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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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时请抱着必死的决心】
阿不思走进病房的时候，哈利已经醒了。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四处伸展的头发现在正规矩地贴着脸颊，显得温顺而且无害。当阿不思靠近床铺，他翠绿色的眼眸里顿时倾斜出两道温柔的亮光，霎那间点亮了只有一盏蜡烛的房间。
阿不福思发出清晰的冷哼。
“结束了？”他说，“和你的老朋友叙旧还愉快吗，阿不思？你们是决定握手言和呢，还是私奔去南极大陆？”
哈利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暗了下去，这让阿不思感到不安。他急忙走上前，坐在床边，握住了哈利尚且冰凉的手掌：“你感觉怎么样？（阿不福思冷笑）听治疗师说还有黑魔法的残留。”
“我感觉挺好，阿不思。”哈利柔声道，“你和格林德沃谈得如何？”
阿不思沉默下来，感觉掌心里握着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这令他不由自主地察觉到了苦涩的味道。哈利受重伤后面无人色的脸庞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但某一个微小的瞬间，他似乎又能看见格林德沃嘴角狂妄的笑意和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
“你说得对，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恶棍。”
他的话并不能使面前的两人满意，病房里清晰地响起了阿不福思的嗤笑，而哈利则是皱起了眉头。他的弟弟绕过床铺走到角落里，倚着墙壁站着：“我还以为你又要发表什么高见呢，伟大的邓布利多先生。”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阿不思。”哈利轻声说，他将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紧紧握住，“我很高兴你能认清他的本质——不，我不是在批评你的过去。我只是害怕，他太会迷惑人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被他说服的可能，我们都不能放心。”
“我绝不指望能从格林德沃那里得到好消息。”阿不福思压低了嗓音说道，“他又骗了你什么？承诺？”
“我答应他在三天后决斗。”
这句话就像是在病房里投下了一颗炸弹，他的弟弟猛地跃起，几乎是暴跳如雷地开始了咆哮，仿佛要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而哈利则是收紧了握着他的手，嘴唇陡然苍白起来，他含糊地发出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随即闭了闭眼，似乎感到眩晕。
阿不思急忙握住他的肩膀，哈利的睫毛抖了抖，声音干涩：“已经决定了。”
他的手顿了顿：“我很抱歉，哈利。”
阿不福思停止了吼叫，但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发怒的公牛，浑身上下都冒着火焰。他捏紧了拳头，后槽牙摩擦的声音吱吱作响：“看来你从来就不把性命当作一回事，是吗？”
“我不认为我会输。”
“那是黑魔王！不是修烟囱的！”
“阿不福思。”变形术教授忽然提高了声音，表情凝重，“你该要知道，我现在才站出来已经迟了。在格林德沃肆虐欧洲之前，我本来足以将他打败，但我一直犹豫到此时，难道还要别人继续牺牲吗？我心里清楚，我曾经和他一起规划过他如今所做的一切，我曾经也想要同他一样踏平整个世界。”
哈利无声地摇头，黯淡的绿眼睛好似在反驳他的话。
阿不思将手伸进他头发里：“我要做的，不过是否定过去的自己。”
阿不福思像是忽然失去了声音，他愣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投向了雪白的墙壁，有那么一刹那，他好像看见了某个金发少女的面颊。
“我相信你。”哈利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但他最后只能半躺着倚在阿不思的怀里。他伸出手指勾住阿不思垂在胸前的赤褐色胡须，低声说：“你一定能打败他。”
我能赢吗？站在空地上的阿不思想着。他的面前是一片开阔而贫瘠的土地，碎石和杂草为景色添加了一份凄冷的意味。前方的雾气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地出现，逐渐显露出其主人的面孔，此时此刻四周也响起了惊恐的、畏惧的抽气声。阿不思知道，在两人所处位置五十英尺远的山坡上，正有一群作为见证人的巫师在观看。
“这就像是场演出。”格林德沃首先说。他披着黑色的斗篷，散落在兜帽外面的金色发丝折射着刺目的阳光，令人很难注意到他英俊的相貌。
