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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峰回路转 ...
惜墨坐在篱笆上,轻轻踢着腿,心情就像现在的天空一样阴郁。
再过几天就是正旦了。正旦一过,段林风便会率领他的军队开赴北疆,而自己却要留在京城中为太后医病,独自应对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危机。
惜墨一想到腊日那天发生在宫中的事情,心里便不由得一窒。段俊隆似刀般的眼神、刘太后状似无心的试探都让她倍感前途凶险。
雪花飘落下来,在地上薄薄地堆积了一层。惜墨百无聊赖地看着风卷雪粉发呆。自腊日之后,她便以养手伤为由向华远山告假,再也没有去太医院,只是会按时去宫中为太后治疗。
刘太后的病情控制得很好,只是左臂不甚灵活。她再见惜墨时,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和她谈起“讳疾忌医”的典故。
想到那天自己对刘太后的无礼冒犯,惜墨不免心有余悸,但刘太后淡然的反应却让她心里的不安稍稍平复。
在接受针灸的过程中,刘太后会有一搭无一搭地同惜墨聊天。她问一句,惜墨答一句。只是惜墨越答越小心、越答越不安,因为刘太后的话题总也离不开段林风。她的每句话都极其委婉,但惜墨仍能敏锐地感觉到:她想知道有关段林风的一切。
于是,惜墨每次从宫中回来都会疲惫不堪,仿佛心智和精力都被抽空了似的难受。如果碰巧遇到段俊隆来给太后请安的话,惜墨便更觉得时间漫长难熬。
就在今天上午,刘太后当着段俊隆的面笑吟吟地问惜墨:“太医丞救了哀家的命,想要什么奖赏呢?”她看了一眼段俊隆:“皇上也在这里,你可以当面提出来。”
惜墨不看段俊隆,只低头答道:“太后仁慈宽厚方能化险为夷,小臣不敢居功。”
刘太后笑着转向段俊隆道:“哀家的病情早已稳定,皇上尽可以让太医丞随军去北疆为朝廷采集药材。”
惜墨没想到刘太后竟能提出自己心中所想之事,诧异不已,抬起头来,却看见刘太后正满眼笑意地望着自己。
“朕不放心母后的身体,太医丞仍留守朝中,随军医官将由楚天浩继任。”段俊隆的语声不缓不急地飘过来。
“哦,”刘太后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她拿起几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徐徐道:“楚浩天不是因为老母病重而要求留在太医院任职吗?”
段俊龙握紧拳头:“母后对前朝的事情还是很关心啊。”
刘太后将茶杯放在几上,再抬头时,目光锐利如鹰。她紧紧盯着段俊隆的眼睛:“哀家虽已还政于皇上,但对朝中之事还是略知一二的。”
是略知一二还是一清二楚?惜墨跪在一旁,抬眼看着两人目光交接处的刀光剑影。
看来段俊隆这个皇帝做得并不轻松,被这样一位强势的母后处处牵制,也难怪他会不时寻机发泄情绪。
惜墨想不明白:太后为何不帮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偏偏要站在段林风这边?虽说老镇国王妃是太后的亲妹妹,可段林风并非老太妃所出,与太后也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太后偏护段林风的举动让惜墨费解。
段俊隆与刘太后对视片刻,低下头道:“此事还容儿臣再考虑一下,望母后保重身体。”他起身告辞,临走时斜瞟了惜墨一眼。
惜墨立刻打了个寒战。段俊隆为何非要将自己留在京城中?是对自己的身份起疑,还是……“据传说你们的皇帝和六王爷都有‘龙阳之好’”达仲菩的玩笑话突然在惜墨耳边响起。
惜墨不敢再想,不管是第一种原因还是第二种原因,对自己都是绝对不利的。
“太医丞快快请起吧。”惜墨的沉思被打断,她抬头看着笑容像花一样在刘太后脸上慢慢绽放,“你看小世子长得像六王爷还是像六王妃?”
孩子总是长得像娘亲,于是惜墨毫不犹豫地说:“像六王妃!”
“六王妃?!”惜墨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孙秀卿披着天青色的斗篷站在篱笆前静静地望着惜墨,漫天微雪中,她如幽兰临风,亭亭而立。
惜墨慌忙从篱笆上跳下来,急欲行礼。
孙秀卿右手虚抬一下,淡淡地道:“太医丞免礼。”她对惜墨一笑,阴霾的天色似乎也明亮了起来。
“太医丞在想心事?”
