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恨》麒麟御风

1、第 1 章

　　某日拧不过亲戚的一番好意，到茶馆相亲。一见面，女的很傲。
　　女：你有别克吗？
　　我：没有。
　　女：你有四房二厅吗？
　　我：没有。
　　女：什么都没有你还来相什么亲？说完抬腿便走。
　　等她走到门口，我纳纳的说：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我将宝马换成别克，要我将别墅换成四房二厅呢？！
　　只听得门口“砰咚--”一声响……
　　我正在暗自得意，感觉后面有人用手敲我的肩，“你相亲的对象走了，我来做你女朋友吧。”她如是对我说。

　　我现在的女朋友李真琴，真是一个非常不同的女人，那次相亲失败找我搭话的人正是她。当时我脑子一热，她就成了我现在的女友了。
　　我以前在一家著名的外企工作，前几年自己下海开创事业，自己在商海里摸爬滚打弄得精疲力竭，现在事业也算是小有成就，宝马、别墅和一家公司，现在只缺一个女人了，一个美丽乖巧的女人。
　　真琴，她真是一个美丽而且奇特的女人，在慢慢的接触中，我感觉自己落入了温柔的陷阱，她是顺从的，倔强的顺从。就好像在我手里的只是一只温顺的小羊，但我一松手，她就变成鹰，远远地飞走了。这种飘乎不定的感觉也许并不踏实，但却致命的吸引我的注意，与我搭讪的人是她，被吸引的却是我。就如同雾中朦胧的百合花，散发出轻微的毒素。
　　我们在一起已经半年了，说实话和她在一起非常的愉快，是一个让人感觉到舒服的女人。李真琴一开始就承认，与我搭讪就是听到我说我很富有（相亲时候说的），我一直也认为她对我的搭讪，只是因为我很富有。现在的男人说什么想找一个只爱他不爱钱的女人，但是也要清楚的明白，没有钱女人是根本不会理你的，这就是现实。
　　即使如此，我还是掉入了情网，因为她的美丽、神秘与淡淡的毒。
　　而且，我也如此的吸引着她，这是一个男人的直觉，也是我的自信。

　　我从没有和李真琴去逛过街，每次约会大多是去吃吃饭、看看电影。我的工作很忙，不能总有时间陪她，但是她总是会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我。逛街一直是我最头痛的事情，尤其是陪女友逛街，但是李真琴却这样看待这个问题：女人为什么喜欢和男人一起去逛街呢？是因为有面子，有出力的人，还是有出钱的人呢？ “于其让一个皱着眉头，一脸哭相的男朋友去逛街，还不如和能砍价有眼光的女朋友一起去。”所以，我从没有和真琴去逛过街。李真琴，她的独立我很欣赏，她的体贴我很受用，但是没有依靠的感觉，没有负担的责任让我在轻松之余总感觉与她有一层无形的隔阂。
　　我们交往差不多快一年了，这期间她从未提出过购物或者是有需求的东西，和她在一起几乎花费不了多少。作为人家的男朋友感觉不太妥当，所以，我就决定将我的银行卡办了一张复卡。
　　“这个你拿去用吧，密码是我手机号，后六位。”
　　“这是你的银行卡？”
　　“对啊，办的复卡，想买什么就拿这个刷吧。”
　　“有钱就是了不起啊。”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不要了，我没有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东西也买不来。”
　　“你要买什么我买不来了？你有想要的东西吗？尽管说。”
　　“嗯，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比如：宝马、别墅、豪华游艇……”
　　“你想要这些？”
　　“……不，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要。不，我想要他们，只是不需要他们。”
　　“你在说绕口令吗？什么想要又不想要的。你到底要什么啊？”
　　“呵呵，其实，我最想要的就是你。”
　　想要我？是喜欢我吗？或只是一句玩笑？虽然是从我的富有作为切入点，但是长时间的相处却让我发现，也许她并不是那样的人，甚至我可以说，她有些看不起“钱”这种东西。因为李真琴是一个不需要用物质来装饰自己人生的女人，只是因为独立的我的存在吗？我不明白。“想要钱，却不需要钱”我无法理解。后来，她确实是拿走了我的卡，但是我也知道她从来也没有使用过。

