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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灰头土脸 ...

  •   蓝的天,白的云,路两旁是参天的大树,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照进来,洒在她有些微红的脸上。然后,被路过的风一吹,又散开了。

      “你是不是生意上出问题了啊?”她坐在车尾,一只手轻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习惯性地伸出放在空中,感觉风穿透指尖的柔软触觉,漫不经心地问。

      “什么?”他明显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她是一个从不会给别人留面子的人,提高了声音:“几天不见,你已经从宾士成功转型为自行车了,难道不是生意上出问题了吗?”

      叶宸猛然一个煞车,她的侧脸狠狠撞在他的背上。他已经不可思议地转过了头:“你是在嫌我没钱吗?”笑话,若不是为了她,他会大老远租一辆自行车往山上爬吗?

      她揉了揉撞痛的额头,同样一脸不可思议:“你停车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我的车我想停就停。”他微微仰了仰头,神色颇有些神气。说完,转过身继续蹬车去了。

      “你有没有钱跟我又没关系。”她小声嘀咕一句,又问:“喂,你来C岛干嘛?”

      “我不是生意亏了吗?特地来这样补救一下,听说这里的旅游业很赚钱。”他自然而然顺着她的话饶。

      “你还是别来这里赚钱了,等下连自行车都亏没了。”

      “为什么?”

      “因……因为。”沭槿有些为难了,她总不能说因为这里已经成了□□的天下了吧,等下别把他吓得连自行车也不要了。想了想,还是换了一种说法。“因为这里的钱都被凌氏企业赚光了。”

      他骑车的动作顿了顿,过了半响才又莫明其妙地问了一句:“你们老板是挺有钱的哈,而且待你也不错,连赛车都带在身边。”

      我的老板?谁啊?沭槿顺着他的话饶了好半天,才饶出一个出口,原来他口里那个有钱的老板说的是凌邵峰啊。不由得没好气:“我又不喜欢赛车。他女朋友不在,临时拉我垫垫背。”没有听到他回答又继续问:“你还会回H县吗?”

      “回啊,……”见她不愿意提凌邵峰的事,他也就跟着转移了话题。

      自行车还转没几个弯,远远就看到山脚下等着的啦啦队了。叶宸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下午三`点,料想凌邵峰应该已经到了山顶,不喜欢她回到凌邵峰的车里,便将自行车一个转弯,上了另一条路。

      “怎么进城了?”又过了一会儿,沭槿注意到四周越来越多的人群,疑惑地开口。

      “你不是要进城吗?”叶宸头也不回道。

      “我要到山脚下等人的。算了,继续走吧,带我直接回酒店好了。”沭槿摆了摆手,又问。“你去山上干嘛啊?”

      “考察地形。”

      “你还真准备在这里发展啊?不回H县了。”

      “回啊,先来这里看看。”车停在了一个红绿灯前。“你与那凌邵峰不是挺熟吗?什么时候替我引荐引荐我啊。”

      “听我一句话,你若真想做生意,最好不要跟凌氏扯上关系。”

      “为什么?你是怕我赚到钱拿宾士来炫耀吗?”叶宸调侃。

      “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了……”话到这里,又顿住了。

      他转过头,一脸的认真:“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他?沭槿……”正准备再说什么,后面响起了喇叭声,原来红灯早已经过了。

      他继续蹬着单车前进,她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不再问东问西。自行车不知不觉进入了旅游区,路两旁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要不然,我下车自己走吧。”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

      他踩单车的动作顿了顿,心里莫明一紧:“没事,再载你一截吧。”

      “你刚刚准备说什么?”犹豫了好久,她还是决定问出口。

      “我说,要不你离开凌氏吧。我们创的公司虽然小,但也有些业绩,饿不死人的。”

      沭槿感受着风的手顿了顿,过了好半响才回答:“你家公司可能养不起我。”

      “谁说的?”叶宸转过头。

      “哎,哎哎,说你呢,停下!停下!!!”马路边一个瘦瘦高高的交警大喊着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用手指着两人。

      叶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停了车。

      “怎么了?”沭槿下了车。

      “不懂交通规则吗?”上了年纪的交警一脸的严肃。“自行车能载人吗?这里还是旅游区,你,你,就说你呢。”见叶宸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伸手狠狠敲了敲自行车头。“给我下车。”

      “不会吧?”他竟然已经违反了交通规则。

      “拿着这个,去那边指挥。”老交警像是没看见叶宸的疑惑般,将手中的旗子递了过去,指了指一旁的红绿灯。“学规矩去。”

      沭槿捂住嘴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慢慢学习交通规则,我先走了。”

      “你……你不能忘恩负义,好歹我也是为了载你吧。”

      “这又不是我的车,我刚刚不是有讲让我下来走吗。”

      “什么,我刚刚载了你有多长时间?你自己说。”

      “吵吵吵,吵什么吵!!!”老交警一声厉喝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又塞了一个旗子在沭槿手上。“你也一样,跟他一起去指挥,学习学习交通规则。”

      “凭什么啊,我又没骑车?”