惜墨按捺住心中的疑问,低头恭声道:“小臣胡思乱想,竟未发现娘娘驾临,失礼之处还望王妃勿怪。”
孙秀卿不说话,目光却移到了惜墨的左手上。那只手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齿痕间淤青未消,高高地肿了起来。她轻叹一声:“伤得很重吧?”
惜墨低声道:“多谢王妃娘娘挂怀,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孙秀卿转头望向门匾,低吟道:“落叶居。”她回过头来望着惜墨道:“这是我嫁给王爷之后第三次走进这里。”她不再看惜墨,自顾自地说下去:“第一次是我们大婚后的第二天,他奉旨要回北疆,我赶到这里想同他话别。刚一进门,我就远远地看见他身穿战甲坐在篱笆上,”她朝惜墨一笑,“就像你刚才那样地坐在篱笆上,仰头看着天。”
风吹过来,孙秀卿脸颊边的发丝飞扬:“我走过去叫了他的名字一声。他回过头来,他眼中的柔情与战甲的寒光交融,竟充满着渴求和期盼。他目光热切地看着我,口中低低地喊出了一个名字。”她停住了,脸上的神情凄美哀婉,“但在看清是我之后,他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他让我马上离开,并告诉我以后再也不准进来。”
孙秀卿伸手将脸颊边的乱发拢到耳后,长叹一声:“也就是在那天,我知道他心里早已有了人。”她轻声说道:“小落啊,小落,你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
惜墨的心霎时抽紧,像挨了一鞭子似的狠狠地疼了起来。这些年来,痛苦的回忆和蚀骨的思念一刻不停地折磨着她,又何尝放过了段林风呢?
孙秀卿的语声飘飘渺渺地传过来:“第二次就在腊日的前一天,我过来为他送新衣。”她笑了笑,表情释然,“虽然我已经对他死心了,但仍忍不住想关心他。他看见我,并未因我的闯入而生气,反而朝我笑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原本冷漠至极的一个人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孙秀卿停了下来,似乎在努力思考什么,她轻叹一声:“我只隐约记得是在今年的初雪之后。”
惜墨低下头。是啊,今年的初雪,在城郊的梅林中,她和段林风相认了。
“我们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他看都未看我手中的衣服,只说了一句:‘衣不如故,人不如旧’。我很奇怪,他怎么会把话说反呢?腊日那天,我在长乐宫看到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时,心里突然明白了。”
孙秀卿紧紧地盯着惜墨,目光冰冷,语声凌厉:“衣不如故,衣步入‘顾’?顾惜墨,你到底是谁?”
惜墨的心脏一阵痉挛,双拳不由地握紧。她早料到孙秀卿来者不善,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质疑自己的身份。
段林风曾说过:敌军来犯,正面进攻总比暗中偷袭要好些。
段林风还说过:两军未战,阵脚自乱,必败!
惜墨慢慢松开拳头,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起头来迎上孙秀卿如冰刃般的目光,坦然道:“回王妃,臣是顾惜墨,大武朝的太医丞。”
“不,你不是!”孙秀卿摇头,脸上表情坚定,“不然的话,他不会让你住进‘落叶居’的。”她直直地盯着惜墨:“我说得对吧?小落!”