　　她是喜欢我的，我们的心灵正在渐渐的靠近与契合。她的眼神是充满柔情的，却总带有淡淡的愁。总之时间就这样流走了，在她故意保持距离之中，我渐渐陷入爱情。有一段时间她对我若即若离，她很少有情绪不佳的时候，但我仍能感觉的到她的状况不太好，而我每次问她，却总也没有答案。然后，有一天，她突然就给我打电话，对我说，分手。
　　“分手。”我笑了，这结局好像早已萦绕在我的心头一样，但是面对她的话，我难以相信会这么的刺痛。“嗯，好啊。”我故做冷静的说着，手却有些微微的颤抖。那之后有一个月，我们没有任何的联系。我如以往一样，正常的工作，正常的作息，正常的生活，但是我的视线却在不经意间不断的游移。
　　那天，我下班之后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本打算早点回去休息，车却不知怎的一直开到了真琴的所在单位。真琴在一幢写字间里上班，具体哪一层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只是偶尔来接过她几回。我把车子放到道边，当时已经过了正常下班的时间了，我坐了一会，然后点了一支烟，烟吸完了，我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没有开灯，也没有开音乐，只是那样坐着。
　　夏天的阳光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周围是那样的昏暗与冷清。我发动车子，准备离开，这时一抹淡绿的身影一晃而过，我直接开车奔了过去，在那身影前停了下来，是她，是真琴。
　　真琴对于我这种突然的空降有些惊诧，我已经来不及却对她说什么，来不及去看她当时的眼神，我只是冲过去，用尽全身的力量抱住她。

　　“不要谈感情，不要谈未来，让我们拥有现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有一个结我永远也无法解开。”在我们复合之后她这样对我说，然后用亲吻堵住了我的问题，再次分开的预感让我的心情无法平静，我在她面前我总是那么的无力。
　　在那谈话的第二周，就发生了那件事。那天晚上我有个应酬，而且多喝了点酒，再加上状态不是很好，晚上回去时宝马撞到了马路边，头磕在玻璃上，血顺着左脸不停的往下流。而这时，她正巧打来电话，真琴知道那晚我有个应酬。
　　“到家了吗？”
　　“没，还在路上，出了点意外。”
　　“意外，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车撞道边了，我现在正去医院。”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就是血出的挺多，嘿嘿。”
　　“……，我知道了，嗯，bye-bye。”
　　说不惊诧是假的，自己的女朋友竟然连句关心的话也没有，就这样挂掉了电话。我坐在医院的抢救室凳子上，想着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的无情无义。我的左侧额头撞碎了玻璃，缝了好几针，现在整个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刚才撞车还没觉得，现在整个心情是极度的郁闷。
　　我一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我起来，是李真琴—她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这个地方。她是怎么找到我的，她甚至也没有问我会去哪家医院。
　　李真琴看见我，然后轻轻朝我走过来，脸上似乎带着微笑但是漂亮的眼睛里却是凝愁，她弯下腰摸我肿掉的半边脸，只说了一句：“好可怜。”然后泪珠，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划出她的眼眶，掉落在地板上……
　　“怎么办？你的爱也浇灭不了我的痛恨，我只会伤害你。”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也如同那滴泪珠一样---碎了。

　　那晚，还是我开的车回家，李真琴不会开车，她坐在副驾驶的位子，我就感觉到无法控制的情绪。她扶我进屋，因为我一个人住，家里没有别人，那次是她第一次进到我住的地方，也进入到了我的心里。我们从玄关开始亲吻，一起亲到客厅的沙发上，伤痛、心痛加上爱情与愤怒，那一夜我真正拥有了她。
　　第二天，我早上起来却找不见她的人影，看着恣意凌乱的被单与血痕，我感觉到内心无比的愧意与幸福。李真琴不是一个随意交出自己的女子，现在我满脑子都在想用什么方式向她求婚，却没料到，这天温柔的黎明却将我从爱恋的梦中彻底的击醒了。
　　一张白色的纸条正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这是我仅能给你的补偿了。

