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雪》喜善大人

65、第五十六章

　　走到一座宅院面前，魔铃停下来，说道：“我们到了。”
　　众人在她的引导下下了马，抬头一看，这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宅院，已经有些年岁了，算不上富丽堂皇，但仍然带着一丝威严。只是四周不见任何人烟，而是荒芜一片，便又显出一丝诡异。
　　喜冽轻轻问叶紫：“怎么只有一幢房子？看起来像个鬼屋似的。”
　　叶紫撇了撇嘴，说道：“魔太子住的地方也差不多是鬼屋了。”秦书眉闻言向她靠得更拢。
　　这时，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喜冽轻声道：“奶奶的，还带摇控呢。”
　　魔铃站在大门前，躬身说道：“诸位请跟我来。”
　　宅内依然不见人迹，也不见灯火，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下，能看到的只是魔铃身上水红色的衣衫，能听到的只是魔铃腰间传来的银铃声，以及众人行走时发出的沙沙声。
　　喜冽、叶紫、秦书眉紧跟在韩冰雪和胤祯的身侧，不敢落后。
　　跨过一重院落，终于在路的尽头看到了一点昏黄的灯火。灯火来自于一盏小巧的八角宫灯，灯柄握在一只腊黄的手里。
　　“黄泉（暗夜）见过喜善大人、青龙大人。”
　　说话的是两个穿黑衣的女子。握着宫灯的那位年长些，看上去肤色不是很健康；年轻些的那位长相还稍显稚嫩，可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冷冽的。
　　“啊，她是九皇子身边的侍女，我见过！”喜冽指着那年长些的女子说。
　　“啊，我认得那个，她是笑笑身边的侍女，笑笑成天夸她好。”叶紫则指着那位年轻些的女子说。
　　韩冰雪扬了扬眉，黄泉的身份她已经听胤祯提起，但暗夜却是出乎意料的。“原来是暗夜在四福晋身边照应，怎么上次我去四贝勒府时居然没有出来相见呢？”
　　暗夜低头说道：“那日暗夜有要职在身，未能赶回府中迎接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要职？”韩冰雪含笑道，“也是，为了让你们的主子复苏，你们三大魔侍甘愿为人仆役、与人欢笑，更遑论多番奔波，此等忠心却也令人赞赏。”
　　黄泉恭敬地说道：“能效忠太子殿下是我等的福份，能得到大人您的赞赏也是我等的运气。”
　　胤祯冷冷地说道：“大人虽然赞赏你们的忠诚，但照样会追究你们的罪责。”
　　黄泉等人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片沉默。
　　喜冽在韩冰雪身后不可置信地问道：“她们三个都是魔太子的魔侍？”在她看来，除了魔铃有点魔女的样子外，剩下的两位一个满脸病容，一个满脸稚气，怎么看也不像是魔鬼。
　　和胤祯的冷嘲热讽不同，韩冰雪依然含笑，说道：“倒是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三位就是魔太子身边的三大魔侍——黄泉、魔铃、暗夜，她们不仅是侍从，也是太子最得力的三员魔将，就连我也不敢对她们掉以轻心。”
　　黄泉忙说道：“喜善大人又言重了。”
　　“黄泉？上穷碧落下黄泉。”秦书眉轻轻念道。
　　黄泉抬头看了看这个由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假天女，说道：“没错，上穷碧落下黄泉。太子殿下游历人间时听到这句诗，于是为我改名黄泉。殿下说既然青龙大人身边有碧落，那他的身边就应该有黄泉。记得他还说过：‘总有一天，碧落、黄泉都要尽归我手。’不过我知道，殿下真正想拥有的另有他人。”
　　秦书眉不关心魔太子想拥有的是什么人，她只是联想到了其他的东西。“碧落既然也为魔太子效力，那她把我从四明山骗到京城九皇子的别院一事也一定与你有关啰。”
　　黄泉有些意外地看向她，看来喜善大人身边的人都不能小看。“没错，是我定下的计策。杨炎企图同时掌握流光剑和你，我可不能让他一介凡夫俗子得逞。”
　　秦书眉皱了皱眉，说道：“你要忠诚于你的主子，这我可以理解。但既然碧落为你们主子也做了不少事，为什么在她陷于困境时你们居然弃她于不顾。”
　　黄泉更奇了，“想不到碧落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还替她说话。不过尽管她忠于太子殿下，也为殿下立下了功劳，可不论是在魔界还是在天界，背叛都是最可耻的罪行，青龙大人作为她的旧主要对她施以惩戒，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会阻拦的。喜善大人不也没有阻拦。”
　　秦书眉看了脸色冰冷的胤祯一眼，叹了口气。
　　叶紫接着说道：“原来你们也知道背叛是可耻的，那我问你，那个叫暗夜的，笑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她？”程笑然每次提起这个小侍女都是一脸的怜惜。
　　暗夜不再是那个羞涩的小暗暗，面色不改地只说了一句话：“暗夜只有一个主子，为主子什么事都可以做。”
