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璧》陵光

7、第 6 章

　　望着桌面上平躺着的两支包装精美的红酒，奥斯脸上的冷漠线条竟柔和了半分。拿起其中的一瓶把玩着，罗马康帝酒庄1978年份的蒙塔榭酒，这恐怕是世上最棒的干白葡萄酒了。存世只有七支，她还真是舍得。前两天在露台的时候，她只轻抿了口穆司原本是为自己准备的酒竟已知道了自己的口味，心细如尘的女人。
　　这份回礼倒是费了心思的。嘴角微弯了一下，接着便拨通了电话。
　　灵正在委内瑞拉的办公室里，听洛克汇报各地的医疗需求和成员情况，办公电话却响了起来。
　　“您好……是你？”灵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这个，我还在忙，喂？”
　　电话那头已经收线了。
　　灵笑得一脸无奈。
　　“有什么事吗？”洛克猜不透这个只有各位地区负责人才会直拨的电话怎会让灵有这样的表情。
　　“没什么，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会，不用安排车辆了，你就按刚才决定的事项先去安排吧。”
　　独自一人出了办公楼，其实也就是一栋两层的民房，虽年头已久，却很宽敞，被灵选做临时办公地点。迈出大门，一辆黑色的加长型劳斯莱斯果真已经停在门口了。一身黑色制服的司机恭敬的侯在车旁，微笑着为灵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在轻轻的合上车门后才回到驾驶的位置上继续履行他的职责。
　　他生怕别人看出他是□□老大么？选用的人都那么斯文。灵坐在奥斯右侧打趣的想。
　　奥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眼似乎心情颇佳的灵，转而望向窗外。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的并排坐着，似乎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用料考究的黑色西装将奥斯霸道的气息收敛了几份，多了些深沉和优雅。他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从着装到宅第，无一例外，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传统的欧洲贵族。不知道他这种偏好和伊西斯这个纯统贵族以及他对古董的偏好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在那里办公？”
　　对于奥斯突然的问话，正打量着他的灵一时没能回神，随即明白他是在问自己的办公楼那么破旧的原因。望向仍望着窗外的奥斯，笑道：“我的办公室在阿姆斯特丹，但经常在各地来回跑，停留的时间通常都不长，太奢华的办公楼不是很浪费吗？”
　　“恩。”便没有下文了。
　　奥斯对自己的情况了解得还真不少呢，组织高层的专线，自己的临时办公地点，他还知道些什么？尽管以他目前的□□势力其关系网渗透到社会各界并不奇怪，但自己仍是该多注意了。
　　思索间车子驶进了这座城市最豪华的会所，灵在侍者的迎接中下了车，一路上再未发言的奥斯竟静立在那里，是在等自己吧？今天奥斯的反应总让自己觉得很别扭，和上次见到的他很不同，不过自己本也谈不上了解他。灵随即不作多想，微笑着主动挽上了奥斯的手臂。
　　尽管明显能感觉到他手臂突然变得僵硬，但到底没有推开自己，就这样任自己挽着一同步入了会所里唯一的西餐厅。看来奥斯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的。
　　这顿饭局结束得就像它的来临一样简单。整个过程中两人再没有任何交谈，奥斯始终只是喝着红酒，面前的食物分毫未动，只有灵自顾自的吃了个饱足。尽管抬眼时奥斯的目光都落在别处，但低着头品味美食的灵仍能感受到那抹探究意味的异样目光。直到看着自己吃饱喝足，奥斯才静静吩咐司机将自己送回来，他却仍没有离开的意思。
　　姑且不论今天奥斯的别扭，纵使请自己吃饭可以理解为礼尚往来，但他实在没必要亲自来接自己的。而且他显然不是对女士无微不至的人。
　　也许，他也只是太寂寞了。回来的路上，灵将头轻枕在车窗沿上，如是想着。
　　静静的望着灵离开，拒绝了前来欲为自己加热食物的侍者的好意，奥斯索性让侍者撤掉了面前纹丝未动的食物。
　　其实今天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兴致勃勃的约了灵，甚至亲自到她的办公楼下接她。可是为什么在见到她的时候仍明显的欣喜，但当她真的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所有的正面情绪全都变成了烦躁与不安？
　　虽然自己无法与伊西斯相提并论，但也绝不至于清纯至此。讨厌她？那为什么当自己看到她那破旧的办公楼时，心里会那么不满？如果她的语气里有半分无奈，并不怀疑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送她一栋新的。
　　难道，自己喜欢她吗？笑话，自己怎么可能喜欢上女人这么虚伪的动物。除了红，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
　　不过，并不否认自己对她有好感。她的确是个特别的女人，够聪明，也够淡定。也许，除了她身为女人的事实外，她仍算得上个值得往来的人。
　　似是终于为自己找到了答案，自那日灵离开后一直压抑在奥斯心头挥之不去的烦躁也顿时散去。
　　未知的事务往往让人畏惧，但仍难不倒勇敢的人们。可是，未知的自己确是任何人都过不了的关卡。当潜意识对人们的思维和情绪发出了提示的信号时，无法解读的人们最是脆弱。毕竟，连自己都不能掌控的自己，怎可能谈得上坚强？所以，人们需要答案，可以解释不可控的自己的答案。
　　自欺欺人又有什么关系，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而已。说服了自己，它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