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师》魔障了

92、阿芙拉

　　帝国学院规定：非学院人士不得无故入校。
　　上次老头进来还是打着莱奥校长旧友的旗号来的，所以，已经不是学院学生了的塞西尔，之所以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学院内，必定是有着一个同样光明正大的理由！
　　黑暗系大课堂，麦斯威尔教授大人笔直地站在教室前方，对着学生们通知，刚刚礼貌地推门进来站在他右侧的男人就是新来的实习助教，莱尔先生。
　　Mr. Liar，说谎者先生落落大方地往前一步；他左眼上的金边单片眼镜折射过一道阳光，脸上是和煦却又矜持的微笑。他友善地扫视过所有学生，长长的额发盖在他的右眼上，其余的黑发长度刚好，堪堪扎在了脑后，修身马甲里是一件扣子扣到最上面的白衬衫，松开的领口处好好地系着一根棕色的细丝带，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富有学识，还带着点迷人的神秘感。
　　周围的学生们在麦斯威尔教授大人的威压下没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是半空中飞来飞去的兴奋目光已经足够他们彼此交流对于实习助教的浓厚兴趣了。尤其是女学生们，粉着双颊，那亮闪闪的眼睛好像要把实习助教里里外外地解剖一般似的。
　　M坐在只有五个人的第一排，瘫着一张脸，默默无语地看着“莱尔”先生和蔼可亲地作着自我介绍。跟她隔了一个座位的伊西多忽然横过来，小声地问了句，“M，你有没有觉得新助教有点点眼熟？”
　　M转过头，没有表情地看着伊西多一秒钟，回答，“塞西尔。”
　　伊西多顿悟一般地“哦”了一声，“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听你这么一说，我们这个新助教好像是长得有点像他啊。”
　　M看了他两秒钟，默默转回头，正好撞上“长得有点像塞西尔”的“莱尔”助教那闪瞎人眼的灿烂笑容。M的面瘫脸上，嘴角很是细微地动了一下。助教先生满含笑意的眼在M身上一掠而过，自我介绍完毕，退回了麦斯威尔教授右后方。
　　坐在左侧B班领域里的司空颜，带着星光的黑眸打量着“亲切”的实习助教先生，摩挲着右手指腹，不知想着些什么。

