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船迟又遇打头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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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近了我才发现他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年轻，应该跟我爸差不了多少岁的年纪，皮肤因为长期暴晒在太阳下呈现出健康的黝黑，板寸的两鬓黑丝中已经掺杂着数量不少的白发，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黑的发亮，眼角处在笑颜下挤出深深的鱼尾纹，体格因为常年锻炼的原因，就算是隔着训练服也看得出底下精壮的肌肉。
他走上前来，一只手搭在黑眼镜的肩膀上，看了一眼我们的吃的菜，自来熟地说道“哟呵，还是青椒肉丝，你果然还是百吃不厌啊。”
这话显然是对黑眼镜说的，我把目光从他身上转了回来，发现黑眼镜只是笑了笑点点头，并没有搭话。
我突然注意到他穿的绿色训练服的肩膀上的肩章，回想起我看电视的经历，心里暗自惊叹了一声。
“嗯...”他沉吟了一声“看来今天厨房又搞特殊了，平时我吃的时候肉可没那么多...”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哎...这位是...”
黑眼镜偏过头，嘴角勾起了弧度，道“朋友。”
他恍然大悟地挑着眉毛点了点头“哦，是这样。”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朝他笑了笑“首长好。”
他眼睛一亮，马上应道“好，好，好。”说着就在黑眼镜旁边坐了下来。
“难得小齐带朋友过来玩啊...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小齐说的是黑眼镜，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把报告首长几个字带上，说道“吴邪。”
不过更让我在意的不是黑眼镜的名字，而是另外一件事情，我心中不禁啧啧两声，暗叹厉害！
这种仿佛是小学时候带同学回家，同学家长的开头词，虽然时间场合都有偏差，但是他说出来就没有半点违和，我根本就是被他手下顺手绑架过来的，这点恐怕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现在的神态自然地似乎忘了煞有其事。
“那我就叫你小吴了啊，我叫顾康国，虽然这是部队，但是我们也不是从属关系，咱就可以随便一点，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就跟小齐一样叫我顾叔。”他望着我兴致勃勃地说道
“啊...这哪敢。”我有点受宠若惊，完全不知道这个在军队里面能呼风唤雨的首长居然这么和善。我一边向黑眼镜投去微微吃惊的眼神，他朝我眨了眨眼睛，脸上表情未改，仿佛正在等待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顾康国对我罢了罢手“哎，这有什么，没事儿,等下，我带你去训练场逛逛，也好当做饭后的锻炼，现在的年轻人整天呆在办公室，对着电脑，一坐就是一整天，偶尔也应该出来运动运动，要不然年纪轻轻地一个个身体都不行了。”
不得不说，话题扯到这里，我发现自己完全就被这位健谈的首长当成一个来过家家的小玩伴了，按照这个剧本演下去，我估计等一下就要我和黑眼镜到外面玩泥巴去了。
“啧...顾叔，”黑眼镜看着顾康国的眼睛，扬眉一笑“这还不到认亲的时候，需要再给我点时间~咯咯...”
我手心捏出一把冷汗，心里一紧，犹豫了一会儿，偷偷瞄了一眼黑眼镜，这又有我什么事儿啊，我忍不住干咳了几声，黑眼镜也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顾康国倒是没有注意我，只是一脸吃惊地望着黑眼镜，眼睛突然变得犀利，好像是在探究他所说的话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哟，看起来还是那么回事，这人模狗样的....这几年我可知道你是咋混的，你居然捅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该怎么跟你说才好啊...”他手指停在半空中，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算了,说了也是白说。”
“啊...”顾康国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对黑眼镜说道“哎，你小子是不是把三队的那几个家伙揍了？”
黑眼镜一边夹着菜，一边低头嗤嗤地笑了，一边用拉长的语调，调侃味十足地说道“我可不知情....他们一个个高大威猛的，都端着冲锋枪，我又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实弹，哪敢向前，听说他们脾气都可不好了，我也不知道谁能那么大胆啊。”
说着将一大口饭塞到嘴里，冲我抛了个眼神“小三爷，你知道么？”
于是我的立场就比较尴尬了，明知道黑眼镜只是想借机嘲讽一下这个领导，我僵硬了一下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
顾康国好像知道他会耍赖一般，鼻子里哼了一声，顿了顿，便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哎...也罢，丢脸倒是其次，都是菜鸟嘛，被打击一下也好，刚刚通过一个项目就开始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得好好锉锉他们的锐气，要不然等到演习开始的时候，吃亏的就是他们了。”
黑眼镜倒是一脸漠不关心的轻松，摸了摸下巴，歪着头笑出了声“你想把这种程度的屁孩送到战场上去，恐怕几条命都不够用啊。”
“怎么？想帮我训兵？”顾康国眼睛一亮，突然来了兴致
黑眼镜耸了耸肩，把吃空的盘子推到前面，两手一摆，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别，我可不想误人子弟，他们都是传说中精英战士，我可不敢奢求做那么残暴血腥又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听到他那么反感的言论，顾康国嘿嘿了两声，然后感慨地说道“行了，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啊...既然现在你既然都吃完饭了，那就先过去吧，大将军的车一早就在外面等着，哎，我这又做了一回黑脸啊，我得回去记在账上。”
黑眼镜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舔了舔嘴角，伸手擦了擦唇角，冷笑道“哼哼，真令人感动呢~~呵呵....”