再一次听到自己的真名从段林风之外的人的口中说出来,惜墨的心仍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深呼一口气,缓缓回答:“六王妃误会了。我能住进‘落叶居’是因为……”她顿了顿,淡然道:“因为我长得很像小落。”
孙秀卿呆望着惜墨,一脸的不可置信。
惜墨抬起头来,轻轻地笑:“六王爷比谁都怀疑我的身份,但我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只不过,我的脸长得很像小落。”她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向段林风道歉,“若不是王爷的缘故,我现在早已同我师姐成亲了。”
孙秀卿笑着摇头,可脸上的笃定却有了一丝动摇:“别骗我了,在长乐宫中,你明明告诉太后说你师姐同你师兄成了亲。而且,”她望着惜墨,“他们两人一起离开京城也是事实。”
惜墨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看样子她都探听得十分清楚了,只可惜自己绝不能承认。她长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够悲哀:“师父本来的确是将师姐许配给了我,并想让我继承衣钵。但因为六王爷他……” 她一顿,让悲哀表现得更明显些,“师父一气之下病倒,临终前让师姐和师兄成了亲。”
“所以,”她抬起头来,“我只是小落的替身。如果娘娘还是不信的话,也可以……”她没再说下去,因为孙秀卿眼中的最后一丝怀疑也开始动摇不定。
但孙秀卿依然问道:“那件衣服……”
惜墨苦笑道:“实不相瞒,那是小臣请别人做的。”
孙秀卿的脸上满是落寞,犀利的目光也慢慢迷离了起来,眼中隐隐现出泪光。
“我嫉妒你,顾惜墨!虽然你是个男人,但我仍然嫉妒你。”她微笑,可两行清泪却顺着面颊滚落,滴在天青色的披风上,“因为你正独享着他的柔情。”
她叹了口气,语声微微哽咽:“当你把手塞进太后口中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痛惜,毫不掩饰;当你晕倒的时候,他抱起你就走,丝毫不顾及当时的场合。他对小落用情到底有多深?竟然深到对一个长得像她的男人动心。”
她抬手拭泪,泪却越来越多:“我曾在心里无数次地想象着小落的模样。我想知道,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他如此痴迷?”她抽泣两下,“只是我不曾想到,自己会败给这样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子。我不甘心!”
惜墨心潮起伏,眼里有些酸热。她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娘娘没有败给小落,只是败给了时间。”
“时间?”孙秀卿抬起模糊的泪眼,疑惑地反问。
“对,时间。”惜墨点头,“如果娘娘能赶在小落之前与王爷相识,或许一切都将不同。”
孙秀卿凄然道:“我知道缘分天定,人力强求不得。”她含泪浅笑,“我只是希望自己也能像小落一样,得到所爱之人全心全意的爱恋。”
眼前的孙秀卿一下与达仲菩手里小画像中身穿北戎服装翩然起舞的她重合。
惜墨低声道: “娘娘也能得到。”她对上孙秀卿的目光,“或许,他一直都在找你。”
孙秀卿低头沉默不语,再抬头时,眼中的水汽已蒸腾殆尽,脸上一片平静。
“他不找我,我也要找他。”她语气淡然,“我已心如死水,只想知道孩子的生身父亲到底是谁?这也是我第三次来这里的原因。”她递给惜墨一块冰冷的物什:“这是当日他遗落在小林中的东西,劳烦太医丞转交给王爷,请他在北疆帮秀卿寻找此物的主人。”
惜墨接过来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雕成的飞鹰腰带扣,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娘娘怎么肯定小臣一定会替您转交和转告?”惜墨问孙秀卿。
孙秀卿注视惜墨良久,轻叹一口气:“如果小落的气质也同你的一样,温暖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和信任的话,那我败得心服口服。”她看了一眼大门口,低声问道:“如果太医丞能随军去北疆的话,是否会尽全力帮我?”
“会。”惜墨点头。
孙秀卿朝惜墨粲然一笑,转身走到大门口,向立在那里多时的段林风点点头,侧身走了出去。
“这是她给你的?”躺在惜墨手心里的腰带扣被段林风拿走。
“不是给我的,”惜墨笑笑,“是六王妃给你的。她托你到北疆后帮她寻找此物的主人——小世子的生身父亲。”
段林风皱了皱眉头:“说不定我们会在战场上相遇,”他一顿,“飞鹰是北戎皇族最尊贵的身份标志。”
惜墨仰头看着段林风,只见他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困倦,心便轻轻地疼了起来。她站起身来,拉拉段林风的袍角:“你累了,回屋睡一觉吧。”
段林风任她拉着走进屋里,坐在榻上却不躺下。
惜墨伸开被子,奇怪地望着他:“不睡吗?”她往塌边一坐,轻声道:“你这些天来日日呆在军营中操练士兵,没事的时候就多睡会吧。”
段林风躺下,眼睛却仍紧盯着惜墨。
惜墨失笑道:“六王爷睁着眼睛也能睡吗?”