　　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我像一个发疯的人，在满世界找她，不断打她的手机，一遍遍听着机器语言重复着单一的语言，关机。一个半月的时间，我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过来了。然后，在一个清晨，她那熟悉的电话号码重新闪动在我的手机上时，我简直无法形容我当时激动的心情。真琴的声音很疲惫，仿佛是受了委屈一样，她对我说了一个地址，告诉我尽快过去，然后我就真的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她给我的地址是一个茶餐厅，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我泊好车跑到熟悉的小包房，正她为我开了门。我刚想拥抱她，一下子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正端坐在沙发上，从下至上用眼神审视着我。
　　是李真琴的妈妈吧，我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这时才后悔为何不好好整理一下才出门，第一次见她的妈妈竟然是我最狼狈的时候。真琴拉我坐下，为我介绍她的母亲，并说她从小就没有父亲，是她妈妈一手将她带大的。
　　李真琴是单亲家庭，这真是我第一次知道。
　　真琴妈妈的眼神很锐利，在我身上射来扫去，这该死的胡子、这该死的皱衬衫，我坐在那里好不尴尬。一会，真琴说她妈想去美容院作脸，我立马表示同意，并愿意架车前往，可是老太太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打出租过去。真琴让我先去提车，她妈妈到门口时，我正开宝马过来，立马就感觉她换了脸色，在真琴和我的劝说下，表情极不情愿又复杂的坐了上去。
　　我拉他们到了家最好的美容院，在我们那城市里是极其有名的。她妈妈一脸诧异偷偷跟真琴小声嘀咕，我则豪气地办了一张VIP贵宾卡送给了她妈妈，当她作脸的时候我又立马去在附近的大商场买了套西装，洗了澡，当她妈妈出来时看到重新亮相的我，简直诧异的说不出话来，我得意的笑着，又送她们去了一家最好的西餐厅吃饭，我相信我已经彻底扭转了初次见面的局势。
　　当用餐快结束的时候，李真琴这样介绍了我：“妈妈，这位先生，有一家自己的公司，住在别墅区并有自己的宝马车，我们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我也相信他会一辈子都会好好照顾我的。”
　　刚听真琴前面的介绍我差点晕过去，不过当她说会照顾她一辈子时，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跟着说：“是的，阿姨，我一定会照顾真琴一辈子的……”
　　这是李真琴用眼神制止了我，用微笑并温柔的声音对她妈妈，说：“但是现在，这一切已经不可能了。”
　　我怔在原地，不能思考她的话。她妈妈突然大哭起来，站起来就要打真琴的样子，我一把拉住她，她开始拼命的撕扯并大声哭闹。李真琴优雅的起身，完全不理会周围客人惊诧的眼光，给了我一个哀伤的微笑，然后就径直离开了餐厅。
　　我当时头脑一片空白，想去追她，但是她妈妈正紧紧抓着我，同餐厅的人用奇怪的眼神正盯着我们。我立刻叫了结账，拉着真琴的妈妈出餐厅时，但她已经不见了。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对自己如是说，刚才那突发的事情真的是给了我当头一棒的感觉。将李真琴的妈妈拖上车，将纸巾盒子塞到他手里，她一边哭一边语意不清的说着什么，我当时心里一片乱麻，根本就没在意她在说些什么。
　　我心里一团乱，但是车子却开的很平稳，开到中途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李真琴住在哪里。无奈我只能去问真琴的妈妈，她说了一个地址，那是这个市里比较偏僻落后的区域。我开车把她送到楼下，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大楼，顿时感觉到无力。
　　我没有下车，也没将真琴的妈妈送上楼，因为她竟然哭晕在了车上。我将车停在楼下一个小角落里，让她妈妈就那样躺着，点燃了一根烟。
　　手机响了，我伸手准备把它关掉，却发现是真琴的电话，我按了一个键，耳机里传来真琴那柔和的声音：“对不起，我结婚了。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人有别克车、有四房二厅还有一份稳定的业务员的工作，父亲是某局的局长。”
　　“真琴，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只是嫁一个收入高的，有经济地位的人而已。”
　　“找个有钱的老公，是吧。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是吧！”
　　“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一个有钱的人，这就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
　　“……真琴，你不是那种人。你根本就不会在乎钱，你甚至很……讨厌它，不是吗？”
　　真琴轻轻的笑了：“没有任何人不喜欢钱的，尤其是当你每天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就更没有办法不去喜欢它了。”
　　这是真琴的亲生经历吗？我对她实在是不够了解，她到底是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熏陶。钱，对她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李真琴，你忘记了吗？我也很有钱，我真的很有钱。”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竟然试图这样去挽回一个女人。
　　“真琴、真琴，抛开这些钱，这些东西，我只问你，作为一个单纯的人，一个单纯的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或者不爱，已经没有意义了。”
　　“有意义的，因为你爱我。你为什么要嫁给那个人，难道，是因为你的—母亲？你以前有说过痛恨，你在恨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
　　“因为，那个人有别克车、有四房二厅还有一份稳定的业务员的……”
　　“你在说什么，房子和车子我不能满意你吗？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李真琴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你只是，一个外人罢了。”
　　“是啊，原来我只是一个外人。”我没有关电话，直接将手机从车窗里扔了出去。我坐在驾驶室里大口的喘着粗气，可没过两分钟我又开始痛恨起自己，“该死的。”我控制不了自己冲下车去找那支手机，控制不了自己想打电话给她。
　　手机被我扔的太远，在一群聚堆聊天的老太太们旁边。我本来没在意她们，但是真琴两个字一下就刺激到了我的神经。

