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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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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际还没有破白。
童倩薇的病房内,只有陈文彦一个人。童母由于身体不适已被童父先带回家先休息。顾北也因为几天没有回过公司,早已被顾振华打来电话教训,所以天还没亮他就被陈文彦撵回了公司。
已经一夜没有合眼,此时的陈文彦已经困得趴在了童倩薇的病床边,但他仍然强忍着困意努力不让自己闭上眼睛。
童倩薇虽然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她的身体状况在术后的24小时内并不乐观。
所以,陈文彦并不敢大意。
他看着还在沉睡的童倩薇淡淡的想,人是多么脆弱。几天前,她还生龙活虎的向他哭诉与顾北的感情纠葛,一转眼她便躺在了病床上,她的脸上没有血色,脸苍白得就像一张白纸,好像轻轻一碰就会被戳破。
他有些难过,记忆里,那个笑起来大方爽朗的女孩已然不见。
陈文彦第一次见到童倩薇,是在学校的篮球场上。
顾北让他陪着去打篮球,他不会篮球,只好随便拿了一本书就跟着顾北来到了篮球场。
顾北在篮球场上打球打得生龙活虎,陈文彦坐在树荫下的石凳子上翻书。
偶尔,陈文彦也会抬头看顾北上篮的姿态。带球,闪人,起跳,打板,进球,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英姿飒爽。
有时候看得出神,连顾北故意投过来的球都没注意到。等注意到时,他惊慌失措的躲避的样子早已把顾北逗得笑弯了腰。
顾北常调侃他:“文彦,哥的魅力是不是特别大啊,怎么你也犯花痴了。”
不等他辩驳,顾北就又回到了场上。
童倩薇就是在某次这样的场景过后悄悄的坐到了陈文彦的旁边,单刀直入的抓着陈文彦的手说:“同学,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帅哥叫什么名字?”
陈文彦有点被童倩薇仗势吓到,下意识的吐出一句:“你说的是顾北?”
童倩薇听到顾北的名字,更加兴奋的叫起来:“对,顾北。”
陈文彦有些结巴的说:“他就叫顾北。”
后来,当童倩薇和顾北在一起的时候,童倩薇常常用这段经典的对话揶揄陈文彦,笑话他太单纯。
陈文彦又好笑又好气,反驳童倩薇作为一个女孩太奔放。
童倩薇常被陈文彦这句话气得牙痒痒,因为奔放在那个年代算不得一个好的形容词。
但是,陈文彦是羡慕童倩薇的。因为他没有童倩薇对爱情的奔放,所以他只能把对许君至的喜欢藏在心里。
有时候,他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对童倩薇说:“有时候真羡慕你的奔放。”
童倩薇不懂,以为陈文彦又在取笑她,当她想要回击陈文彦时,却总看到他落寞的眼神,那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即使当她撞破了陈文彦的秘密,她还是无法完全体会那是一种怎样的落寞。
与童倩薇一样,陈文彦同样无法感受她对顾北的感情。
就像此时,当他静静的注视着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童倩薇,他无法感同身受那一份过于孤勇的感情。
即使与许君至间发生过许多事,哪一件都曾深深的在他的心上划过一刀,但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把自己逼到死亡的边缘。
天际开始渐白,天空深处有阳光慢慢铺射开来,但昨夜的弯月还是静静的挂在天空。
陈文彦起身去拉窗帘,当他回过身来的时候,却看到顾北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陈文彦小声的问。
顾北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窗台边,心疼的摸了摸陈文彦的头说:“怕你忘记吃早餐。”
陈文彦打开袋子,是学校后街的白粥。他看了眼顾北,假装生气:“怎么又大老远的跑去买粥,都不去办正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里早已感动,同时他也更加疑惑,这样的顾北为什么要和童倩薇分手。
“知道了,我这就回公司去了。”
顾北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童倩薇,似乎心情有些烦躁。关门的那刻,他好像又记起了什么。
”文彦?”顾北朝着正在喝粥的陈文彦轻声喊。
“嗯?”
“谢谢你。”
听到顾北说谢谢,陈文彦有些意外。顾北从来没有跟他那么客气,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等陈文彦回答,顾北又接着说:“你也刚出院,晚上我来接你回家,累坏了你我舍不得。”
说完这一句,他关上了门。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着。
陈文彦一边喝着粥,一边回味着顾北的话。当他想到顾北说的那句累坏了我舍不得你时,手里的调羹掉到了地上。
自从上次顾北喝醉酒半夜敲陈文彦家的门开始,他的表现就越来越奇怪,以前的那个顾北好像在慢慢的消失,这让他有些适应不了。
从地上捡起调羹,陈文彦再无喝粥的心情。
名苑。
许君至挣扎着睁开双眼,酒精使他头痛欲决。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从床上困难的爬起来。
站在洗漱间的镜子前,他盯着镜子里的人很久。
镜子里的人,下巴有着杂乱的胡渣子,头发乱糟糟蓬在头上,衣服凌乱的敞开着。
要不是在自己家里,他真以为自己和那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发生了关系。
想到那个女孩,许君至的眼前突然闪过一张慌乱的脸。
他已经不太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仍然能够断断续续的想起,自己好像侮辱性的朝她扔过一叠钱,还有她看到钱时的脸上受伤的表情。
那一张写满受伤的脸,与一个人很像很像。
而那个人,如今已离自己越来越远。
世界上有太多的遗憾,谁又能够幸免。许君至苦笑着用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变得清醒些,他不想再让自己想太多而陷入无限制的回忆里。
作为一个银行理财经理,无论前一晚过得多么糟糕,他还是能够在早上出门的时候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这是他的职业素养,就像他能果断的斩断与过去的一切关联,重新站在陌生的位置上审视与陈文彦的关系。
尽管,每次喝醉酒时,他总会想起那个不会想起的人。但他还是在努力的忘记。忘记陈文彦这个人,忘记与陈文彦的关联,忘记过去,忘记一切。
他接受不了陈文彦的喜欢。那么,就果断的切断一切。
他一直认为,这是他能给陈文彦最好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