段林风朝她扯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我很快就要走了,想多看你一会。”
惜墨心里一酸,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往前靠了靠,轻声说:“我就在这里,不嫌烦的话你就使劲看吧。”
段林风抓住惜墨的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手上那骇人的伤痕。他抬起头来,看着惜墨,目光渐渐朦胧起来。“小落,”他低低地开口,“如果我能带你去北疆该有多好。”
他的眼睛慢慢阖上,声音也越来越低,只是紧紧地抓着惜墨的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正月初一,正旦岁首,举国欢腾。
夜漏不到七刻时,德阳殿中钟鼓齐鸣,朝贺仪式正式开始。
公卿、将、大夫、百官,蛮、胡、戎、羌等族使节以及郡国上计吏鱼贯进入德阳殿内,使得原本十分宽阔的大殿显得有些拥挤。
段林风得以上殿觐见,而惜墨则只能站在台阶上远远地观望。
待座位排定后,公、侯和百官开始向皇帝奉献礼物。
惜墨手捧苍雁,和所有食俸六百石的官员一起走上前去献礼。殿中人影绰绰,空气闷热,惜墨刚搜寻到段林风的身影便同献礼的官员一起往后退去。
紧随他们其后的是周边民族的使节。惜墨特地留意了一下北戎使臣,还未来得及看清他奉献了什么礼物,便随着人流退到了台阶下。
待各地上计吏呈上图籍之后,朝臣们匍匐在地,口呼万岁,为皇帝祝寿。一时间,德阳殿中呼声震天。
惜墨偷着抬头,却只在大殿上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就是天子,一个人高高在上,享尽世间尊崇也尝尽人间孤独。
百官祝寿完毕之后,太官代表皇帝赐群臣酒食。盛大的宴会在九宾彻乐声中和百戏表演中开始了。
德阳殿正中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青铜酒器,酒器周身盘铸了九条栩栩如生的蟠龙。只要掀动机关,琼浆玉液便会从大张的龙口中流出。群臣互相敬酒,秩序井然,与重阳宫宴的轻松气氛不同,正旦朝贺宴会在热烈中透出隆重和庄严。
惜墨依礼坐在座位上,看不见段林风的身影,又受不了官场上杯来盏往的应酬,加上有些内急,便悄悄起身退出了大殿。
殿外夜色深沉,冷风扑到脸上,顿时让惜墨清醒了许多。她沿着殿后的小径,七转八转,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找到了茅厕。
惜墨从茅厕里出来后,想沿着原路再摸回德阳殿去。很不幸的是,她又迷路了。。
迷路对惜墨来说是家常便饭,次数多了,她也就不以为然了。她先四处转了转,然后摸索着朝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走去。天黑路滑,她走得极慢,生怕跌倒。
走了一段路后,仍没看见灯光。惜墨知道是走错了,正要退回去时,一阵隐约的语声突然飘进耳朵里:
“国使回去后可禀告大王,华某此次定然竭尽全力!”
华远山?惜墨的心一动,停下来屏住呼吸,凝神静听起来。
“段林风真是命大,上次那箭竟然没能奈他何。你确信这次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可靠吗?”
“国使放心,此人久在段林风军中任职,绝不会引起他的怀疑,由他下手可保万无一失。‘三日归’是我家独门密毒,没人知道解法。”
“那就好。此次若事成,华大人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过后,语声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惜墨站在原地,手心里全是冷汗。她等了半天,直到确信两人已经走远后菜摸索着开始寻找出路。
她又慌又急,也不知转了多长时间,竟然又转回了茅厕。
正当她茫然四顾时,肩上被人轻拍了一下,有人低声笑道:“我猜得没错,你果然又迷路了。”
“小落!”惜墨猛然抬头,却见段林风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从宫里回来,你就一直沉默不语,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惜墨直觉地摇头。
段林风握了握她冰冷的手,柔声道:“你很冷吗?我去把炭盆烧得更旺一些。”
惜墨拉住段林风的手,仰头低声道:“林风哥哥,我……我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听完惜墨的讲述后,段林风面色阴沉地注视着跳动的灯光。
“他们此次势在必得,定会让你防不胜防。”惜墨忧心忡忡地道:“如果我在你身边,他们至少不敢在你的饮食中动手脚。‘三日归’,又是什么剧毒?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段林风低声道:“你尽快辞官离开京城,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他轻松地一笑,“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吧。”
“可是……”
“没有可是,”段林风打断她的话,“如果不能把你带在身边的话,至少也要确定你的安全。小落,”他注视着惜墨,深邃的目光中有光亮在闪烁,“不然的话我会分心。”
