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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山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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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雪山庄,左少穹坐在秋光里,神色阴晴不定。沅罗和清虚被他囚禁起来,如今他只在等另一个消息,每一步成功算计,都能让他离大凉国的王位更进一步。
直到进来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他扯下草帽,露出奸狡的目光,抱拳说:“郭金恭喜少穹陛下,你所希望的事情已经发生。”
左少穹抿了一口酒,笑着说:“我所希望的事情多着呢,你说说是哪一件?”
“镇国将军韩山,他突然一蹶不振,每日借酒消愁,一连三天没上朝堂。”
“这倒是天大的好消息。”左少穹问,“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宫里都在传他死了表妹,这表妹与他青梅竹马,才当上如妃没两天,就自寻短见,跳水死了。”
“那事情的真相呢?你该知道得一清二楚吧?”左少穹玩味地笑着。
“殿下吩咐,要我好好注意韩山将军,为了让殿下早日除掉心腹大患,我自然不敢掉以轻心。”郭金振奋地将厉雨如为何入宫,又如何被南宫琴害死,之后南宫琴如何引诱韩山的事情,都告诉了左少穹。
“你果真上心,连左擎苍都被瞒在鼓里,你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只看到了两样,一是南宫琴的婢女打赏了那名将如妃推入鲤鱼池的内监,二是韩山将军衣裳凌乱地从锦绣宫跑了出来,抓住了关键部分,再调查细节,不难全盘知晓。”
“南宫琴此女倒颇有心计,当日连沅罗都栽在她手上,今日她连勾结将军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哼!后宫的女人,为了夺位,不择手段,倒一点也不比匹夫差。”左少穹吩咐说,“我决定十天之后起事,攻入王城,你要做好准备。”
“十天之后,是南宫琴的封后大典,少穹殿下在那日起事,得打破多少人的美梦。”他洋洋自得地说着。
“很好!我很开心。”左少穹将酒一口饮尽,自言自语地说,“左擎苍呀左擎苍,你在王位上,不会坐太久。”
左少穹在这最后十日,与仝鹤勤加部署,把攻入王城的计划准备得滴水不漏。
“少穹殿下,老身准备在最关键时刻,让沅罗完成最关键的步骤,你认为呢?”
“你给她服食了那么多日控制心神的药,真的可以在关键时刻控制她的心神,让她去做咱们希望做的事情吗?”
“老身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仝鹤又说,“殿下攻入王城后,绝不能心慈手软,该杀的人要尽快杀,比如,殿下的三位哥哥,断断不能在留在世上。否则,贻患无穷!”
左少穹脸色阴沉:“我父王之所以能在王位上坐那么久,在于他的心狠手辣,连我外公、外婆都不放过,我不会输给他。你好好安置好我两位哥哥和沅罗,待到宫破那一日,我要他们每个人都发挥应有的作用,让我名正言顺成为新君。”
“殿下,仝长老……”宝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沅罗姑娘不好了。”
“她有什么不好?”仝鹤瞧着左少穹的脸色问道。
“沅罗姑娘的身子,一半是冷的,一半是热的,仿佛体内两道真气在打架,我怕再这么打下去,她会死。”
她说到一个“死”字,左少穹的脸上变得更阴沉,立刻便说:“带我们去看一下。”
沅罗被囚禁在一间明亮的房子里,自从上次与清虚那件事后,她又沉睡下去,不复醒来。
仝鹤把了把她的脉搏,被她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
左少穹看出仝鹤的惊异,便问道:“仝长老,她怎么了?”
仝鹤叹气说:“可能是她以前修炼过无相经,如今,咱们控制住她的心神,她想要以无相经的心法,来抵御咱们对她心神的控制。所以,她体内会出现两股真气,互相较量。”
左少穹忧心忡忡:“那这么较量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恐怕还没分出输赢,她已经被摧残致死。因为她的身子一半是冷的,一半是热的,正如水火不容一般。”
“有什么办法解救?”左少穹尽量冷静着,关心则乱,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对她的迷恋。
仝鹤知道沅罗在将来这场战役中发挥的作用,所以他也想要救她,便说:“只有他,他是练过无相经的人,知道该怎么控制住体内的真气。”
清虚被带到沅罗的房里,虽然他武功已经不是天下第一,但是他脸上的洒脱、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豁达,依旧令左少穹和仝鹤痛恨。
“她要死了,你还这么淡定吗?”左少穹嫉恨地说,“有时候,我不明白,咱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为何性格却截然不同?”