　　另一边，景莫哀行动迅速地进行了拜访活动。贝琳达·查尔斯白皙的手上稳稳地端着造型精致的茶杯，美丽的脸上带着一抹让人舒服的甜笑，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景莫哀，对对方提及的八卦社笑而不语。
　　大门边，缠着白色栅栏的藤，长势极好，开着一大片橘黄色的花。景莫哀喝了一口杯中的红茶，称赞了一下口感，轻轻放下茶杯；看了眼头顶上方的遮阳伞，说了句阳光不错，话题一转，说，“对了，听说艾伦学长婚期将近？”
　　贝琳达依旧端着茶杯，细腻的指尖轻轻抚着杯壁上凸起的花纹，甜甜地笑着开口，“景，啊，不，现在该称呼为哈伯先生了。”她俏皮地眨眨眼，说，“这是哪里听来的好消息？怎么也不通知艾伦哥哥一下呢？”
　　“再过两个月再给我冠上哈伯这个姓氏好了，请再让我多逍遥几天。”景莫哀露出一个苦兮兮的表情，贝琳达掩唇笑。景莫哀温和地笑笑，接着说，“艾伦先生不是自己订的新娘吗，怎么还要人通知？要知道，我这个传说中的新娘的哥哥都没人来通知呢。”
　　景莫哀虽还是温和的语调，但言辞间的不悦贝琳达可不是听不出来。最近M小姐的那片“历任蓝颜”的绯闻流传之广，整个帝国学院几乎快要无人不知；虽说M小姐入校以来新闻不断，但是这一次，要说没人蓄意策划，没人推波助澜，怎么可能？
　　贝琳达将手中的茶杯送到唇边，慢慢喝了一口。好吧，她承认她刚刚其实有那么一丁点的心虚。由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女生的小心思，她乐于旁观M小姐再次被冠上不太好的名声，反正事不关己，她又没参与其中；关于这点，她是一点儿都不心虚的。但是，问题是，在这个事里起了重大作用的奥萝拉，之所以又干了蠢事，就是因为她亲爱的艾伦哥哥恼怒之下说了一句蠢话——“我宁可去娶M小姐”。
　　对，就是这句明显是挡箭牌却足够让奥萝拉锁定仇恨值的话。
　　红茶的香味在齿间弥散了一会儿，贝琳达端着茶杯，抚摸着上面的花纹，甜笑着对景莫哀说，“他们如果彼此喜欢，这婚事也不错；你知道的，姓查尔斯的不能跟帝国的八大贵族联姻呢，而父亲怎样都不会让艾伦哥哥离开家族的。”
　　景莫哀笑着摇摇头，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带着温和的笑，目光却是认真地看着贝琳达，叫了她的名字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我想，我们之间就不用兜兜转转了，艾伦那家伙，我改天揍他一顿也就结了。奥萝拉先放在一旁；那个幕后策划的人慢慢来，被牵连的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让威尔逊那群小子忙活去。我只想向贝琳达你确认一件事——”
　　“恩？”贝琳达笑着，看着景莫哀，也不说话；弯弯的眼睛里，瞳孔不太明显地一转，看了虚掩着的门一眼。 景莫哀依旧一脸温和地注视着对面的贝琳达，但是对那门后的人却是心中了然，既然那人在，那么不必问，他就知道了答案；但是，看着贝琳达的神态，她是想让他明明白白地问出来的，至于原因，景莫哀心念一转，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十分轻微地皱了下眉，景莫哀看着贝琳达，如她所愿地把话问了出来。
　　“查尔斯三小姐是否有参与其中？”
　　贝琳达朝他露出一个隐秘的感谢的笑，端着手中的茶杯，说，“类似的蠢事干过一次就够了。”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参与这一次的了。
　　景莫哀一脸温和地笑，“对于查尔斯的怀疑，我很抱歉。”
　　“没关系，毕竟，有前科，可以理解。”贝琳达甜甜地笑。
　　两人没有再聊多久，景莫哀很快就告辞离去了。
　　贝琳达的唇碰了碰已经过了最佳温度的红茶，就将茶杯放到了桌面上，一边说了句，“都听到了？”
　　门缓缓地推开，一脸煞白的阿芙拉失魂落魄一般走了出来，一双眼睛看着渐渐消失在白色栅栏外的身影，悲伤，痛苦，绝望，全都浮现其中。阿芙拉看着景莫哀完全消失不见，痛苦地全身都开始发抖，“为什么……”
　　“你是故意的！”她猛然看向安然坐在椅子上贝琳达，突然冲了过去，精心绘制过的指甲就要爪上那张甜笑着的脸。
　　“阿芙拉！”克莱尔赶忙冲上去，拖住有点疯狂的阿芙拉往后拉；一天二十四小时睡意蒙蒙的眼睛，清明地盯着几乎与她同时出现在贝琳达小姐面前的男人。
　　海曼挡在贝琳达前方，懒洋洋地耸耸肩，嘴角愉悦地上翘着，与克莱尔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满是猫逗耗子的恶意。克莱尔看着她怕地要死的哥哥，额上冒出几滴冷汗，向来漫不经心的面上，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但是手上一点不松地禁锢着阿芙拉。
　　“贝琳达·查尔斯！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听见！你故意让景学长那么说！”阿芙拉挣扎着，朝贝琳达怒吼。
　　“是啊，是啊。我故意让你听见你的景学长是怎么怀疑你的。”贝琳达刚端起茶杯，然后想起，这茶不好喝了，于是又放了回去。转过头，伸手拍拍挡在她眼前的海曼的背，海曼懒洋洋地移开两步。错开了角度，不用正面对着自家哥哥的克莱尔默默松了一口气。海曼盯着克莱尔，满含趣味地笑地开心。
　　贝琳达看着阿芙拉说，“不过，我可不能逼着景那么说不是吗？你死了心吧，他根本就不在意你，也对你的心意一无所知。”
　　阿芙拉狠狠地咬着牙，看着贝琳达全身打颤，不知是强忍怒气忍的，还是因为绝望而悲痛的。
　　贝琳达看着阿芙拉皱眉，“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我们不过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罢了，你没有与我产生利益冲突，我犯不着主动找你不痛快。你也不必以景这件事作为理由来仇视我；要不是对方是哈伯家的继承人，我才不管你那些泛滥的感情浇灌到谁身上呢！”
　　“不说那些利益问题，单就人而言，维克特学长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夫人费尽心思为你找了这么一个婚约对象，你自己想想吧。”贝琳达说完就站了起来，海曼又看了克莱尔一眼，故意满含恶意地笑着，再次吓唬了他的亲妹妹一下，跟上了贝琳达。
　　“你们不过就是要把我当货物一样卖掉罢了！”阿芙拉转头朝着贝琳达的背影喊叫。
　　贝琳达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脸上不再带着随时随地可见的甜蜜笑容，她目光冰冷地看着阿芙拉。阿芙拉还想要喊叫的声音被掐死在喉咙里，抖着身体，因为爱情的绝望而被悲痛模糊了的理智瞬间回归；不自觉地开始渗出冷汗。
　　“卖了你？”贝琳达轻蔑地哼了一声，“要卖，你早就被卖给萨克学长了，把你卖给他，赚得还多呢。我还想把你卖给前途无量的修学长呢，只可惜，你这种货物档次不够。”贝琳达放慢了语速说话，声音清冷地很，叫人无端端产生了寒意；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一团糟的阿芙拉，悠悠地说完，停顿了一下，突然严厉地怒斥，“你把查尔斯家当做什么！”
　　阿芙拉心脏一缩，脚一软，面无血色地瘫倒在一直禁锢着她的克莱尔身上。
　　贝琳达再不看她一眼，转头就走。海曼朝他苦命的妹妹同情地耸耸肩，懒洋洋地跟着贝琳达进了屋。