　　“她妈这回可是高兴了……”
　　“可不，就盼着孩子飞上枝头成凤凰呢。这个老太太也太势利了，闺女结婚时看把她乐的，这不根本就像是卖闺女嘛。”
　　“琴琴不同意，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110都来了两次，就差要打120了。”
　　“总算把婚结了，再这么闹腾咱也受不了啊。”
　　“听说是什么大局长的儿子……”

　　我没有再继续听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我蹲在地上给李真琴打电话，过了好久她才接，她只说了一个字，我就知道她在那边已经哭了。
　　“真琴，你不用说话就听我讲，看我说的对不对。真琴，你从小就失去了父亲，靠母亲养大，母女俩过的非常艰苦。然后，你母亲对你又非常严格，希望你能有出息，嫁给一个有钱有能力的丈夫，这种期待甚至可以说是变态的，她是爱你的，但是她的爱不能不能说是正常的。你非常渴望金钱，因为你不自由，它束缚着你，你也万分的憎恨它。你也不能违背自己的母亲，她虽然把你养大却没有给你什么温暖，但她仍是你母亲。她的全部希望就是你能嫁给一个有车有房有稳定工作的人吧。
　　那么，你为什么不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只是单纯的拒绝嫁给那个人？如果把我的情况跟你母亲说，也许我们现在就能够在一起了，可是你却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你母亲。答案就是今天，在一切都结束之后，你让你母亲一下子知道了另一种结局，一种更好的选择。
　　她一下子就崩溃了，因为她一直所坚信的，一直所希望的就这样突然变得一文不值。她也许会悔恨一辈子，但是你也会的。你用你的幸福与爱情作为代价来报复你的母亲吗？这就是你的心结，你的痛恨吗？
　　在这场故事中，我只是一个局外人吗？李真琴从始至终你都在利用我，把我当作一个报复的手段，把我的感情当成报复的工具。你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女人，我痛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