惜墨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她微微地点头。
段林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往后一仰身重重地倒在榻上。他舒服地伸展着四肢,轻快地说:“你知道吗?你错过了朝会中最精彩的节目。”
惜墨也学他的样子躺倒在榻上,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道:“都有什么?你讲给我听。”
段林风转过身来,墨玉般的眼眸在橘黄色等光的映衬下,分外温润。他的声音低沉:“有象人表演。他们先扮成‘舍利’在房梁上跳跃,然后跳入水中扮作比目鱼,最后再扮成黄龙。黄龙从水中一跃而出,在大殿中游弋,炫耀光彩。”
他握住惜墨的手:“还有两个倡女在悬空的绳子上跳舞,惊险万分……”
惜墨握住段林风温暖的手,听着他温柔的语声,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沉入梦乡。
当惜墨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枕着段林风的手臂,与他抵首而卧。
段林风的双臂环住惜墨,温暖的气息抚着惜墨的面颊。
惜墨想要起身,可段林风却活动一下,将她抱得更紧了。他的呼吸绵长,似乎正在熟睡,只是微微闪动的睫毛泄露了他的秘密。
惜墨没再挣扎,静静地躺在段林风怀里,闭上双眼,心中一片安宁。
惜墨和段林风都希望这一刻能够停留得久一些,可有人却不希望。
段林风的贴身小厮在院子里又转了一圈之后,终于站定,狠狠地咳嗽了两声,高声叫道:“王爷,有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武尖细的嗓音在镇国王府的正厅里飘响,他低头看了看惜墨一眼,轻咳一声继续道:“任太医丞顾惜墨为随军医官,带领有关人等赶赴北疆采集药草,以解朝廷用药之急。顾惜墨随军期间,太医丞一职由原随军医官楚浩天接任。钦赐。”
惜墨咬咬嘴唇,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叩谢皇恩,恭恭敬敬第从德五手中接过圣旨。
“哎,”德五长叹了一口气,“太医丞这道圣旨下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惜墨笑了笑,从袖子中取出一张纸票来双手奉给德五,“劳烦公公清早前来传旨。”
德五从惜墨手中接过来,掀开一角瞅了瞅,顿时抽了一口气。他把纸票揣进怀里,又叹了一口气:“奴才就是跑腿的,谈不上什么劳烦。”他往四周一看,压低声音道:“真正劳烦的,是皇上。”
他见惜墨一副不明所以然的样子,便进一步解释说:“自腊日之后,皇太后几乎天天催旨,六王爷几乎日日面圣,皇上能不烦吗?烦归烦,可陛下就是不松口。”他笑得有点酸:“大概时舍不得太医丞走吧。”
惜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德五继续道:“要说这道圣旨能下来,还真得谢谢那个北戎使者。”他皱了皱眉头:“你说他送什么不好,偏偏要送两根百年参王。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你们武朝缺的我们有!”
“朝贺仪式一结束,陛下便马宣召太医令,详细地了解了一下朝中药材供应的情况。太医令说你师出名门,对药草研究颇深,且怀有绝技,是随军医官的最佳人选。”
“皇上差不多整夜未睡,直到天亮时菜小眯了一会儿,醒来之后便下了这道圣旨。”
他拍了拍惜墨的手,诚挚地说:“这道圣旨你可要保存好了,这可是皇上亲笔所书!”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朝惜墨抱抱拳,施施然地走了。
段林风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时,惜墨正低头看着这道字迹潦草的圣旨。
“北戎使者送参王做贺礼也可以是示好的表示吧。”惜墨抬起头来问段林风。
段林风点点头:“其实北戎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凶残和野蛮。”
惜墨笑笑:“我终于能顺理成章地和你一起去北疆了。”她一顿,继续道:“你都听见了?华远山为了把我调离京城,费了不少口舌。他是想在北疆把我们两个麻烦一起解决掉吧。”
她微微蹙眉:“我只是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帮我们呢?”
段林风轻舒一口气,望着惜墨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就不是我们能全弄明白的。”他望着东方的天际,悠悠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对,重要的是我们又能在一起了。”惜墨也望向东方。
东方的天边,一轮红日正从云丛中缓缓地探出头来,金色的朝阳光芒四射,映亮了早春的天地。
很想写快点,可是……
实在很无奈,只能合并章节,增加每章的字书以求加快文章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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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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