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魔道 ...
-
徐思妍有些疑惑的与凌筠对视了半晌,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懒懒答了声,“没有。”便又闭上了眼。
外面的雨稍微大了些。
她听着他绵长沉稳的呼吸又快睡着时,他轻声问,“想试试吗?”
微蹙眉,她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却意外地看见他眼中难得的认真。
亲吻吗?只在春宫画上见过,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要试试吗?跟他的话,应该不太讨厌吧?
闭上眼,明白他成功挑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她听见自己有些空灵漠然的声音,“好。”
他略带薄茧的手抬起了她纤细的下巴,温润的唇覆上了她的。
一瞬间,她的感官似乎无限敏锐起来。
她听见雨水打在地上犹如珠落玉盘,她听见微风与纱帐细腻的摩擦,她听见他略微急促的心跳,她听见她与他的呼吸缠绵的交融。
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亲昵,好像他们早已亲吻过千万次,纯然的不带一丝情欲,却让他和她的心都莫名的安定下来,仿佛独自在外飘零了千年,终于回到了生命的最初,不再孤独,不再寂寞。
高处本不胜寒……生来便立于红尘顶端的他们,也许只是相识,便已是此生最大的幸运,而现在,他们是否正在透支来世的因缘?机关算尽的他们,可能再也无力关心那些了。
雨不停的下了整夜,他们彻夜未眠,而她始终未再睁开眼。
小楼一夜听春雨。
很久后,徐思妍在想起那个夜晚的时候,脑中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诗,不禁勾起嘴角一笑。
她什么时候也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那夜便如一个绮梦,她和凌筠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遗忘,生活又恢复了一如既往、充满了阴谋阳谋的忙碌。
只不过徐思妍最近过得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灵力受创之后,凌筠便禁了她的足,她现在根本就不能出宫。
她当然也很清楚,以她现在的状况,随便出宫无疑是给刺客们添了个活靶子,可这种笼中鸟的生活,真的快要将她逼疯了。
所以她很努力的静修,想迅速消弭精神裂痕,却进度异常缓慢。这主要是因为,她每次静下来,刺客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就会出现在她面前,给她造成一种强大的压力,成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解铃还需系铃人。
她现在若想快速恢复,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人,每天对着他磨练自己的精神力也好,将他在自己面前消灭掉也好……总之,要找到他。
可是,那个刺客从那天之后就销声匿迹、石沉大海,若不是精神上的印实实在在,她几乎要以为他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经过了这么久,她对他的了解只有一件,他必定是天剑门的弟子,也因为如此,他那天才没有下手杀她——天剑门有门规,同宗之间不能相残,天剑门与逍遥门同出一宗,所以她也在他不能杀的范围内。
不过知道他是天剑门的人,对她寻找他没有任何帮助。
天剑门向来弟子稀少,没有道宫亦无据点。且他们讲究入世修行,这就意味着从贩夫走卒到文臣武将,谁都可能是天剑门人。
他到底藏在了哪里呢?
他的淡棕色的眼眸算是十分特别,但特别的是那中间的感觉,而不是颜色——天宇棕眸的人不算多,但也不是绝无仅有,她的太后姑姑便是棕眸,只不过颜色稍深一点。
可那种特别的感觉,虽然她记得刻骨铭心,却不足为外人道,更是让人无从以此为据抓人——她再权大势大也不能让人把天下所有的棕眸人领来让她认吧?
所以她很郁闷,甚至有些烦躁。
盯着手里的秘籍,她流光迷离的美目闪烁了一阵,最后归于沉静,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用它吧。
她抬起头发现凌筠就近在咫尺时,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就是要用云袖遮住手中的书,不过显然已经迟了,她只觉得眼前一晃,手里便已空空如也,书已经出现在了凌筠手里。
她有些心虚的垂下眼,暗自咒骂着凌筠日渐无迹可寻的轻功,却不自觉地担心他的反应。
“《太阴心经》嗯?”
凌筠冰冷至极的声音传来,她心中猛地一沉。
故作轻松的妩媚一笑,她抬眼盯着他反问,“太阴心经怎么了?”
他一向完美和煦的表情竟难得的消失不见,面色阴沉的冷哼,“你自己清楚!若不心虚,为何要遮遮掩掩?”