“你也很隐忍,不然,今日就不会这么陷害我们。”清虚走到床前,把了把沅罗的脉搏,眉头一皱,旋即说,“她现在很危险,我必须用无相经帮她控制住体内那股乱窜的真气,你们给我三天时间。”
左少穹和仝鹤互望了一眼,两人不得不答应他。
仝鹤嘱咐宝晶:“这里就交给你看顾,若有什么变故,即刻通知我们。”
宝晶点头说:“殿下和长老尽管放心。”
等仝鹤离开后,左少穹又嘱咐说:“宝晶,上次你做了那件令我失望透顶的事,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宝晶畏怯地说:“殿下,我知道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我不会再让你伤心。”
等房子里只剩下自己和沅罗,清虚刻不容缓地扶起沅罗,用枕头垫着她的后背。他悄悄在她耳边说:“沅罗,三天时间,我们只剩下三天时间,如果这三天时间,我们无法自救,不仅你我,就连当今陛下,甚至整个大凉国,都会有灭顶之灾。”
他双手托起她的手,与她手掌相抵:“这几日我一直在思索,该如何让你清醒过来,还好无相经我练得出神入化,里面最高深的心法,不受世间万物束缚,我便助你,让你用无相经的心法,摆脱药物对你心神的侵袭。如果这种办法不行的话,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他喃喃念道:“世间万物,本就虚无,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又念道,“神游太虚,上善若水……”他一边为她讲解无相经心法,一边将她体内那股邪气逼退。一天过去了,沅罗的脉搏渐渐恢复正常,身体也不再是忽冷忽热。只是,她依旧昏迷不醒。
清虚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执起匕首,毅然割开手心,与她互换了血。“我身体有你的血,你身体也有我的血,咱们联成一体,息息相关,我会用尽办法,替你战胜药物的侵袭,我成功之时,便是你苏醒之日。”
三天过去后,沅罗脱离了险境,清虚也被送回原来住的地方。
左少穹去看望了沅罗一趟,摸着她的脸蛋,温和地说:“还好,你一直这样沉睡。有时候,我真宁可你不要醒来,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恨我、怨我。”他又说,“但是,你还是要醒过来的,到时候,你看到坐在王位上的人,不再是他,而是我!”
大凉国王宫里,左擎苍拎起一道道奏章,看了几眼后,又心事重重地放下。“来人!”他下旨说,“本王要摆驾韩将军府。”
韩山每日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他此时就瘫在石椅边,石桌上杯盘狼藉。烈酒从酒壶里倾泻出来,一点一滴地流到他脚边,沾湿了他的鞋袜。
“韩山!”左擎苍嗅了嗅空气里弥漫的酒香,皱紧眉头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衣襟,痛心不已地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将堂堂镇国将军,折磨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韩山听到左擎苍的声音,沉重地抬了抬眼皮,眼底有湿润的雾气:“陛下……”他迷迷糊糊间,欲言又止。
“是不是因为如妃?”左擎苍开门见山地问,他不是没想过,如妃之所以寻死,是因为心中绝望,一入宫门,她此生与韩山再无法厮守。
韩山没有直接回答左擎苍的问题,他眼底涌出泪水,辛酸地答道:“陛下,韩山对不住你!”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跟本王说对不住,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住本王,此时你便要振作起来,与本王共同杀敌卫国。”
“杀敌卫国?”韩山嚼着这四个字,眉头有了刚毅之色,“无论韩山做了什么事情,陛下都不会怀疑韩山的忠心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左擎苍搀扶起他,“韩山,这天下是咱们辛辛苦苦、一手打下来的,我不信你,我该信谁?”
韩山抓住左擎苍的手臂,下定决心说:“陛下,卑职定当竭力,为陛下守住万里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