。
不过令柳怜讶异的是，柳晴雅跟着没有继续与她计较，反而是轻笑一声后，快步离去了。那是一副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模样，让她有些懊恼的同时，不禁升起了一丝艳羡。
安抚了姨娘们后，柳晴雅才发现柳慕莲和柳梦言俩姐妹已经远远走了，于是赶紧加了脚步追去。至于柳怜，一个庶女而已，京城的小姐们可没有时间去跟那些庶出姐妹玩花样。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她一道去了？”柳晴雅一到面前，便指轻瞄了眼柳梦言，对柳慕莲大声道。
“二姐姐的话，慕莲不明白。”柳慕莲面带三分疑惑。
看来柳晴雅跟柳慕莲果真曾走到一起过，柳梦言眼神闪烁了几下，道：“我跟三姐姐原本有些误会，如今三姐姐想开了，自然就容易相处了。”
听柳梦言说得无辜，柳晴雅不由更上了几分火：“你这出戏倒是演得巧，如果京城里的戏班缺人的话，三妹妹你上去，定能成个名角。”
“二姐姐这番数落，倒都是我的不是了。不过是写首诗罢了，难道你就不曾有事瞒着我？”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又想起在厅堂里她那番咄咄逼人的气势，柳慕莲不禁面露冷色道。
“这诗也不见是你能写出来的，不会是买了哪个穷酸书生的文稿吧。”
柳慕莲的眼神有些心虚地躲闪了一下后，强装道：“书生，你倒是给我找出个这样的书生来啊，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教训我！二姐姐你平时已经够威风了，我如今不过是写了篇不错的诗歌，难道你就这么容不下我！”
虽不明白后来柳慕莲为什么越讲越激动，但见仇恨转移得如此顺利，柳梦言不免跃跃欲试地又来个火上浇油：“三姐姐，二姐姐不过是在怪你瞒了她。要不是如今与你和好了，连我都要怨你了，居然如此深藏不露。平时我还常跟其他府邸的小姐们一起揶揄你，如今看来倒都是你在看我们的笑话了。”
果然，柳晴雅听后，脸上镀上了一层霜。柳梦言所说的，其实是发生在柳晴雅身上的事情，平时她可没少在其他小姐面前讥讽柳慕莲的文采。
“哪儿的话。”柳慕莲抱羞道。
“三姐姐莫谦虚了。不过平时甚少看到二姐姐与三姐姐往来，今天看来，原来你们是这般要好的。”柳梦言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
“谁跟她好了！”柳晴雅冷呵道，“既然你这么爱看笑话，好啊，接下来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两人终于掰了，望着柳晴雅离去的背影，柳梦言放心地点了点头。
不过在回头后，却发现柳慕莲一脸沉思的模样，于是问道：“怎么了，三姐姐？”
“我跟二姐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激动过后，柳慕莲难免会有些反思。
“这就不太清楚了，我倒是从来不曾听二姐当面提起过三姐姐你。但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二姐姐也许曾私底下跟三姐姐你有些交情吧。”柳梦言说得模凌两可，眼神更时不时朝周围打转。
柳慕莲瞬间“明白”了，于是她也放低声音道：“刚才多谢五妹妹你帮忙。”
“帮忙？三姐姐，我可不记得自己帮了你什么忙，那首诗可是三姐姐你自己作的啊。”柳梦言无辜地笑了笑，“只不过那副《炉烟侠客图》，三姐姐可要记得把它‘看紧’了，否则看二姐姐的架势，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作罢。”
“那是自然。夏季雨水繁多，那副《炉烟侠客图》由于兰儿没存放好，如今生出了霉斑，已经同其他杂物一起给处置了。”柳慕莲诡笑道。
“那还真是可惜了。”柳梦言嘴里说着可惜，脸上却浮现出赞赏的神色。
一切尽在不言中，柳慕莲对这个五妹妹真是越来越满意了。想起前天柳梦言在领走时偷偷递过来的纸卷，顿时让她有了一种身处无间道的兴奋感，最后还很上戏地把这团纸烧了。
当然后来她有些后悔为什么是选择烧了它，而不是把它吞了，那股烧焦的气味以及剩下的纸灰，折腾了她许久后，才小心地没留下半分痕迹。
小心身边的人！回忆起纸卷上的告诫，柳慕莲小心地收拢裙边：兰儿、秋云还是其他几个丫鬟？人影一一从她脑中掠过，却仿佛每个都戴着面具般。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涌动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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