“你没带什么兵器吧？”顾康国问道
“我又不做生意，带家伙干嘛？”黑眼镜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顾康国抓了抓头发，眼神透着严厉“你小子皮没好吧，还想着生意呢，上次的事情上面到现在还在查呢，你...你就做好心里准备吧，哎，一想到这个我就像问你了，你怎么想的啊，居然打起自家军队的主意？”
黑眼镜挑了挑眉毛，嘿嘿笑了两声，不在意地挠了一下脸“放心吧，他们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哦，上次跟你说的那苏美战争雕刻版手枪我已经给你留着了。”
顾康国一听，嘶了一声，手‘刷’地一下猛得抬了起来，手臂的青筋突突跳动了两下，我还以为他好伸手要拍打黑眼镜，结果他头一转，手掌抬到脑后大力地摸了一把后脑勺的板寸，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地说道“行了，记着了，你处理好事情就去训练场吧。”
黑眼镜冲我无奈地笑笑，将身子倾过来，用商量的语气对我说道“小三爷，抱歉了啊，老爷子请我过去喝杯茶，我去去就回。”
我点点头，虽然没有办法亲眼目睹他们两个的会面，但是已经多少在黑眼镜嘴里听到他们父子两个糟糕的关系，估计不会是很平常的家人聚会那么简单。
黑眼镜拍了拍顾康国的肩膀，顾康国了然一般笑着点了点头。
黑眼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上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头发，作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的风衣，朝我挤了挤眼睛，露齿一笑“我很快回来，不要想我啊~~~”
我噎了一下，刚到嘴里的话就被憋了回去，沉默半响才觉得不对劲，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顾康国，发现他一脸的沉静。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虽然我知道黑眼镜是在开玩笑，就怕被别人误会了。
黑眼镜从上衣口袋摸出了昨天给我看到的那条黑色布条，缠到眼睛上几圈，熟练地在后脑勺绑了一个结，转身走了出去。
我目送他出门口，脑海里浮现着他昨天跟我讲他们两人关系简直跟战场似得，我心里默默给他点根蜡烛祈祷了一下，哥们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结果我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发现顾康国正以一种很奇怪地眼神看着我。
那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笑意，正以一种很认真的眼神在打量我。
我被他看得背脊发凉，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胳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心说，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前后给人感觉转变那么大，前一秒钟还跟我好说歹说要叫顾叔，哎，爷爷说的没错，这世间最可怕的还是人心啊，不知道他跟黑眼镜有没有亲戚关系，变脸的时候都跟玩超级变变变似的那么渗人的啊。
好不容易，他终于发问了“我很少能够看错人，但是我还是要严肃地问一句，你和小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心里一颤，心想果然还是大人物，说出来的话这么有分量，是在担心我是间谍探索情报之类的？不，应该不是这样才对，如果真的质疑这个的话，他会问我到底是什么人，所以他真正担心的是黑眼镜才对。
黑眼镜在性向方面挺高调，估计稍微了解他的人都会知道。但问题是，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长那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纠结这种事情，我都恨不得在我的脸上刻上---老子是个直男，你们能不能爱谁谁。
但我转而一想，也觉得情有可原，这名范紫薇虎落平阳我还是消受吧。
我长吁了一口气，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捏了一下眉心，就给慢慢地解释道“内个，顾叔，你可能有些误会，我和黑瞎子，真的没有什么，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算上这一次，我们这才第三次见面，由于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这次本来是打算请我吃饭来着，我本来没想同意，只是不好拒绝，然后我就被抓到这来了，你看你也说你看人很准，肯定知道我一看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当然，我说了那么多，潜台词就是我特么的就只是个打酱油的，大哥，你就当看个路人甲的千万别觉得特别。
不知怎的，本来不说还好，这一说，我还真有点委屈了，我这本来好生生地在店里弄东西，转眼间就被弄到这么一个严密的军事基地禁区，同行的还是个军火贩子，虽说现在都法制社会了，但我怎么就觉得自己活得那么心惊肉跳呢，连说话都变得那么小心翼翼。
“啊哈哈...”顾康国顿时笑出了声音“哎哎，好玩，比小齐那个臭小子以前带来的手下和那些乌七八糟的狐朋狗友要好玩多了，走吧，跟我出去走走。”
“...”
