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I》苏瑞棠

47、花未全开月未圆

　　最近在读《林徽因讲建筑》，本来是希望自己可以对建筑学有所了解，可惜，读完后对那个领域的知识依旧空白。其实，林徽因将文章写的浅显易懂，正如出版前言中写道：“她并不像有些学者那样，只用枯燥的学术术语对研究对象做客观的描述和分析，而是充满了文学家的激情。”可就是这样的浅显易懂，依旧空白。
　　林徽因，文学家，建筑学家。对她了解不多，始终停留在与徐志摩的暧昧阶段，剪不断理还乱，大概是康河的水太浪漫了。诗人的感情太过丰富，也许就成了生命中的累赘，累人累己。因此，牵丝扯线的对她也喜欢不起来，仿佛雁过无痕，反倒是周迅在《人间四月天》里塑造的形象历历在目，灵气逼人。
　　其实八宝箱事件无从说起，要怪只能怪徐志摩太出名，日记书信手稿全成了香饽饽，知道下落的人都想入非非。林徽因迫切的想要有关自己的那一部分，那种心情可以理解，毕竟涉及个人隐私，她不想流传在外。只是，心情归心情。难道说我们在日记中记录了与亲朋好友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当我们不再人世的时候，就该把那相关的部分日记退还给亲朋好友的下一代么？这日记究竟是属于谁的？
　　当事人不在了，而那八宝箱的走向便说不清了，凌叔华是受了徐志摩嘱托的保管者，似乎那责任也没尽全。朋友交给你的东西随便给了旁人，虽然这随便是受了层层压力，可到底也是给了。不管那箱子里面的日记是否有林徽因三个字，毕竟那些日记本身，不是属于林徽因的！
　　这是两个女人争夺一口箱子的战争，胡适夹在当中显得有点多事儿，并不是因他偏帮了林徽因才这样说，而是八宝箱中的内容，与他无甚大关系。也许，他喜欢做老大吧，到处横插一脚，美其名曰：调停纷争。但总觉得，他不是没有私心，能分一杯羹为什么不分？
　　八宝箱事件沸沸扬扬，终以林徽因的胜利而落幕。也是这沸沸扬扬的八宝箱，让我对这位美女加才女印象平平，真不晓得此类事件发生在今时今日，她又要如何去争夺那口箱子？遇事求人，让人以强权施压，在当时，胡适的影响可谓不小，所以凌叔华才会说出应该把箱子交给陆小曼。如果所有的人都不认同凌叔华可以保存八宝箱的话，那么作为徐志摩妻子的陆小曼，总该受到法律的保护吧？！偏偏没有。
　　陆小曼到死都对八宝箱耿耿于怀，她始终认为那箱子还在凌叔华处，这误会，怕是要到黄泉才能解释清楚。也就觉得凌叔华实在可怜，徐志摩干什么非要将口破箱子寄存在她那里，还不止一次。没有八宝箱，便不会有误会，也不会有那些是是非非了。谁愿意没事找事呢？
　　1925年三月，徐志摩决定出国旅行，将八宝箱第一次交给凌叔华。并说：“这些破烂交给你了，若是我有意外，你得给我写一传记。”
　　1928年六月，徐志摩再度旅欧，回国后不久，八宝箱物归原主。
　　1931年八月，徐志摩与沈从文促膝谈心过后，又希望沈能将他年青时代的故事写出来，由于种种原因，便将八宝箱第二次交给凌叔华。
　　众所周知，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因飞机失事，遇难身亡。
　　后来，八宝箱经胡适之手转交给了林徽因……后来，陆小曼向凌叔华索取，不果……后来，沈从文向凌叔华问起，无果……是呀！凌叔华要如何交待？简简单单的一句，“箱子已不再我这里。”能打发么？她是曾经见过八宝箱全部内容的人，她说她将所有的交了出去，那些人会信么？胡适写信质问，林徽因愤愤不平……除了徐志摩，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凌叔华知道那八宝箱里面究竟有多少东西。想象的空间总是无边无际，也难怪胡适会有质疑，林徽因会有愤怒……
　　这是一本烂账，也是一本乱账，仅仅一个徐志摩，搅扰得天下不得安生。那一刻才希望，徐志摩不要把凌叔华当成红颜知己，为她惹来那样多的麻烦，后续无穷。直到晚年，凌叔华也不曾把这件事放下，足见昔日闹腾的程度，满城风雨呀！
　　林徽因和凌叔华的恩恩怨怨，估计这八宝箱事件是最精彩的一笔，孰是孰非，过了近一个世纪的风吹雨打，早就面目全非。事实的真相变成了八宝箱里沉底的灰尘，拈都拈不起来，但只要被传言的风轻轻一吹，就会漫天飞舞。无数的灰尘，究竟有多少是后人的添加进去的遐想？唯一可以证实的，就是那八宝箱，是徐志摩亲手交给凌叔华的。
　　花未全开月未圆，正是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猜度，令八宝箱也充满了传奇色彩，这传奇让人期待，期待那全部的内容可以在纸上印成铅字，一本本的装订成书然后发行。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期待，相信科技能够发展到制造出时空机器的一天，而那一天的人们，仍然对徐志摩的文字感兴趣。
　　说实话，林徽因在文学上的成就，在建筑学上的成就，均不如她的名字和徐志摩纠缠不清来的震动世人。爱打听八卦的好奇心，不会因光阴的流转而消失。要不，金岳霖怎么始终不如徐志摩风头无两？
　　林徽因的小说没有读过，不过她那首《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写的真是好：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
　　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聘婷，你是，鲜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
　　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新鲜
　　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