阿不思没有回答，他上下打量着对方：即使不久前曾经和哈利有一场恶战，格林德沃仍旧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浑身磅礴的魔力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张扬肆意。
“这的确挺符合你的想象。”他回答。
格林德沃轻轻一笑，傲然地注视着对方，然后再瞥向群众。但当他望见人群中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时，表情顿时凶狠地扭曲起来。
“哈利·伊万斯？”他好像要把这个名字嚼碎一般，“他居然还没死？”
“你的对手是我。”阿不思脚下飞快地移动，几乎是瞬间挡在了他的前方，隔绝了他望向哈利的视线。然而这一举动彻彻底底地激怒了黑巫师，他手臂一抬，两道恶咒顷刻间来到了阿不思的眼前。
阿不思轻轻地挥动魔杖，避开恶咒，同时脚下的碎石开始颤抖，紧接着卷起一道狂风，携带着碎石和咒语朝对方扑去。格林德沃眸色一沉，也变出一股狂风，将气流扭曲成尖锐的风刃，传来令人心惊胆战的哗哗声。
白光骤然亮起，一束苍色的咒语呼啸着冲向格林德沃，下一刻便与对方的绿色魔咒撞击在一起，剧烈的爆破几乎撕裂了空气，震耳欲聋的声音霎时间灌满了整个空地。透过刺眼的亮光，阿不思可以看到格林德沃紧抿着嘴唇，这代表这他被彻底激怒的标志。
果然，黑巫师发出怒吼，卷起的狂沙和碎石遮蔽了天空，黯淡下去的白光再次被五颜六色的恶咒所掩盖，绚丽的魔咒火花在空中跳跃、碰撞。阿不思不敢有一丝大意和放松，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魔杖，将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映射在自己眼中，分辨着他接下来可能发出的咒语。
远处的山坡顶上，哈利的目光锁定在焦灼的战场，眉头拧在一起，捏着椅子扶手的指关节泛起青白的印记。
“你怎么不使出你的全力来，阿不思？”格林德沃手臂一挥，召唤出一条炽热的火焰，火舌扭动着扑向近在咫尺的阿不思，后者飞速倒退，身前迅速地升起一道水帘，挡住了火焰的去路。
“嗤”的一声，水与火的碰撞掀起了浓重的水雾，灼热的空气中，格林德沃听到了回答。
“那你又在等待什么呢？”
这句轻飘飘的话陡然激怒了暴躁的黑巫师，他愤怒地吼叫着，一连串凶恶的咒语击向对方，同时身子猛地拔高，张开的斗篷像是黑色的翅膀，朝着阿不思撞去。
四周的景色扭曲了，色彩糊成一团，阿不思抵挡着咒语，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某人，突然间，一道金色的咒语从他的魔杖尖涌出，仿佛化作了一只亮着牙齿的毒蛇。格林德沃的魔杖直直向前伸，不带一丝技巧地、极其凶狠而且暴戾地击碎了咒语，脚一蹬地，几乎要戳到阿不思的眼睛。
“阿不思！”哈利不受控制地喊了出来，身子前倾，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他身旁的阿不福思赶忙抓住了他的手臂。
情况危急的阿不思瞳孔一缩，脚步猛地向旁边转动，躲过了对方的魔杖和咒语。坚定的念咒声响起，他凝神望着对方，空气中渐渐织出一张巨大的网，将格林德沃笼罩起来。
黑巫师大笑着，身形陡然后退，随即一拧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冲去。
阿不思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他惊恐地追上格林德沃，然而早有准备的黑巫师手臂一挥，将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阿不福思扇到了一边。
群众魂飞魄散地四处逃窜，格林德沃根本没去看任何人，魔杖笔直地指在了哈利的眉心前。
翠绿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了一张疯狂的、饱含着滔天恨意的脸孔，哈利一动不动，视野里闪过阿不思奔过来的残影和魔咒，下一刻，绿光掩盖了一切。
“哈——利——”
魔咒毫不留情地击中了格林德沃的后背，黑巫师跃起的身影急速坠落，最后摔在了碎石上，接骨木魔杖滚在脚边。
阿不思猛地跪在地上，接住了哈利倒下的身体，怀里的男人睁着双眼，空白的表情仿佛能捕捉到稍纵即逝的神采。绿眼睛失去了光芒，阿不思想要撩开挡在男人脸上的黑发，却发觉自己抬不起手臂。
格林德沃像个疯子一般大笑，嘴角淌下鲜红色的血丝，他瘫软在地上，双肩颤抖。
世界颠倒了，阿不思搂着怀里哈利的尸体，目光茫然地四处探索。
阿不福思呢？他应该没事吧？得把他叫过来帮帮忙，他抱不起哈利呢……哈利好像、好像睡着了……
“他输了。”格林德沃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然后再次笑起来，“他输了！你永远只属于我！阿不思，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阿不思漠然地抬起眼睛，格林德沃的金发闪耀着，仿佛将人带回了那年戈德里克山谷色彩缤纷的夏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