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的沉淀》涂涂の鸦

8、过去

　　“呜……爸爸……”
　　“给我一边儿去！少啰嗦，不知道哪里的野种，还好意思让我付医药费？！”
　　“凭什么不给钱，你家里也是开着大公司的，儿子动手术的钱都不给！你禽兽不如！”
　　“儿子？！谁的都还不知道呢！”
　　“姓恒的，今天我告诉你，他就是你的儿子，我想气你才让你乱猜的！你管还是不管？！”
　　“哼，这时候这么说，想骗钱？！”
　　“随便你！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生的！”
　　“这个野种我替你养了这几年，已经很不错了，休想我再出一分钱！”
　　“好啊，看是谁吃亏！”
　　“妈妈……爸爸……不要吵……”
　　“你闭嘴！！”两个争吵的人同时喝斥……

　　“艾儿，愿意去阿姨那儿吗？”
　　“小艾，来，阿姨抱抱，恩，好乖，小艾跟阿姨一起好不好，好有姐姐一起玩哟……看，那个叔叔也会好好对小艾的……”
　　温暖的笑容，馨香的气息……让人安心……

　　“啊……”又是那些记忆中的片断吗？睁开眼，冽艾就看到头上还包着一大圈纱布的妈妈担心看着自己，是啊，就是现在这种味道，冽艾伸出双手，搂住妈妈，吸着那股让他安心的熟悉的气味，“妈妈，太好了，有你在……”得到的是妈妈的手轻轻的抚过他的额头，顺着他的头发，柔柔的声音，“还像个孩子似的……真的像个孩子多好……”
　　“妈妈，我又让你担心了……还害你受伤……对不起……”
　　“傻小艾，你是我的孩子呀，应该的呀。”
　　冽艾听完，浅浅笑着，闭上眼，“妈妈，我还想睡，你也去休息吧。”
　　冽家爸爸妈妈出去了，虽然，冽妈妈还是担心的回望。
　　“冽艾，睡不着吗？”
　　“我知道你没睡，你是不想阿姨继续看着你的泪痕才说想睡的。冽艾……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你刚才的梦吧。”
　　“那是个不好的梦……”
　　“我知道，阿姨到之前，你一直在哭……所以要说出来，我听也爷爷说，噩梦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说吧，冽艾。”
　　“呵呵，不会成真吗……”冽艾笑了，可是沉瓷总是在冽艾的笑中，看到忧伤。“我梦到一个家庭，妻子生气丈夫总是在外花心，就装作自己也有情人……后来，早产生下了一个儿子，她本想通过孩子与丈夫重新生活，谁知丈夫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说，‘谁的野种’，妻子恼恨不已，也没有辩驳。从那以后，丈夫更是厌恶了那个家，回家对孩子也冷言冷语，而妻子也真正地另觅真爱，对孩子是眼不见为净。孩子长大，佣人们都说他懂事不已，可就是这可悲的懂事，三岁他知道妈妈找到幸福，走了，爸爸为了家族颜面，才留下他。五岁的他就已经完全能理会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了。后来他病了，心脏出了问题要动手术。妈妈出现了，吼着给他治疗，爸爸脸上马上更阴沉，随即吵了起来，当着孩子的面，吵着野种什么的问题，孩子想让他们停下来，他们在孩子映象中第一次有默契地喝斥，‘你闭嘴！’……”冽艾深吸着气，将身体侧过去，蜷了起来，眼睫微微地颤，泪顺着眼角，划过鼻梁，没入发丝……
　　沉瓷哽咽着，侧躺在冽艾身边，轻轻搂过冽艾，慢慢拍着他。冽艾不会对家人说这些的，勿熙是女生，他也不会说的，以他的个性，他忍了多少年呢？这个别人甚至是梦都不想经历的事，就是他的过去吧，想知道，想了解更多，想让冽艾说出来，想让冽艾依赖，信任……不觉间，将冽艾搂得更紧，带着泪的声音，“然后呢……”
　　感到身后传来的温暖，冽艾往后又靠了些，“梦而已，我怎么了，你也是，声音都哑些了……然后，那个孩子，真的不敢说话了，后来，他习惯远远看着彼此恶言相向的父母，观察形形色色的人们，再后来，他就不想说话了……直到某天，从没见过的爷爷在美国治疗几年后回来了，看到孙儿，发现孙儿已经成长得不健康了。爷爷用所有的爱来照顾那个孩子，可是力不从心，孩子只对他才像个孩子，而自己越来越老……又一天，家里来了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小女孩儿，孩子远远看着，只觉得，那里暖暖的，他们的笑，是甜味的，自己也想要……爷爷带着他们过来，问小孩儿，‘愿意去阿姨那儿吗？’。爷爷把小孩儿托付给了好友的孩子，没多久，去世了。小孩儿却在他的安排下，有了家庭的温暖……”
　　“冽艾……”
　　“沉瓷，不要有带着泪的声音，我承认，我的过去……让我痛苦……但是，我现在是那么的幸福，过去，只会偶尔出现在梦中……我告诉你过后，心里更舒畅些，而且，你不是说，那就不会实现了吗？至少，不会再重复，永远都是梦了……”
　　“所以，你才会那么少话，所以，你才会再见到我时，那么直接得超过常识，所以，你才会那么着急阿姨，甚至厌恶自己……”
　　冽艾转过身，“沉瓷，你哪来那么多所以……还有，之前，谢谢你了……”
　　“冽艾，我会保护你的！”紧接着，一个吻，狠狠落在了冽艾的额头。
　　冽艾抬起头，看到的还是那双坚定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像是夜幕中的星星，允诺虔诚者的愿望……可是太美了，就像真的干净得只能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