　　“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韩冰雪劝慰道，“她们做的并没有错，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子的。”
　　叶紫还不肯轻饶，对韩冰雪说道：“这个暗夜是十三爷推介给笑笑的，十三爷会不会和她们也是一伙的。”本来她对那个男人的被绑是充满担忧的，可此时也不禁有了其他的想法，实在是这几日的经历太过神奇。
　　韩冰雪怔了一下，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会这么巧。”
　　叶紫也怔了一下，说道：“我随便说说的，你别当真啊，十三爷应该不会吧……”
　　韩冰雪突然问道：“我哥哥在哪里？”
　　后面三人大吃一惊，韩冰锋也穿过来了？
　　黄泉答道：“大人请放心，黄泉不敢怠慢十三爷。”
　　“不敢？”韩冰雪冷笑着说，“我原也以为你们如此行事只是出于随机应变，却原来是早有预谋。你们明知道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却还要明知故犯，难道你们就这么肯定，今夜之后我就一定无力再严惩你们。”
　　暗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喜善大人请息怒，黄泉安排我到十三爷的身边也只是为了便于监视，昨夜是我自作主张把十三爷请了来。我知道大人顾及手足清深甚至不惜触犯天规，所以妄想以此逼迫大人解救我家太子。只要太子得救，暗夜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魔铃笑道：“暗夜你这是说什么，难道我们三人就不是手足情深吗？大人不会忘记其他人的。”
　　“不错，我不但不会忘记你们每一个人，也不会忘记你们的主子。我哥哥两次犯险可不都是为了他。”韩冰雪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黄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只要大人肯让太子苏醒，我们绝对不会伤害十三爷，太子也不会的。”
　　喜冽拉了拉胤祯的袖子，问道：“十三爷和冰雪的哥哥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不是你的哥哥吗？”
　　胤祯没有回答她，而是对黄泉说：“你们拿了我十三哥也算情有可原，不知拿了我四哥是什么道理？难道你们认为我与他同母所生所以也是手足情深吗？”
　　黄泉说道：“我们可不敢考验青龙大人的手足情，只是十三爷与四爷倒也是手足情深，事发之时两人同时在场，为防不测，只能把四爷一道请来了。”
　　“呸！少糊弄我，老十三掉在你的手里还有什么不测要防？真要担心老四坏事，一刀杀了岂不是更干净？反正你们干的事已经够砍头了，多做一件又有何妨？”
　　黄泉眼波一转，说道：“青龙大人说得不错，暗夜之所以把四爷带回来，是因为她平时见四福晋对四爷比对其他皇子多有不同，想来四福晋比我们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她的恭敬应该不会错。”
　　“呸！”胤祯再一次动怒，“我大清国的太子还稳如泰山，你们居然敢妄测未来的君王，不要以为如此我就会有所忌惮。”
　　暗夜一抬头，“真龙天子的身份我等当然不敢妄测，我当时也确实是有再扎一刀的想法，却被四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震得怎么也扎不下去。”
　　喜冽等人暗自埋怨程笑然不小心，要是真的害死了胤禛可怎么办。
　　“你们还真是考虑周全，不但想着法子让你们主子苏醒，还为他苏醒后大展鸿图铺好了路。”韩冰雪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人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为了多些防范，别无他想。”
　　“行了，不用解释了，一切等你家主子苏醒就真相大白了。带我去见他吧。”
　　黄泉握着灯侧身说道：“那就请各位随我前来。”
　　“哎，你们主子不醒过来是不是你们的日子就很难过啊。”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喜冽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日子很难过，为什么不多点点灯呢？天这么黑，就那么一盏昏黄的小灯怎么看得清嘛。”
　　黄泉闭住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冽你真是有意思，鼎鼎大名的引路灯居然被你说得如此不堪。”胤祯显得很高兴。
　　“引路灯也不该这么暗啊，要是不小心走错路怎么办？”喜冽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魔铃难得地冷着脸说：“引你上黄泉路你还怕走错！”
　　“什么？黄泉路！”喜冽三人都吓了一跳，怎么好好的就要走黄泉路了？
　　韩冰雪也忍不住笑起来了，说道：“暗夜索命，魔铃召魂，黄泉引路。索命刀、召魂铃、引路灯，这三件都是历经千年的魔器，阿冽你可要记住了。”

作者有话说

　　昨晚又是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