我愕然地看着他，他笑眯眯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好像刚刚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我心里一阵抑制不住的发毛，果不其然，是一只不择不扣的笑面虎啊。
我们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呈现出灰蒙蒙的状态，厚厚的蘑菇云层连绵成一片，像一个锅盖一般想要笼罩下来，从山上吹过来的风也是闷热闷热的，贴在皮肤上感觉黏黏的，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狂风暴雨的前奏。
顾康国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看天，眼角浮现出了令人寒颤的笑意“嗯...看来是要下雨了，嘿嘿，这儿时候看他们训练才好玩呢，小吴，走吧。”
说完他径直地走向伫立在前方的一辆军用吉普车，站在车旁的一个身强体壮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敬了个礼，恭敬地为他打开了车门。
作为一个外来的正常人，作为一个正常的句子，我好像没有办法理解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即使如此，我还是知趣地跟了上去。
离开泊油路之后，脚下的路就开始蜿蜒曲折起来，原始森林的气息从路两旁挤压了过来，今早听黑眼镜说过，从宿舍区休息区到附近的一个训练场只有一条出路，而且是非常崎岖的山路，就算是坐在吉普车上也能颠簸地像跳舞一样。
我当时只当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在我紧紧抓着前方椅子的把守，屁股还是持续哆哆嗦嗦颠到三十多下的时候，我开始明白旁边武装完全的士兵为甚么要站起来了。
四周的树木长得实在是有点过于肆意了，有些聚集着过于繁盛灌木，错综复杂的树枝，阳光透过层层的枝叶洒到地上的斑驳影子显得稀疏，有些地方坐在车上需要猫着腰才能通过，根据周遭的地形，道路，树的生长状况来看，根本看不出自己身在何处，本来你以为你刚才是记住了那条道路，才发现后面的景色居然惊人的相似。
由于太阳已经被遮挡了相当一部分，可以称得上是昏暗了，要是平时一个人走这种山路，心里还真会感到不安，如果不是常年走的山路，想要出去，难于登天这句话并不一定是夸张的成分。
这让我本来在脑海里构思着逃跑的来说，简直就是一记重磅甩在我脸上。然而这个艰难的时刻，坐在前方的顾大首长仍然不忘我，这让我很感动。
顾康国转过头来，那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车门，神神在在地说道。“这几天因为要准备开始实战演习，封山了，所以这会儿山里才显得那么寂静，召新兵那会儿还是挺热闹的，看他们在这条路上跑啊跑的其实挺有意思的。”
擦!居然还带封山的！我感动的心情顿时消减了不少。
“演习？”我好奇地问道
顾康国吁了一口气，缓缓地解释道“是啊，选拔的第二个大项目，啧啧，这个月都在准备，忙得够呛。不过，好戏就要开场了啊，哎，好玩，好玩呵。”
旁边的两个士兵听了他的话，四目对视了一下，都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这条路挺难走的啊，不知道有多长？”
“嗯...”顾康国抓了抓脸，眼睛转了转，说道“大概十公里左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报告首长，十六公里。”站在我旁边的那个长着国字脸的士兵突然喊道，声音里面透着特有的嘶哑，把我吓了一跳，这大嗓门跟胖子有得拼了。
“哦，对，好像就是这个。”顾康国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每年新兵入选的基础体能越野测试都是这条路，拿着地图都找不到路的新兵蛋子一大把一大把的，急的团团转，最后还是被困住了，嘿嘿，新兵菜鸟真的挺有趣的呵。”
我“...”
我突然想通了，其实我的处境也不是太糟糕，起码我还是吃饱喝足了，□□上也并没有受到过分的威胁和伤害，虽然精神上有些压力，但是相对于那些他们口中被折磨的新兵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船迟又遇打头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