她闻言收起脸上虚假的笑容,对他伸出手蛮横道,“我要干什么,轮不到你来管。把书还来!”
他皱眉与她对视半晌,见她毫无退让之意,叹了口气垂下眼淡淡道,“我绝不准你练这邪门功夫。”
邪门?也只不过是筑基阶段,每天要生饮一碗童男的纯阳鲜血,用以抵抗体内迅速增长的阴寒之气罢了。比这邪门的功夫多得是,这已经算是温和的了。她也是上次见到凌籣才想起这本书的。
能够帮她迅速恢复灵力,何乐而不为?
徐思妍见凌筠垂眼,有些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的手,登时觉得气血上翻——那书竟已被他运功捏得粉身碎骨,正如沙一般从他掌心流出。
他的功力看来又上了一层,却首先用来欺负她。
她怒极反笑,“我偏要练,你以为那书只有一本吗?”
抬起眼,他眼中的阴沉仿佛随着那本书烟消云散,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深深地看了她许久,他软下口气柔声道,“韶音,一入魔道,万劫不复。你让我如何坐视不理?”
徐思妍勾起嘴角一笑,笑里透着说不出的讥诮与妖异,“身上流淌着禁忌之血的我,生来便注定与天道无缘,入魔道不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他神情一黯,“与天道无缘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不是吗?”语气中竟透着难言的萧索。
徐思妍心中生生一痛,垂下头遮住汹涌而来的情绪。
见她垂头不语,他接着淡淡道,“今生无缘天道,等来生就好。可一旦入了魔道,便到魂飞魄散也可能再无回头之日。若知道韶音要选择这条道路,母后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更何况,韶音并无一定要入魔的理由,不是吗?”
凌筠一提到他的母后——那个将她带入尘世、始终视她如亲女的姑姑——她仅余的一点气焰也终被浇灭。
她叹口气幽幽道,“我只是讨厌自己的弱小。”
她身上流淌着的逆天之血,注定她逍遥心经的修为极其有限。而承自母族强大的灵力,又因受创不知何时能恢复。
此时的她便好像突然失去了视力的盲人,迷失在黑暗的深处,而周围危机四伏。
最近她常常在深夜莫名惊醒,不能成眠——她的不安与焦躁,他又怎么会明白?
因此,她从未如此的渴望着力量,渴望着强大,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恢复一贯的从容。
凌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到了她的身前,伸出温暖修长的手,捏着她柔美的下巴迫她抬头看着他,眼中竟似有着难以言喻的伤痛。
“韶音……只因为这个就不惜成魔吗?为什么不能学会依靠我?什么时候你才肯认真地看我?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而现在的我已强大的足够保护你!”
她檀口微张,吃惊的看着他难得的失态,愣愣的说不出任何话。
似乎有些懊恼自己的情绪失控,他不等她有任何表示,便松开手转身离去,挺秀优雅的身姿中透着说不出的寂寞。
她伤了他的心——在明天便是他十九岁生辰的时候,伤了他的心。
茫然的眼光追着他的背影,落入了满目的繁华似锦。
正是百花盛开的美丽季节,骄阳暖煦,春光明媚,为何到了她的眼里,竟似在嘲笑她的阴暗晦涩?
脑中闪过凌筠那张五分似他母后却不减英姿的俊秀面容,她也许早知道,很多东西不同了。
那个曾经跟在她身后叫姐姐的小男孩儿,早就消逝在了岁月流淌间……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唤她‘韶音’的?久远到她都记不起了。
而她又有多长时间没有仔细的看过他?甚至不知道他早已高过她许多,不知道他能轻松将她抱起,不知道他的胸膛已结实到可以让她依靠。
姑姑走后这十年,他们两人都活得太忙碌。忙着在吃人的宫中生存,忙着在权势争斗的朝堂上立足……却盲目的忘记了看一路同行的彼此……又或者是太接近、太习惯以至于懒得去看?
她的心亦莫名的疼痛起来——她伤了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
呵呵,yy无极限啊
美美大,凌筠和妍的感情,嗯……很复杂,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青梅竹马那么简单,其实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鱼有埋下一些伏笔,迟些会将这些东西掏慢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