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带来的委托》魏穆歆

6、皈依

　　地上的影子动了动，竟脱离了许凉媛的约束，幻化成另一个许凉媛，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相貌衣着，只是那神态气质却浑然不似。如果说许凉媛是一湾古潭，那么这个有着她的容颜的少女就像一座活火山，张扬，狂妄，不可一世。
　　许凉媛盯着她，声音冷肃：“她们去过那里？”
　　“是。”皈依回答得干脆，仿佛没有看到许凉媛脸上的阴霾，或许说，许凉媛的生气让她格外的开心，她的嘴角向右高高地扬起，微微仰起头，就这样回视许凉媛冰冷的注视。
　　“为什么不和我说？”
　　“为什么要和你说？”皈依反问，眼神里有掩不住的挑衅。“你只让我盯着那几只狼崽子而已啊。”
　　“……”许凉媛的目光又冷了几度。而皈依眼中的得意之色也愈来愈浓。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还是许凉媛首先移开了视线，而皈依嘴角的弧线则扬得更高。旁边的小阎则看着洋洋得意的皈依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个傲娇的娃啊……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去的？”许凉媛的声音依旧冰冷。
　　“江贝贝是昨天黄昏进去的，而江太太则是今天早上八点左右带着一票警察进去。”
　　“小阎……”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轻轻的爆破音给打断了，范无救凭空出现在三人面前。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看着许凉媛开口：“我看过生死簿，江贝贝的和她的猫均是阳寿未尽，但也搜索不到他们的生命特征。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死，但也没有处在生的状态，很有可能是灵魂被迫出窍。”
　　许凉媛脸色由冰冷转为凝重。
　　“理论上，灵魂出窍三日之后就没办法再返回肉身，而且，”范无救顿了顿，轻轻地说，“而且，今日是朔月。”朔月之夜的孤魂野鬼会受到阴气的影响变为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一阵沉默。
　　然后许凉媛微微抬起头，拍着小阎的小脑袋微微笑了：“小阎，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只怕阎老知道你又让黑无常帮我查书，回去又得数落你了。”
　　小阎只是吐了吐舌头，脸上挂上两道得意的月牙儿：“他那么忙，才不会注意到呢！”
　　“我想，”许凉媛偏过头瞥了一眼皈依，“阎老一定很想和你喝一杯茶。”
　　“许凉媛！”话音刚落，皈依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她瞪大眼睛盯着许凉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根本就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就为了那几个外人，你居然……”
　　听到“外人”二字，许凉媛眸光微微荡漾，连忙垂下眼睑遮住她那小小的动容。“就你这种火爆的脾气，一天不改，就成不了人。”
　　“你……”皈依死死地盯着许凉媛，欲言又止。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我不知道会这样子’就可以逃避掉责任的。不要把个人的情绪带到事件中，即使这只是一个为了挣钱而接的委托，也由不得你胡来。你给我分清楚什么是轻重缓急。”
　　从法阵中消失之前，许凉媛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皈依，那样的目光不再冰冷却让皈依无法直视，那是一种没有温度的目光，或者说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