      “快,过去。”老交警铁面无私,一边推着两人的自行车往十字路的另一边走去,将自行车上了锁。

      “大叔……这明明是他的错。”沭槿力求为自己辩解。

      一旁的叶宸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哈哈哈,走吧,走吧。”

      沭槿不情不愿地拿着旗子往跟在他身后:“笑,笑,笑鬼啊笑。都怪你,不能载人还要载。”

      见他只顾自己笑,不理人。她拿着旗子狠狠戳了戳他的背:“都是你啦,都怪你。”

      叶宸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遇到这等事,转过头,见沭槿一脸气呼呼的盯着自己,怪可爱的,轻了轻嗓子:“是,都怪我,都怪我。”

      两人吵着叫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场景。叶宸伸出旗子有模有样的跟着老交警学了起来,

      突然,一辆大卡车呼啸而过,留下一屁`股灰。叶宸侧过身,一脸的灰头土脸。

      “哈哈哈。”看着他吃了一屁`股灰的模样,她不由得大笑起来。一只手指着他的脸,一只手捂着肚子,两眼笑成了一条缝,平常略显冷暗的额头柔柔散开,到有点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了。

      他擦灰的动作顿住,两眼呆呆看着她微笑的样子。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她骑着一辆自行车,头上带着一顶红色的贝雷帽,看着他肆无忌惮地大笑,连嘴角都洋溢着青春的味道。那时的他只是觉得舒服,顺眼,怎么一个不留神,就在心里顺眼了五年呢……

      “你都不知道擦擦吗?”笑够了,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她低下头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扔了过去,转过了头。

      他回过神来,接住她扔过来的纸巾,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也转过了头。

      两个小时一闪而过,一旁的老刑警看着两人态度还算诚恳,高抬贵手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沭槿转过头,这就可以了吗?

      叶宸低头看了看时间,原来时间还可以过去得这么快啊。又瞄了一眼一旁的沭槿,她显然也有些同感。

      “小两口感情挺好的啊。”老刑警已经将自行车推了过来,还给叶宸时还不忘感慨。“受罚都能受得如此开心。”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头土脸的跑了。

      灰头土脸的两个人推着自行车走在人行道上,一时谁都没有说话。渐渐的,两旁的桃花越来越浓,人烟也越来越稀少,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回H县?”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

      又是沉默,却一点也没让人觉得尴尬,甚至有些开心。是的,开心。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见到他就会忍不住说话。明明只是一些简单的小事,甚至是索事,两人也会说上半天,事后想想甚至觉得有些有趣。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几年来,她一直活得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按着自己设定好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走得异常清醒,却又如一个边缘人,走不进去任何事。一直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着别人的故事,哭,或者是笑……想到这里,不由得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瞄了一眼自行车旁边的他。

      夕阳西下,他冷俊的侧脸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微弯的嘴角挂着一个好看的弧线……

      感受到她的注视,他下意识转过头。

      她已经移开眼神了,习惯性地伸出手`感受空中的风,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好像老是喜欢这样?”他有些好奇。

      “因为自由啊。”她一脸得意地扬起头,停下脚步。伸手举起他的右手:“你闭上眼睛感觉一下,是不是有风经过指尖,有没有觉得它很自由?”

      他按着她的话,感受到风滑过指尖的触感,很安静,很自由,很淡然,很……

      “怎么样?”

      他睁开眼,见她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点了点头,嚼伴着这两个字:“自—由!”

      两人继续朝前走着,天色越来越暗,四周行人也越来越少。沭槿看了好几眼他推着的自行车,又看了看开始发抖的双`腿。

      “我们骑车吧。”

      “我们骑车吧。”

      异口同声的声音,两人一拍既合,跨上自行车,飞驰而去。

      身后响起一位交警的声音:“前面的自行车,停下,停下,这里不准载人。”

      沭槿在后面拼命呐喊:“加油,加油,加油!!!”恨不得钻到前面帮他蹬。

      两人的身影越跑越远,最后连成一条线,随着夕阳消失在地平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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